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深秋，紅軍在第五次反“圍剿”失敗后，被迫撤出蘇區，踏上了漫漫長征路。

這支由8.6萬將士組成的隊伍，帶著蘇維埃共和國的火種，在國民黨軍隊的圍追堵截下艱難西進。當隊伍突破三道封鎖線抵達湘桂邊境時，一道天塹橫亙眼前——湘江。

敵人在此布下第四道封鎖線，調集近30萬人，意圖將紅軍“全殲于湘江以東”。蔣向全體指揮官下達了嚴令：“決不允許紅軍渡過湘江！”

1934年11月27日，紅軍先頭部隊突破桂軍防線，在湘江上游的界首、鳳凰嘴等渡口架設浮橋。

為掩護主力部隊安全渡江，紅五軍團第34師臨危受命，擔任全軍后衛。這支由閩西子弟組成的精銳之師，在師長陳樹湘、政委程翠林率領下，死守灌陽水車一帶陣地。

“不惜一切代價，阻擊尾追之敵！”這是中革軍委給34師的最后命令。

11月29日，當中央縱隊仍在緩慢渡江時，國民黨周渾元部四個師如潮水般涌來。34師官兵依托簡陋工事，用血肉之軀抵擋飛機重炮的輪番轟炸。子彈打光了就拼刺刀，刺刀彎了就掄槍托，陣地上到處是抱著敵人滾下山崖的身影。

紅軍

湘江戰役從11月25日打響，到12月1日結束，持續七天七夜。然而，對于擔任后衛的34師來說，他們的悲壯命運才剛剛開始。

12月1日紅軍主力渡江后，敵軍徹底切斷了34師的退路。

12月1日10時，中革軍委電示34師，紅軍主力已于凌晨全部勝利渡江，突破了湘江防線，指示34師“應迅速經界首或界首以南過湘水歸還主力。”

顯而易見，中革軍委不了解紅34師面臨的險惡處境。6000官兵，被敵人合圍于灌陽文市，突出重圍、追趕主力已經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湘江戰役

不久，與中革軍委的聯絡也因電臺被打壞而中斷。

34師師長陳樹湘決定，剩余部隊順原路返回湘南打游擊。經過連日苦戰，34師已從出發時的6000多人銳減到不足千人，政委程翠林等一批指揮員英勇犧牲。彈藥、糧食也已告罄。而此時在他們周圍，未能消滅紅軍主力的國民黨各路追剿大軍正向他們猛撲過來。

34師將士們英勇奮戰，在彈藥耗盡后展開白刃戰。師長陳樹湘腹部中彈被俘，在押送途中自斷腸子就義。除百余人突圍外，全師將士血染湘江。

此役紅軍由8.6萬人銳減至3萬余人，江面漂浮的遺體和文件讓“湘江五十里，江水皆赤”的記載成為真實寫照。

戰役結束后，湘江兩岸流傳起悲愴民謠：

“三年不飲湘江水，十年不食湘江魚”

這并非文學夸張。據《灌陽縣志》記載，戰役后數月，江中仍有大量遺體順流而下，漁民收網上岸常帶出血肉殘骸。廣西黨史研究室調查顯示，僅文市鎮就有23處“紅軍墳”，安葬著三千余具無名遺骨。

民謠背后，是湖南百姓對慘烈戰爭的集體創傷記憶。

湘江戰役雖付出慘重代價，卻鍛造了紅軍的鋼鐵意志。幸存的3萬將士中，走出了共和國7位元帥、8位大將及90%的開國將帥。毛主席在遵義會議上痛陳：“這場敗仗證明，再也不能這么走了！”

血的教訓直接催生了遵義會議的偉大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