?我那靠我省吃儉用養了三年的女友,竟是身價千億的豪門千金。
當她在熱搜上與頂級豪門繼承人笑靨如花時,我收到了她發來的信息,只有三個字:
“我膩了。”
我以為我只是她排解無聊的一場游戲,是她吃慣了山珍海味后,偶爾想嘗的一碟咸菜。
直到后來我才明白,這個傻姑娘為了護我周全,曾獨自一人,扛下了足以將我碾碎的所有風雨。
1
我點開了手機里那段被全網轉發的視頻,畫面里的女人慵懶地靠在一輛千萬級的跑車上,對著鏡頭回眸一笑。
鏡頭猛地一晃,拍攝的男人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驚呼。
“天吶,她看我了!她真的在看我!”
視頻只有短短十幾秒,我卻像個被攝了魂的傻子,反復播放了幾十遍。
這條視頻昨天就炸了,標題是#豪門貴公子顧少宇攜神秘新歡高調亮相#。
顧少宇,新晉的商界奇才,顧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是出了名的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三十歲的人,身邊女友換得比翻書還快,還個個都是人間絕色。
有人甚至在網上調侃,說十八歲的姑娘雖然剛剛成年,但想做顧少宇的女朋友,恐怕已經超齡了。
視頻剛爆出來,我的死黨姜飛就把鏈接甩了過來。
他用開玩笑的語氣問我:“這大美女怎么那么像你家郝晚晴?怎么回事,你小子窮瘋了,讓你女朋友出去拋頭露面賺錢了?”
我還沒來得及回,他的第二條消息就緊跟著彈了出來:“我操,不是像,這他媽就是郝晚晴!你快去看熱搜!”
我這才滿心疑云地點了進去,看到了那段讓我如遭雷擊的視頻。
我怎么也沒想到,一條娛樂八卦,竟然能反轉再反轉。
起初,有人說郝晚晴是某個藝術院校想紅想瘋了的新人,靠著顧少宇搏出位。
但很快就有人出來打臉,說郝晚晴根本不是什么藝術生,而是A大的校花,家境貧寒,平日里都靠自己打工賺學費。
這人言之鑿鑿,說她是被顧少宇用錢砸暈了頭,甚至還貼出了學生證當證據。
可沒過多久,這條爆料又被推翻了。
有人深挖出,郝晚晴的真實身份,是“遠洲集團”董事長郝振海的獨生女。
她不只是富二代,更是富二代里頂尖的存在。
平時在學校裝窮,只是想體驗生活,證明自己不靠家里也能活。而顧少宇,從她少女時期開始,就是她的偶像。
這次高調現身,是因為顧少宇在活動上被人下了絆子,她沖冠一怒為男神,直接開著豪車殺到現場,給心上人撐腰。
顧少宇對她的出現不僅沒有避嫌,反而全程默認,這被外界解讀為,他終于被這位癡情的小公主打動了。
緊接著,一張照片引爆了全網。
照片里,郝晚晴眼神凌厲,正和一個矮胖的中年女人對峙。而一向冷峻孤傲的顧少宇,竟像個尋求庇護的孩子,躲在她身后,看著她的眼神里,滿是藏不住的寵溺和溫柔。
這張照片一出,網絡徹底癱瘓。
“明艷癡情白富美X浪子回頭男霸總”的故事感,瞬間捕獲了所有人的心。
而此刻,我手機上和郝晚晴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昨天晚上。
她給我發消息說:“好累呀,想你了,明天我們去吃火鍋好不好?”
我當時是怎么回的?
哦,我想起來了,我說:“你也別太辛苦了,兼職太累就別干了,我有錢,大不了我養你一輩子。”
現在回頭看,我那句打腫臉充胖子的承諾,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視頻里的郝晚晴,從頭到腳都是我不認識的頂級大牌,光是她手腕上那塊表,就夠我這個月薪不到一萬的打工人奮斗一輩子。
我,拿什么去養她?
我把微博鏈接發了過去,她遲遲沒有回復。
聊天框里的字,我打了又刪,刪了又打,腦子里亂成一團麻。我想問她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問她和顧少宇到底是什么關系。
哪怕全世界都在傳他們的緋聞,我心里還存著最后一絲可笑的希望,希望她能親口告訴我,這一切都是誤會。
可我沒等到她的解釋。
在我糾結著一個字都發不出去的時候,對面發來了消息。
言簡意賅,只有三個字:“分手吧。”
我腦子嗡的一聲,手指比理智更快地敲出了回復:“為什么?”
“膩了,不想玩了。”
“……那你放在我家的東西呢?”
“扔了吧,反正也都是些不值錢的破爛。”
2
是姜飛把我從出租屋里拖出來喝酒的。
他說我好不容易失戀一次,要是不喝個爛醉,都對不起他這三年來被我倆撒的狗糧。
酒吧里音樂震耳欲聾,五光十色的燈光晃得人眼暈。
姜飛跟我碰了碰杯,大著舌頭勸我:“沒事兒,郝晚晴那么漂亮,能跟她好過三年,你小子不虧!就你那點工資,想養這么個極品都養不起,這叫福氣,懂不懂!”
我一口灌下杯里的酒,火辣辣的液體灼燒著我的喉嚨,我皺眉看著他:“別這么說一個女孩子。”
他自知失言,嘿嘿一笑:“行行行,喝酒,喝酒。”
姜飛的酒量差得可以,幾杯下肚就開始說胡話,而我明天還要上班。
看著工作群里客戶指名道姓的催促,我長嘆一口氣。打工人的世界里,連借酒澆愁都是一種奢侈。
我把姜飛送回家,自己又打車往回走。
其實我有點想哭,但眼淚就是掉不下來。
我想給她發消息質問,但也死死忍住了。
除了心痛,更多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荒唐感。
我真的在拼了命地存錢,想在這座城市里買一套小小的房子,房本上寫她的名字。
因為她說過,她從小就是孤兒,沒有安全感。
可我們相處的整整三年,那些溫馨的點點滴滴,難道全都是假的嗎?
她一句“不想玩了”,就能把一切都抹殺掉?
我把頭無力地靠在車窗上,路面的顛簸一下下撞著我的腦袋,混沌又清醒。
好不容易回到小區樓下,夜風一吹,酒意上涌,頭更暈了。
我干脆在路邊的花壇坐下,想等清醒點再上樓。
可剛坐下沒多久,一團黑影籠罩下來,擋住了路燈昏黃的光。
我抬頭,正對上郝晚晴那張美得讓人心悸的臉。
她換了一身黑色的連衣裙,長發燙成了風情萬種的大波浪,渾身上下那些昂貴的配飾,讓她整個人都在發光,也襯得我越發像陰溝里的老鼠。
我們,早就不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語氣里帶著一絲玩味:“怎么把自己搞得這么狼狽?你就這么舍不得我?”
我愣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看我的眼神,冰冷得像在看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我從沒見過她這個樣子。
以前的她,總是笑意盈盈的,跟我對視時會突然撲過來,摟住我的脖子,用軟糯得像棉花糖一樣的聲音問我:“廖默哥哥,今天有沒有比昨天更愛我一點點?”
我總會故意逗她,搖頭說沒有。然后她就會咯咯笑著撓我的癢,非逼我改口不可。
那些甜蜜的回憶此刻像一把鈍刀,在我的心臟里反復切割。
我深吸一口氣,把涌到眼眶的酸澀壓下去,才勉強用平靜的聲音問她:“到底為什么?”
她沒說話,只是輕輕揮了揮手。
一輛黑色的頂級豪車悄無聲息地滑過來,停在不遠處。車門打開,下來幾個人,其中一個染著一頭囂張紅發的女孩,踩著高跟鞋,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她輕蔑地看著我,問:“窮鬼,還認得本小姐是誰嗎?”
我花了足足半分鐘,才把眼前這個濃妝艷抹的女孩,和記憶里那個穿著校服的叛逆少女重合起來。
“顧溪溪?”
“喲,還記得我啊,我還以為你貴人多忘事呢。”
顧溪溪得意地笑了笑,退后一步,親密地挽住了郝晚晴的胳膊。
她咧著嘴笑的樣子,和四年前一模一樣。
我大二那年認識的顧溪溪。為了賺學費,我接了不少家教的活兒,而她,是我教的第一個學生。
她家境優渥,成績卻一塌糊涂,還特別愛玩。
第一節課還算老實,到了第二節課就開始動歪心思。她甩給我五百塊錢,讓我幫她打掩護,她自己則準備翻窗戶去參加什么派對。
我沒收錢,也沒能攔住她。
擔心她一個女孩子出事,我只好給她媽媽打了電話。
但我萬萬沒想到,在我面前溫文爾雅的顧夫人,管起女兒來竟如此嚴苛。顧溪溪被扇了耳光,還被關了禁閉。
從那以后,她就恨上了我。
整天跑到我們學校來騷擾我,揚言要讓我付出代價,逼我給她道歉。
可我收錢當家教,學生的安全是我分內之責。她挨打,是我始料未及的。我雖然感到抱歉,但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所以我干脆無視她,把她當空氣。
后來她真的沒再出現,我還以為她早就忘了這件事。
沒想到,再見面,竟是這樣的場景。
顧溪溪見我想起來了,更加囂張地指著身邊的郝晚晴,說:“這是我姐,知道不?她跟你在一起,就是為了替我出氣!”
郝晚晴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一片沉默。
可我,卻在這一瞬間,全都明白了。
我突然有點想笑。
我也確實笑了出來,我抬頭看著顧溪溪,問:“那現在,你的氣也出了,你的仇也報了,我們倆,算不算扯平了?”
顧溪溪被我這個反應弄得一愣。
她皺著眉,有些猶豫地點了點頭:“算……算吧,反正我氣也出完了。不過,你不生氣嗎?”
我搖搖頭,笑得更輕松了:“沒什么好氣的,愿賭服輸嘛。”
“那沒事我先回去了,幾位大小姐,玩得開心。”
說完,我站起身,頭也不回地朝樓道走去。
身后,隱約還能聽見她們的嘀咕聲。
“不是吧,這男的怎么一點都不難過?不應該啊,晚晴姐的魅力失效了?談了三年,結果人家壓根沒動心?”
3
第二天早上。
鬧鐘響了,我關掉它,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
腦子很亂。
我昨晚幾乎沒睡。
我上網搜索“分手后如何快速走出來”,高贊的答案無非是:大哭一場、找點事做、或者讀書思考。
可我在沙發上坐了半天,一滴眼淚都擠不出來。
于是我干脆開始收拾屋子,把自己的所有東西都打包,準備搬家。
這套兩室一廳的房子,離我公司其實很遠。當初如果不是為了郝晚晴,我根本不會租在這里。
現在正好,分了手,一拍兩散,我也該走了。
收拾起來才發現,郝晚晴留下的東西真的很少,而且絕大部分都是我買給她的。
那些廉價的衣服,打折的鞋子,還有我從網上淘來的小飾品。
怪不得她說扔了就扔了。
因為,是真的不值幾個錢。
凌晨四點,我才爬上床。
關了燈,黑暗中我輾轉反側,不停地刷新手機,在各個軟件之間來回切換,可屏幕上的字一個也看不進去。
直到一絲微光從窗簾縫隙里擠進來,鬧鐘才再次響起。
我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爬起來。
沖了個澡,換上衣服,又做了幾組力量訓練,整個人才終于恢復了點血色,不那么像個游魂。
我拎著包,準備出門去擠地鐵。
可門外,卻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我心里一驚,握在門把上的手縮了回來,湊到貓眼前往外看。
只看到一片刺眼的紅色在晃動。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門。
沒想到,正好和準備用腦袋撞門的顧溪溪四目相對。
我下意識地皺眉:“怎么是你?”
她看到我,眼睛卻亮了,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股腦地把手里的東西往我懷里塞。
“那個,我是來給你道歉的!對不起,之前都是我的錯,是我小心眼,是我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個小屁孩計較行不行?”
我連連后退,避開了她手里的東西。
那是一些精致的禮品袋,上面印著我叫不出名字的奢侈品牌標志,還有一個袋子里,裝著厚厚一沓現金。
“你這是什么意思?”
顧溪溪見我不收,急得快哭了:“我就是想跟你道個歉,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盯著她看了幾秒,問:“郝晚晴讓你來的?”
她一愣,連忙搖頭:“啊?不,不是,晚晴姐不知道這事兒。”
“是我讓她來的,不好意思,廖先生。”一個低沉的男聲突然響起,打斷了顧溪溪磕磕巴巴的解釋。
隨著聲音出現的,是一個從樓梯拐角處走出來的男人。
他戴著口罩和墨鏡,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但那高大的身形和一身剪裁得體的名牌,無聲地彰顯著他的身份。
他走到顧溪溪身邊,當著我的面摘下墨鏡,朝我伸出手:“您好,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顧少宇。”
“我是溪溪的哥哥。她們對你做的那個惡作劇……我聽說了,所以特地帶她過來,向您鄭重道歉。”
顧少宇是顧溪溪的哥哥。
我有些意外,但細想之下又在情理之中。
郝晚晴和顧溪溪是閨蜜,又為了顧少宇沖冠一怒。他們本就是同一個圈子的人。
但我還是搖了搖頭:“你們不用跟我道歉。”
“不,這件事錯在溪溪,是她太任性。晚晴也是被她磨得沒辦法,才被迫參與了這場荒唐的鬧劇。歸根結底,是我沒教育好我妹妹,道歉是應該的。”
說話間,他從顧溪溪手里拿過那幾個禮品袋,不容置疑地塞到我懷里:“這是我們路上隨便買的一點小東西,就當是給您的補償。”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意味深長:“還有,我跟晚晴很快就要訂婚了。我知道你們交往過一段時間,但那終究只是一場誤會。所以我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您能不要再來打擾她,可以嗎?”
“這是……郝晚晴的意思?”
“廖先生,就算你們已經分手,但現在,您畢竟知道了她真正的家世……”
他點了點頭,笑容客氣又疏離。我不知道在他眼里,我是個什么樣的人。
但那一瞬間,我只覺得自己像個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無地自容。
分手后,我雖然難過,傷心,但在此之前,我其實并沒有那么恨過郝晚晴。
因為我始終覺得,哪怕開始是錯的,但整整三年的相處,她至少應該明白,我廖默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我不在乎她有沒有錢,更不會為了她的錢,就丟掉我所有的尊嚴和體面,去死纏爛打。
可眼前的男人,笑容依舊,仿佛沒看到我臉上變幻的神色,又追問了一句:
“廖先生,您應該,可以做到吧?”
4
最后一個字敲下,我把策劃案整理好,發給了組長。
明明已經累得頭昏腦漲,腦海里卻還是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今天早上顧少宇說的話。
我當時說:“請你放心,既然分手了,我就不會再主動聯系前任,無論她是不是富二代。所以這些東西,你拿回去吧,我不需要。”
說完,我把那些禮品袋,重新放回了顧少宇的腳下。
可他連頭都沒低一下,笑著說:“一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廖先生不喜歡,那就扔了吧。”
他說那句話的語氣,像極了郝晚晴。
一樣的云淡風輕,聽不出絲毫惡意,卻能讓聽的人感受到莫大的羞辱。
我不由得想起,以前郝晚晴過生日,我拼了命加班賺錢,省吃儉用地給她買禮物。當我把那些在她看來廉價無比的東西,像獻寶一樣送到她面前時……
她應該,也覺得我很可笑吧。
“廖默!”同事敲了敲我的桌子。
我這才回過神,問:“怎么了?”
對方笑道:“你沒看群消息嗎?經理找你半天了,讓你去她辦公室一趟。”
“啊,好,知道了。”我趕緊收起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謝過同事,走進了經理辦公室。
經理找我,還是為了那件老事。
公司要在濱海市辦一場大型車展,分公司那邊經驗不足,需要從總部調一個骨干過去主持大局。
升職,薪水翻倍。
唯一的問題是,項目結束后,可能需要長期留在濱海,至少半年。
半個月前,消息剛出來的時候,經理就找過我一次。
我當時用經驗不足的借口婉拒了。
但經理顯然知道,那只是托詞。
所以她才又問了我一次。
這一次,我沒有再拒絕。
一周后,我收拾好了所有東西。沒用的直接留在了出租屋,帶不走的行李,暫時寄存在了姜飛那兒,準備等在濱海安頓好再讓他寄給我。
公司已經在那邊訂好了酒店,我下了飛機直接過去就行。
臨走前,姜飛吵著要吃火鍋,給我踐行。
我倆回了大學城附近,那家我們讀書時最常去的老店。
選鍋底時,我習慣性地勾了鴛鴦鍋。
姜飛卻一臉不解地問我:“不對啊,你什么時候不吃辣了?”
我有些茫然:“我吃辣啊。”
“那你點什么鴛鴦鍋?咱倆都吃辣,直接上九宮格啊!”
我這才后知后覺地看到菜單上那個小小的對勾。
“不小心勾錯了。”我說著,劃掉了那個勾,重新選了九宮格。
但其實,我是習慣了。
因為郝晚晴不吃辣。
我們剛在一起時,她總說火鍋店太吵,不如回家吃飯。后來不知道從哪天起,她開始主動拉著我去吃火鍋。
第一次吃九宮格,她辣得滿頭大汗,一頓飯下來,菜沒吃幾口,光喝冰水就喝飽了。
可出了門,她還在嘴硬,笑嘻嘻地說:“多虧你呀廖默哥哥,我好像比以前能吃辣了呢!”
我當時看著她路燈下漂亮的側臉,還有那帶著傻氣的笑容,心里軟得一塌糊涂。
從那以后,我們倆再吃火鍋,就只點鴛鴦鍋了。
等我回過神,姜飛已經點好了菜,問我還要不要加點肉。
我搖搖頭:“不用了,你看著點就行。”
“別給我省錢啊老廖!不然下頓可就輪到你請了,我非得吃窮你不可!”
“那下頓去吃自助餐。”
“滾蛋!”
我倆互相開著玩笑,笑作一團,默契地誰也沒提我決定離開的真正原因。
明天不用上班,我倆都喝了點酒。
我只是臉上有點紅,走路發飄,姜飛卻徹底醉了,湊在我耳邊鬼哭狼嚎地唱《孤勇者》,跑調跑到天邊去。
我一手攙著他,一手掏手機結賬。一個沒留神,這醉鬼就掙脫我跑了。
等我結完賬,發現他正靠在旁邊一桌的餐桌上,指著一個女孩大放厥詞。
“美女,我觀你印堂發黑,必是個渣女無疑!”
我簡直一個頭兩個大,沖過去把他薅起來,連聲對著那桌被騷擾的客人道歉。
但這時,卻忽然有人喊出了我的名字:“廖默?怎么這么巧?”
我這才發現,這桌人里,坐著的竟然是顧溪溪!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預感涌了上來。
顧溪溪在,那是不是……
我僵硬地轉過頭,果然,在我身邊,那個靠外的座位上,坐著郝晚晴。
姜飛還在不依不饒地指著她:“小姑娘,你真的太渣了!依老夫看,你下半輩子必須得剃了頭當尼姑,才能贖清你的罪孽!”
而郝晚晴,被姜飛指著鼻子罵,卻無動于衷,一雙眼睛只是直勾勾地盯著我。
她們那桌四個人,此刻都安靜如雞,大氣不敢出。
我尷尬得頭皮發麻,無比后悔剛才沒攔住姜飛喝那最后一杯。
好不容易把人拖住,往門外走,他還在我懷里使勁掙扎:“別攔我!老夫正在替天行道!”
5
等我拽著姜飛終于逃出火鍋店,蹲在門口時,已經折騰出了一身汗。
我一邊用手機叫車,一邊對姜飛說:“祖宗,你快消停會兒吧。”
可他看著我,忽然吸了吸鼻子,眼眶紅了,開始掉眼淚,拽著我的袖子嚎啕大哭。
“老廖,你為了個女人,連哥們都不要了!你還算不算朋友!”
兩個大男人在路邊拉拉扯扯,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可我知道,姜飛是真拿我當兄弟。一時間,我也有些鼻酸,想給他擦眼淚,卻翻遍了口袋也沒找到一張紙巾。
“用這個吧。”
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一只白皙纖長的手伸到我面前,手里拿著一塊精致的手帕。
我沒接。
我直接用自己的衣袖,胡亂抹干了姜飛臉上的眼淚。
那只手收了回去,用平淡的語氣問:“你把我拉黑了?”
我依舊沒回答,低頭叫好了車,然后扶著姜飛去路邊等。
可她卻追了上來,再次拽住了我的袖子。
我終于忍不住,用力甩開她的手,怒火中燒:“郝晚晴,你是不是有病!說玩膩了分手的是你,叫我別去騷擾你的也是你!你現在莫名其妙地到底在干什么?”
她被我甩開,眉頭緊鎖,最終只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我聽了,卻只覺得可笑。
“郝晚晴,你不覺得你這句道歉,來得太晚了嗎?”
她看到我在笑,卻皺起了眉:“你難受就罵我,別這樣笑。”
“別,我本來是有點難受,但現在真的無所謂了。三年,就算養條狗,養只貓,都會有點感情。但是你,你不配,你真的不配。我現在只覺得慶幸,早點分手,早點解脫。”
手機震動,是司機打來的電話。
我看到了路邊停著的出租車,掐斷屏幕,轉身就走,說:“再見,希望再也別見。”
回到家,我收到了一條好友申請。
沒有頭像,沒有備注,申請信息只有三個字:對不起。
我輕易就猜到了是誰,直接無視。
可對方卻異常執著,換著不同的賬號,用各種五花八門的理由加我。從“帥哥,交個朋友”,到“茶葉滯銷,幫幫茶農”,再到“我是你領導,換號了,加下新號。”
最后,她似乎終于放棄了偽裝,自暴自棄地寫道:“對不起,哥哥,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解釋一下?”
我只覺得可笑,回復了這最后一條:“解釋什么?解釋你是個騙子,還是解釋你腳踏兩條船?想和平分手,然后邀請我去參加你和顧少宇的婚禮?”
這一次,對面終于安靜了。
抵達濱海,分公司安排了人來接機。
來人舉著寫有我名字的牌子,長發披肩,氣質清冷,站在一群給偶像接機的粉絲中間,顯得格外突出。
“你好,廖默。”
對方伸出手:“你好,呂瑤。”
濱海分公司策劃部的經理,我的新任頂頭上司,就叫呂瑤。
我聽到這名字,愣了一下。
“我以為,您會派助理來。”
呂瑤解釋道:“助理請假了,家里的貓要生了。”
“生小貓都能請假?分公司的工作氛圍這么人性化嗎?”
呂瑤笑著給我引路:“是啊,方便摸魚,所以你來了肯定不會后悔。”
我也被她逗笑了。
新上司風趣幽默,這算是個好兆頭。背井離鄉的緊張感,被沖淡了不少。
去酒店的路上,呂瑤簡單介紹了分公司的情況和我即將要負責的工作。
抵達酒店,辦好入住,我本想等工作穩定了再租房。但呂瑤告訴我,接下來會非常忙,不如趁這幾天把房子先找好。
可我剛聯系好中介,準備出門,就收到了姜飛的消息。
“老廖,郝晚晴來找我了!她問我你是不是搬家了,現在人在哪!”
我皺起眉,以為昨天的拒絕已經夠清楚了。
實在不明白,她現在的死纏爛打,到底有什么意義。
是不甘心嗎?
因為我的不在乎,所以讓她覺得自己的魅力受到了挑戰?
6
我直接給姜飛發了條語音,語氣堅決:“無論她問你什么,一個字都別告訴她。”
“知道,我什么都沒說。不過……她好像喝多了,還哭了,說最開始接近你確實是因為顧溪溪,但跟你在一起后,早就真的喜歡上你了。她本來想找機會跟你坦白一切,但又怕傷害你,所以一直拖著,沒想到你會先看到那條視頻……她還說了好多,你要不要聽她解釋一下?”
“不用了,沒什么好解釋的。當初我體諒她要考研,為了讓她少打一份工,專心學習,我拼了命地工作賺錢,甚至一度累到住院。可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卻一句話不說地騙了我整整三年……”
對話框里的字打到一半,我卻有些走神。
其實這三年來,郝晚晴從沒主動向我要過什么。努力工作,拼命賺錢,那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她說她最開始是帶著目的接近我,后來卻真的動了心,這些話,我其實是信的。
因為目的可以偽裝,語言可以欺騙,但一個人下意識的反應和眼神,是演不出來的。
無數次我忙于工作冷落了她,等我忙完去找她時,她臉上的失落會瞬間被點亮,變成燦爛的笑容。
有一次我下班路上手機沒電失聯,她穿著拖鞋跑出門,找了我整整兩個小時,發現我早已到家后,第一反應是紅著眼圈緊緊抱住我,而不是責怪。
她是個單純的女孩,愛憎分明。
當保護心愛的人和為朋友出氣這兩件事發生沖突時,她或許也曾焦慮和掙扎。
最終,謊言被戳穿,我成了那個被拋棄的人。
有人說,感情是一場博弈。可我始終認為,好的感情,必須建立在平等之上。
因為郝晚晴的欺騙,我們的感情從一開始就是不平等的。
她或許有她的苦衷,但這些對我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
我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只是因為一個謊言,短暫地相愛了一場。當真相揭開,我們終究要各自回到自己的軌道。
想到這些,我忽然覺得很累。
我刪掉了對話框里那些控訴的文字,只回了一句話:
“郝晚晴要和顧少宇訂婚了,她的事,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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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果然炸了。
“我靠!她都要訂婚了還來糾纏你干什么?有病吧!”
“昨天還跟我這兒裝深情,差點就被她騙了!長得好看的果然心都黑!”
“不過,老廖,你打算怎么辦?要不找人曝光她,我咽不下這口氣!”
等他情緒稍稍平復,我才說:“算了,既然分了,就沒必要再糾纏,不理她就行。”
“好,我知道了!我保證守口如瓶,絕不讓她再有機會騷擾你!”
7
“對了,你到那邊怎么樣?南方是不是特別熱?公司還適應嗎?同事好不好相處?”
五月初的燕城,尚在春夏之交,時而陽光明媚,時而陰雨連綿。而地處南方的濱海,卻早已是盛夏。
我看著酒店窗外,高樓廖立,行人匆匆,似乎和燕城沒什么兩樣。
“有點熱,不過還好。公司還沒去報到,部門經理親自來接的機,感覺人還不錯。”
姜飛立刻警惕起來:“經理親自接機?男的女的?不會是想潛規則你吧?”
我失笑:“別瞎說,人家是女的,也沒比我大幾歲。是助理臨時有事,她才親自來的。”
“這么年輕就當上經理了?挺厲害啊!長得怎么樣?漂亮不?”
“還……挺漂亮的。”
因為姜飛的問題,我下意識地回想了一下。
單看五官,呂瑤并不屬于可愛那一掛。但那天在機場,她舉著牌子站在人群中,的確引得路人頻頻回頭。
她眉眼精致,鼻梁高挺,身材勻稱,哪怕只是一身最普通的職業裝,走在路上,依舊光彩奪目。
掛了電話,心里卻很暖。
下午要去看房,我隨便找了家快餐店解決午飯,順便加了中介的微信。
這個中介,還是呂瑤推薦給我的。
效率極高,我把需求發過去,對方立刻匹配了六七套房源。
為了通勤方便,我想租在公司附近,結果無一例外,都很貴。
看來看去,還是一個合租房最合適。
六十平米的套房,出租的是次臥,十八平,帶獨立衛浴,廚房客廳公用,租金一千五。最重要的是,房子收拾得干凈整潔,采光極好。
我當場就心動了,唯一的問題是——主臥的租客是位女性。
男女合租,聽起來浪漫,現實里卻只剩下麻煩。
但中介不停地勸說,說這房子性價比超高,非常搶手,而且另一個住戶人很好,絕對不是亂七八糟的女孩。
我糾結半天,最終決定等另一個住戶下班回來,見一面再決定。
直到中介接到消息,說主臥的人回來了。
門打開,呂瑤拎著包走了進來。
這下我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呂瑤的手機里,會那么湊巧地存著這個中介的聯系方式。
8
“原來室友換工作,要找合租的人,是你?”
呂瑤也一臉無奈:“是啊,你也想在公司附近住?”
“嗯。”
中介看看我又看看她,茫然地問:“你們認識啊?這么巧?”
我倆只能相視苦笑。
是挺巧的。
但最終,我還是沒選擇和呂瑤合租。
異性合租已經夠尷尬了,再加上同事和上下級的關系,簡直是雪上加霜。
我相信呂瑤也是這么想的。
打車回酒店,準備明天再去看別的房子。
但我沒想到,郝晚晴會來。
我住的酒店是公司訂的,連姜飛都不知道具體地址。
所以當我在酒店大堂,看到那個慵懶地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美貌引得所有人頻頻側目的郝晚晴時,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是故意來找我的,還是巧合?
無論哪一種,我都不想再和她有任何交集。
我下意識地抬起胳膊擋住臉,想快速穿過大廳。
卻沒想到,一頭撞在了一個人身上。
是個微胖的中年男人,滿身酒氣。我這一撞,他手里點煙的打火機直接燎到了他額前的頭發。
毛發燒焦的味道彌漫開來,他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胡亂拍滅頭上的火星,猛地把打火機砸在地上。
“你他媽走路不長眼啊!”
“對不起,我沒看到。”
“放屁!老子這么大個人杵在這兒,你瞎啊!”
這聲怒吼,吸引了整個大堂的目光。
當然,也包括郝晚晴。
我不擅長應付醉漢,尤其是一個長相和身材,都和噩夢里那個人有幾分相似的醉漢。
我手心開始冒汗,想逃卻無路可逃,只能不停地道歉。
直到一個身影沖過來,擋在我面前,用她的身體隔開了那個醉漢的辱罵。
“你就讓他這么罵你?”
我抬頭,正對上郝晚晴心疼又委屈的眼神。
“就算要躲我,你也得等我解釋完吧。”
我還沒說話,那醉漢卻先急了:“你他媽又是哪兒冒出來的小丫頭片子!多管閑事,想死是不是!”
“能不能安靜點?不就是要錢嗎?這些夠不夠?”
郝晚晴眼神一凜,直接解下手上那塊價值不菲的腕表,扔進了醉漢懷里。
上百萬的表,成功讓醉漢閉了嘴。
可我不能讓她這么做。我們已經分手了,不該再有任何瓜葛。
我壓下心底翻涌的情緒,繞過她,走到醉漢面前。
“不好意思,我不認識這個人。麻煩您把表還給她,燒了您的頭發,要多少賠償我都可以給。”
我調出手機付款碼,證明我不是在說空話。
郝晚Tình眉頭緊鎖,眼底的情緒更濃了幾分:「廖默你幹什麼?就這麼想跟我劃清界限嗎!」
“蘇晚晴,我們已經分手了。”
“可我沒想跟你分手!有些事,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我可以保證,我絕對不會和顧少宇結婚!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我馬上就去跟他解除婚約……”
“不用了。”
“廖默,你別鬧了行不行!”
醉漢的朋友看我倆吵了起來,終于意識到不對,過來把人拉走了。
可這邊已經引起了圍觀,我轉身想走,卻被她死死拽住了胳膊。
“你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我知道我騙了你,可我來就是為了道歉的啊!我知道我錯了,你原諒我一次還不行嗎?三年的感情,你說放下就放下,你的心真是石頭做的嗎?”
她紅著眼眶,不顧旁人的視線,死死地盯著我。
這是我們分手后,她第一次如此失態。
我其實有很多話想問,但最終什么都沒說。
我只是把她攥住我胳膊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開。
和她拉開距離后,我說:“郝晚晴,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轉身上了電梯,再也沒有回頭。
回到酒店房間,我收到了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只有五個字:“可我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她沒說。
我盯著那條短信看了一會兒,然后按下了刪除鍵。
9.守護
正式到公司報到是三天后。
人事領我到辦公室,里面卻空無一人。
“尹經理去跟主編開會了,其他人都在展會現場,你先等等吧。”
我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剛等了不到五分鐘,一個瘦高個的男孩就火急火燎地闖了進來。
“老大!現場出事了,你快過去救命啊!”
他看到辦公室里只有我,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請問……你是?”
“我叫廖默,新來的。”
“哦哦!我知道你!總部調來的大佬!我叫許巍,那天本來該我去接你的,但我家貓生了……”他自來熟地在我旁邊坐下,下一秒又彈了起來,“不對!我得找老大去現場!陸洲哥,哦不,廖默哥,你知道老大去哪了嗎?”
“她說去開會了。”
“那完了!”許巍哀嚎一聲,“肯定是那個胡主編,最難搞了!老大每次跟她開會都得一上午!”
看他急得團團轉,我于心不忍,問了句:“現場出什么事了?”
許巍解釋了半天,我才明白,是一個年輕同事和現場的裝修師傅吵了起來。師傅看錯了圖紙,把兩個品牌的廣告牌裝反了,卻嫌麻煩不肯返工,還帶頭罷工。
我沉吟片刻,說:“要不我跟你去一趟吧,以前遇到過類似的情況,或許能幫上忙。”
展廳里,工人們席地而坐,一個穿著襯衫的年輕人蹲在門口滿臉愁容。
帶頭的師傅見我們來了,瞥了我們一眼,沒好氣地說:“今天來再多人都沒用!趕緊把工錢結了,我們走人!”
我趕緊給許巍使了個眼色,讓他攔住那個快要爆發的年輕同事。然后自己走上前,在帶頭的師傅面前站定。
“二叔?您什么時候來濱海了?怎么也不跟我說一聲?”
那師傅一愣:“小伙子,你別亂認親戚啊,我可不認識你。”
“您不認識我?我是廖默啊,表哥前年結婚,咱不是還在老家見過面嗎?”
師傅皺著眉,但語氣卻緩和了不少:“你真認錯人了,小伙子。”
“是嗎?那不好意思啊叔叔,我可能真是認錯了。您長得太像我二叔了,我一個人在外地,有點想家了。”
“沒事沒事。”師傅擺了擺手。
我這才切入正題:“那什么,叔叔,我是新來的負責人。聽我同事說,您不想干了,能問問是出了什么事嗎?”
“還不是你們那個同事!”師傅一提起這事就來氣,“非要我們中午不休息,把裝好的東西拆了重裝!我們也是人,不吃飯哪有力氣干活!”
癥結找到了,我反而松了口氣。
“這樣啊,那確實是他們不對!別說干活了,中午不休息好了,哪有力氣干活啊。”
見我認同他的話,師傅的表情緩和了許多。
我想了想,說:“那要不這樣,中午的盒飯我們來給您訂,您吃飽了再抽出半個小時把那牌子換一下,行不?”
師傅眼睛一亮,跟身后的工友們對視一眼,很快就點了頭。
事情解決,許巍一臉崇拜地問我怎么做到的。
我笑了笑:“溝通不難,互相理解就好了。”
這些工人師傅,不熟悉這片繁華的商業區,連找個吃飯的地方都難。他們不是不想干活,是怕餓肚子。他們不說,是因為常年在外打工,心里那點卑微的自尊。
我話音剛落,身后就有人接話:“但有時候,讓人覺得自卑的人和事,或許,從一開始就不該堅持。”
我回頭,看見呂瑤正朝我們走來,步履生風。
10
晚上的接風宴,呂瑤請客吃火鍋。
因為白天那場意外,我和部門的同事倒提前混熟了。大家年齡相仿,相處起來比我想象中要融洽。
酒過三巡,運營小薛舉著杯子敬我:“感謝廖默大帥哥超人登場,救我狗命!早知道總部調來的大佬這么帥,我怎么也得親自去機場接人啊!”
許巍笑著拆臺:“你省省吧,你個女海王,見一個帥哥愛一個!”
小薛不以為意,反駁道:“我這算什么?老大才過分,把簡歷藏起來不給我們看,自己跑去機場接帥哥,這才是見色起意!”
大家嘻嘻哈哈地起哄,讓呂瑤說實話。
我抬頭看過去,正好對上她含笑的目光。
她卻只是笑笑,什么也沒解釋。
11
展會開幕在即,所有人都忙得腳不沾地。
中午休息,大家也懶得頂著大太陽出門,都窩在休息室里吹空調等外賣。
許巍刷著手機,忽然激動地叫起來:“你們快看微博!我女神訂婚了!”
說著就把手機舉到了我面前。
屏幕上,赫然是#顧少宇與遠洲集團千金低調訂婚#的話題。
我心里一沉,沒有出聲。
許巍卻以為我不認識,興奮地給我科普:“廖默哥,你不知道嗎?這對可好嗑了!富家千金苦追男神多年,一朝逆襲,霸氣歸來為男神撐腰,男神終于被打動,浪子回頭!這是什么神仙愛情啊!”
原來,他們的故事,在別人眼里,是這樣的。
我只能尷尬地笑笑。
反倒是小薛潑他冷水:“你傻吧,什么神仙愛情,都是商業聯姻,娛樂圈哪有真愛。我聽我干營銷的閨蜜說,這倆人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那女方根本不想訂婚,純粹是被家族逼的。”
兩人爭論不休,我只覺得休息室里悶得慌,起身想去外面透透氣。
卻正好撞上提著咖啡回來的呂瑤。
她遞給我一杯,笑著問:“吃飯了沒?”
“外賣還沒到。”
“怎么不出去吃?”
“外面太熱了。”
“那怎么不在屋里吹空調?”
“里面太悶了。”
這理由拙劣得我自己都心虛。
呂瑤卻沒揭穿,把咖啡放在門口,笑著說:“正好,我也覺得屋里悶,一起待會兒吧。”
冰美式太苦,我胃里空著,不敢多喝,便小聲念叨了一句。
沒想到呂瑤竟像變戲法一樣,從口袋里掏出幾顆糖,放在我手心。
是那種老式的,閃著光的鐳射糖紙,全是我最喜歡的紅色。
她怎么會隨身帶著這個?她又怎么知道……
對上我詫異的眼神,呂瑤忽然笑了,神色有些無奈:“你這個小騙子,真是把我忘得一干二凈。早知道,當年欠你的糖就不還了。”
12
熟悉的語氣和稱呼,瞬間喚醒了我沉睡的記憶。
“你是那個……被狗追的小矮子!”
八歲那年,父母離異,我寄宿在舅舅家。想家的時候,我就會逃課,在外面瞎逛。
就在一個逃課的下午,我認識了她。
她一個人蹲在墻角,被幾條流浪狗圍著,嚇得直哭。我抄起一根木棍,把狗趕跑了。
她餓得肚子咕咕叫,我把我攢了很久的糖,分了她一半。
我們成了朋友。她會跟我講她父母吵架,我也會告訴她我有多想家。
后來舅舅工作調動,我轉了學,我們就再也沒見過。
我實在沒想到,會在這里,以這種方式和她重逢。
“你怎么認出我的?”
呂瑤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你還記不記得我說要報答你?我當時砸了所有存錢罐,跑遍了所有小賣部,給你買了一書包的糖。可你給我的地址是假的!我只能每天背著一書包糖到處找你,結果被老師發現,告到我媽那兒,我被狠狠打了一頓,糖也全被扔了。你說,我怎么可能忘得了?”
我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后續,憋著笑跟她道歉。
她的笑容明媚開朗,連日來壓在我心頭的陰霾,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13
提著外賣回到休息室,卻發現許巍和小薛正湊在一起看手機,神情激動。
“出大事了!快來吃瓜!”
“顧少宇官宣訂婚,結果有人爆料,說訂婚現場打起來了!”
偷拍的視頻很模糊,但能看清,郝晚晴一身休閑裝闖進會場,表情煩躁地跟顧少宇爭執,然后直接掀翻了印著兩人合影的立牌。
再之后,顧溪溪沖出來,和郝晚晴扭打在了一起。
許巍一臉痛心:“我嗑的CP,BE了。”
小薛則不屑地接話:“什么為了舊愛大鬧訂婚現場,我看她就是個純粹的渣女,沒玩夠不想結婚罷了。呂瑤姐,廖哥,你們說是不是?”
呂瑤說:“未知全貌,不予置評。”
而我,實在不想參與這段對話,只能搖了搖頭。
14
下班回到家,看著滿地姜飛寄來的行李箱,我懶得收拾,先去洗了個澡。
出來才發現手機上有好幾個未接來電,是之前住過的酒店打來的。前臺說有我的快遞錯寄到了酒店,問我現在地址,要給我送過來。
我滿心疑惑,是誰給我寄了東西?
半小時后,門鈴響了。
我沒多想,直接拉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竟然是郝晚晴。
她穿著一身黑,戴著鴨舌帽,旁邊還放著一個巨大的行李箱。
我皺眉:“怎么是你?你買通酒店前臺了?”
她搖搖頭:“他們不說。我就寄了個快遞到酒店,讓配送員扔下就跑,然后偷聽到了跑腿員說的地址。”
……這操作,我一時間竟不知道是該報警還是該夸她聰明。
就在我組織語言想趕她走的時候,她卻眼睛一閉,直直地朝我倒了過來。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扶住她,才發現她額頭燙得嚇人。
她在發高燒。
她躺在地毯上,還在努力地想爬起來,嘴里模糊地念叨著:“對不起,哥哥,我錯了。”
就在我手足無措時,樓道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氣喘吁吁的呂瑤出現在門口。
“廖默,你沒事吧?我聽說最近有快遞騙局……”
她先是看了看地上不省人事的郝晚晴,又看了看我,茫然地改了口:“這是……怎么了?”
15
我趕緊解釋,說自己沒事。
送走呂瑤,我關上門,才發現沙發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正直勾勾地瞪著我。
“廖默,誰是你妹妹?”她燒得聲音沙啞,卻依舊不服輸地撐著坐起來,“還有,那個女的是誰?你新女朋友?你是為了氣我跟她在一起,還是真的喜歡上她了?”
她像一只被拋棄的小狗,眼神里滿是脆弱和哀傷。
我狠下心,別開眼,不去看她。
“私闖民宅是違法的。你現在走,我可以不報警。”
她卻固執地站起來,又問了一遍:“那個女的,真是你的新女朋友嗎?你是為了她才來的濱海?”
我退后一步,讓出了門口,說:“是,我很喜歡她。所以,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嚴重干擾了我的生活。”
“我不信,你在騙我。”
我笑了笑,勾起唇角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我騙你干什么?郝晚晴,你不會真以為,你很重要吧?”
“像你這種條件的,白白讓我睡了三年,我對你好點不是應該的嗎?還是說……你誤會了,真以為我有多喜歡你?”
她瞬間白了臉,眼底的情緒由哀傷轉為難以置信,最后是滔天的憤怒。
我看著她狼狽地拖著行李箱離開,連頭都沒回。
然后才拿出手機,切斷了正在通話的電話,回復了一條短信。
“她走了,應該不會再來了。”
那邊秒回:“聽到了,感謝廖先生配合,視頻已銷毀。”
這條短信,是我在路上收到的。
聯系我的人,是顧少宇。
他給我發了一段視頻,一段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天日的視頻,記錄著我最不堪的過去。
當年在歌舞廳打工,被一個喝醉的男客人騷擾猥褻,他用五千塊錢買斷了我的尊嚴。
那是我一整年的學費。
我拿了那筆錢,也留下了那段足以毀掉我的監控錄像。
顧少宇用這段視頻威脅我,逼我用最惡毒的話,把那個不顧一切來找我的女孩,趕出我的世界。
我做到了。
我手腳冰涼地蹲在地上,用手捂住了臉。
16
“叩叩叩。”
有人敲門。
門外,是配送員抱著的一大捧明黃色的向日葵。
花語是:沉默的愛,愛得坦蕩,不離不棄。
跟著花一起送來的,還有一封郝晚晴親筆寫的信。
信里,她解釋了所有的一切。
當年顧溪溪拿到那段監控,準備發到網上讓我身敗名裂。是郝晚晴攔住了她,為了保護我,她才答應了顧溪溪那個荒唐的報復計劃。
她說,她答應接近我,了解我,卻在我們相處的三年里,無可救藥地愛上了我。
她說,她害怕謊言被揭穿,一直在拖延,直到熱搜事件爆發,一切都亂了套。
她說,她知道錯了,問我能不能原諒她,再給她一個機會。
我抱著那捧花,淚水模糊了視線。
我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不在乎那段視頻,那只是我為了活下去做出的選擇。
我只是,被顧少宇的那通電話再次提醒,我和她之間,隔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
他告訴我,郝晚晴為了那段視頻,答應了和他商業聯姻,成了她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他問我:“她為了你,放棄了驕傲,放棄了前途,成了整個圈子的笑話。你呢?你為她做了什么?你一個連房子都買不起的窮小子,真的想害她失去一切嗎?”
我不想,更不舍得。
所以我只能保持冷漠,逼她離開。
我關了燈,看著黑暗將那束明亮的光吞噬,一切歸于沉寂。
17
之后的幾天,我狀態一直不佳。
下班回家,我發現隔壁那間空了許久的房子,門口堆滿了行李。
一個粉色的行李箱,看著有些眼熟。
下一秒,屋里走出了一個人。
純白短袖,藍色牛仔褲,正是郝晚晴。
我太過驚訝,手里的鑰匙都忘了拔出來:“你怎么還在這兒?”
郝晚晴直起身,看著我,一本正經地說:“我惹男朋友生氣了,他不愿意跟我回家,所以我只能拼盡全力挽回,直到他回心轉意為止。”
她看著我,眼底帶著笑意:“等我收拾好了,請你吃喬遷宴。當然,是作為鄰居的那種,你女朋友,應該不會介意吧?”
我壓下心底異樣的悸動,冷冰冰地說:“不用了,我沒有和陌生鄰居交朋友的習慣。”
她不該留在這里。
她應該回到她的世界去。
18
郝晚晴真的在我隔壁住了下來。
她會因為各種莫名其妙的小事來敲門,比如“無線網去哪兒辦”、“門禁卡刷不開”、“桶裝水電話是多少”。
我一概不理,或者用最冰冷地態度回應,想讓她知難而退。
可她住進來后,原本灰暗的樓道卻一天比一天明亮。樓梯上多了置物架,上面擺著各種可愛的小擺件。她門口的鞋架上,甚至還多了一個陶瓷花盆,里面種了一株向日葵,正迎著樓道里唯一的那扇小窗,開得肆意。
只是今天,那花似乎有些蔫了。
她是不是……終于想通了,回家了?
車展順利結束,公司放了五天假。
我癱在床上,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電話卻突然響了,是姜飛。
“老廖!你看熱搜了沒!顧少宇宣布退圈,還結婚了!”
我心里一緊,下意識攥緊了手機:“什么時候的事?”
“剛才!工作室直接官宣了,結婚證都曬出來了!”
“結婚證……”
我重復著這三個字,心情復雜。
胸口像壓了一塊巨石,喘不過氣。
這明明就是我想要的結果。我對她冷言冷語,不就是為了讓她離開,回到她本該在的世界嗎?
可為什么,心會這么痛。
我掛了電話,在床上躺了很久,看著窗外的天一點點暗下去。
門,被敲響了。
我茫然地起身開門,在貓眼里,看到了郝晚晴。
她剪了短發,顯得脖頸更加修長。
她還來干什么?結婚了,想來找前任要一個祝福?
我心情復雜地打開了門。
她晃了晃手里的食材,笑得像什么都沒發生過:“要不要來我家吃火鍋?說好的,搬好家請你吃飯。”
“不用,我不吃。”
“怎么?真怕你女朋友不高興啊?”
我再也忍不住,耐心告罄:“郝晚晴,你什么意思?既然你都結婚了,能不能別再來騷擾我了!”
她卻是一愣:“你說什么?什么結婚?”
那茫然的表情,仿佛對她和顧少宇結婚的事,真的毫不知情。
我懶得再說,直接掏出手機,點開熱搜,想把證據摔在她臉上。
果然,#顧少宇結婚#的詞條牢牢霸占著榜首。
我點開結婚證照片,想遞給她看。
可放大之后,卻發現了不對。
這結婚證上的女人,我不認識。
再定睛一看名字那欄,寫的也不是郝晚晴。
怎么會這樣……
我徹底蒙了。
19
郝晚晴湊過來看我的手機,看清后松了口氣,無奈地說道:“你以為,我跟顧少宇結婚了?”
我沒說話,后知后覺地想起,姜飛只說了顧少宇結婚,但結婚對象是誰,他根本沒提……
是我,先入為主了。
郝晚晴笑得眼睛彎彎,耐心地給我解釋。
“我昨天是回了一趟燕城,參加了顧少宇的婚禮。但更重要的,是去跟我爸媽說清楚你的存在,以及你對我有多重要。我要消除他們的誤會,才能正大光明地帶你回家。”
“顧少宇只是想找個聯姻對象,他根本不喜歡我。我之前因為……有把柄在他手里,才不得不陪他演戲。現在,我已經把所有問題都解決了。”
“你之前說,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我們不能在一起。可你忘了,早在我愛上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經來了你的世界。我很愛這個世界,不想離開。”
“所以,你能不能給我個機會,不要那么急著趕我走?等我哪里做得不夠好了,你再把我趕出去也不遲,是不是?”
她的視線溫柔又堅定,看得我心里發酸,再開口時已經帶了鼻音:“你讓我……考慮考慮。”
“就你自己考慮嗎?不用聽聽你女朋友的意見?”她刻意重讀了“女朋友”三個字,眼底滿是促狹的笑意。
我這才想起來我之前撒的謊,看她這樣,分明早就發現了。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我舍不得你,被你趕走了還想偷偷回來再看你一眼,結果發現這地方隔音不好,某人晚上說夢話都在喊我的名字。而且,那個叫呂瑤的,明明跟你住得那么近,可你們每次下班都分開走……”
我一愣,沒想到自己從一開始就露了餡。
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走吧,先去吃火鍋。”
“鴛鴦鍋?”
“九宮格。”
我跟在她身后,進了她家。
可一進門,我就愣在了原地。
屋里那些熟悉的東西,多得有些過分。
大到衣柜穿衣鏡,小到拖鞋和擺件,全都是我當初從燕城搬走時,因為帶不走而留給房東的東西。
“這些東西,怎么會在這兒?”
郝晚晴已經進了廚房,熟練地洗著菜,聞言有些不自然地說:“為了節約,叫人托運過來的。”
“包括這個床墊?”我當初為了睡得舒服,斥巨資五百塊買的乳膠床墊,因為運費太貴,只能忍痛放棄。
她竟然把這些,全都帶了過來。
這些東西的運費,加起來早就超過了原價。
怎么可能是為了節約。
我看著她紅透的耳朵,失笑了,到底沒再揭穿。
只是,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不對啊,你當初那么有錢,干嘛還裝窮?”
郝晚晴輕咳一聲,解釋道:“我不是跟我爸媽夸下海口,說不靠家里也能讀完大學嗎?還逼他們凍結了我的卡。后來發現不對勁,后悔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硬著頭皮去打工……所以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那會兒,是真的特別特別窮……”
電話響了,是呂瑤打來的,問我慶功宴哪天有空。
“我這幾天都有空,看大家時間吧。”
掛了電話,才發現廚房門口探出一顆正在偷聽的小腦袋。
我見狀,起了逗她的心思:“我明天,可能要去跟別人吃飯……”
她卻直接走了出來,滿臉得意:“你現在跟人吃飯都要向我匯報了,你心里有我!”
我沒忍住,笑了。
是啊,她是看過我那么多冷漠和不堪,卻依舊滿心溫柔奔向我的人。
濱海的夏夜,我和郝晚晴一起吃了火鍋。
她被九宮格辣得說不出話,卻在陽臺上,為我種了整整一排的向日葵。
她說,歡迎我,來到她的世界。
《呂瑤——番外》
我叫呂瑤,我感覺我被人跟蹤了。
下班回家,我總感覺身后有道視線。
為了引蛇出洞,我進了一家茶餐廳。
果然,沒多久,一個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就跟了進來。
是個女的。
等她路過我身邊時,我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
她渾身一僵,摘下口罩,露出一張年輕漂亮的臉。
我認出她了:“你是廖默的表妹?”
那天晚上,我在廖默家門口看到的那個女孩。
她卻不滿地抬頭:“我不是他表妹。”
“那你跟蹤我干什么?”
她盯著我,開門見山:“你是不是喜歡廖默?”
我一怔,隨即也問我自己,我是不是喜歡廖默?
我和廖默的重逢,始于一場線上會議。
他冷靜、專業,三言兩語就鎮住了我們這邊最難纏的主編。會議結束后,我忘了關連線,卻無意中聽到他給朋友打電話,聲音里滿是少年人的鮮活和可愛,鄉音熟悉。
那一刻,我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那個埋藏在記憶深處,許多年的男孩。
十二歲那年,我被流浪狗圍困,是他救了我,還分給了我他最寶貴的糖。
他是我在那座小城里,交到的第一個朋友。
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他了。
所以,當我知道總部要調來的人是他時,我毫不猶豫地搶下了去機場接機的任務。
我想,這是命運的安排。
面對眼前這個女孩的質問,我不知為何,不想認輸。
我雙手交疊,迎上她的視線:“是又怎么樣?”
她煩躁地瞪了我一眼:“勸你趕緊放棄,他不喜歡你這樣的。”
我被氣笑了:“不喜歡我這樣的,難道喜歡你這樣的?”
“沒錯,你猜對了。”
我看著她復雜的表情,忽然猜到了:“你是廖默的前任?”
她聞言,有些不滿地反駁:“暫時,暫時是前任。”
那晚,我們兩個“情敵”為了一個向日葵玩偶,在夜市上幼稚地比賽扔飛鏢,又在酒吧里喝得酩酊大醉。
我贏了那個玩偶,卻在她醉后的呢喃中,聽到了她對廖默深沉的愛和悔恨。
我知道,我輸了。
展會結束,我給廖默打電話,想約他出來,做最后的爭取。
電話接通,我手心全是汗,卻還是故作鎮定地問他:“你什么時候有空,能一起吃個飯嗎?”
“好啊,”他很高興,“是公司慶功宴嗎?我能不能帶個朋友一起去?”
我一愣,隨即改口:“是啊,慶功宴,等時間定了,我讓許巍通知你。”
電話掛斷。
我站在樓道里,看著她門前那盆小小的向日葵,第一次明白,什么叫贏了游戲,輸了人生。
我失笑著,把那個我贏來的向日葵玩偶,輕輕地放在了花盆旁邊。
然后,我轉身下了樓。
沒關系,至少我試過了,不戰而敗,才是真的丟人。而那個我喜歡了很多年的男孩,他值得擁有全世界最好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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