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東，中朝邊境的一座城市，也是兩國民眾貿易往來的一大窗口。

而在琳瑯滿目的貿易區市場，最受朝鮮民眾歡迎的一項商品，說出來讓人匪夷所思，它就是太陽能板。

這是因為朝鮮長期電力短缺，許多普通家庭不得不依賴太陽能板來維持基本用電需求，即便如此，到了晚上，電力供應仍然極其有限。

每當夜色降臨，站在丹東隔江望向朝鮮半島，入目可及幾乎一片漆黑，與丹東夜市的五光十色形成了鮮明對比。

如此景象不禁讓人發問，朝鮮電力究竟有多貧瘠？以至于到了晚上連燈都開不起的地步。

朝鮮缺電

停電，一個似乎只存在于上世紀中國農村的現象。

可在朝鮮，電力短缺、夜晚停電卻像是家常便飯那般普遍。

走在平壤街頭，白天還能看到一些現代化的高樓大廈，但一到晚上，整座城市的光亮就會明顯暗淡下來。

許多公寓樓只有零星幾戶亮著燈，大多數窗戶都黑漆漆的。

這可不是因為朝鮮人習慣早睡，而是實實在在的電力供應不足。

一位曾經在平壤工作過的外國人說：“晚上九點后走在居民區，整條街可能只有路燈還亮著，而且這些路燈也經常是隔一盞亮一盞，為的就是省電。”

這還是在首都平壤，而在朝鮮廣大農村，缺電現象更加嚴重。

在朝鮮的偏遠鄉鎮，電力供應往往只能保證幾個小時，有時甚至連續幾天都沒有電。

村民們早已習慣了在黑暗中生活，蠟燭和煤油燈成了每家每戶的必需品。

一位脫北者回憶說：“在我老家的村子里，一個月能有十天通電就不錯了。孩子們晚上寫作業都得抓緊時間，不然就只能點著煤油燈看書。”

由于國家電網供電極不穩定，朝鮮人不得不各顯神通尋找替代方案。

比較富裕的家庭會想方設法從中國走私小型發電機，但這些機器噪音大、油耗高，使用成本不菲。

更多人選擇購買太陽能板，這在中朝邊境地區已經形成了一條隱秘的產業鏈。

在丹東的電子市場里，經常能看到朝鮮商人采購便攜式太陽能電池板和蓄電池。

這些設備雖然功率不大，但至少能給手機充電、點亮LED燈，滿足最基本的生活需求。

一位丹東商人說：“朝鮮人最喜歡買100瓦左右的小型太陽能板，配上蓄電池，這樣白天充電晚上用。不過遇到連續陰雨天就沒辦法了。”

即便如此，太陽能發電也遠遠不能滿足需求。

首先，這些設備價格不菲，對普通朝鮮家庭來說是筆不小的開支。

其次，朝鮮冬季漫長，日照時間短，太陽能板的發電效率大打折扣。

最重要的是，這些設備儲存的電量有限，通常只能支撐幾盞LED燈和手機充電，想要帶動冰箱、電視等家電簡直是天方夜譚。

所以即便用上太陽能，朝鮮家庭的夜晚依然過得很“原始”。

這種缺電狀況嚴重，已經影響了朝鮮民眾的日常生活。

醫院經常因為停電而無法進行手術，學校在冬天經常因為沒電取暖而停課，工廠的生產效率更是大打折扣。

很多工廠車間經常干干停停，一個月能正常生產半個月就不錯了。

這種情況導致朝鮮的工業產能長期低迷，很多設備因為頻繁停電而損壞得更快。

有意思的是，缺電也催生了一些特殊的“職業”。

在平壤，有些人專門做“充電生意”，他們利用各種關系搞到穩定的電力供應，然后有償為市民的手機充電。

還有人會囤積蓄電池，在停電時以高價出租。

這些現象在外國人看來可能很不可思議，但在朝鮮卻是平常。

這樣的情況不禁讓人懷疑，一個能搓出核武器的國家，為何在最基礎的電力供應上捉襟見肘？

為何缺電？

其實，朝鮮的電力短缺問題，可以追溯到幾十年前。

這個國家不是沒有發電能力，而是整個能源體系存在結構性缺陷。

在朝鮮，煤炭發電占了大頭，但朝鮮的煤礦開采技術，還停留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水平。

很多礦井設備老化嚴重，經常發生事故，產量根本跟不上需求。

朝鮮煤礦的技術人員說：“我們用的還是蘇聯時期留下的采煤機，零件壞了都找不到替換的，經常要停工維修。冬天的時候，礦井里又冷又潮濕，礦工們的工作環境非常惡劣。”

這種情況下，煤礦的產能連年下滑，直接影響到火力發電廠的燃料供應。

水力發電是朝鮮的第二大電力來源，但問題同樣不少。

朝鮮境內雖有不少河流，但水電站大多建于上世紀六七十年代，設備嚴重老化。

更麻煩的是，朝鮮半島的氣候特點導致旱澇不均，雨季時水電站還能滿負荷運轉，一到旱季發電量就會驟減。

2015年朝鮮遭遇大旱時，多個水電站幾乎停擺，連平壤都不得不實行分區限電。

一位住在水豐水庫附近的居民回憶說：“那年夏天水庫見底了，村子整整一個月沒通電。”

這種情況，幾乎是整個朝鮮的常態。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來自國際社會的制裁，讓朝鮮沒辦法通過外部資源置換，解決國內電力短缺的難題。

2017年在聯合國加強制裁后，朝鮮幾乎無法進口石油和發電設備。

以前還能偷偷買些柴油發電機，現在連這個渠道都被卡得很死。

平壤某醫院的醫生透露：“我們醫院以前備有三臺柴油發電機，現在因為搞不到柴油，只能保留一臺應急用。做手術時要是突然停電，就只能靠醫護人員用手電筒照明繼續。”

這種狀況在朝鮮的工廠、學校等公共場所普遍存在，很多單位雖然備有發電機，但受限于燃料供應，只能當作擺設。

其次，電網老化是另一個致命傷。

朝鮮的輸電網絡還是幾十年前建的，線路損耗大得驚人。

有專家估計，從發電廠輸出的電力，有將近30%在輸送過程中就損耗掉了。

在農村地區，電線桿歪歪斜斜，電線裸露老化的情況隨處可見，經常發生短路事故。

朝鮮人也知道電網要改造，但既缺資金又缺技術，連最基本的電纜都供應不足。

對此，朝鮮政府幾乎每年都在喊“電力建設”的口號，以求改善國內的電力供應情況。

努力與心酸

面對長期困擾的電力危機，朝鮮政府這些年確實想了不少辦法，但實際效果往往不盡如人意。

在平壤郊區，可以看到一些新建的太陽能電池板陣列，這是近年來政府重點推廣的項目之一。這些太陽能電站規模不大，主要供應周邊機關單位和部分居民區用電。

在日照條件好的地區，一個電站大概能滿足200戶家庭的基本用電。

但電池板和逆變器都要進口，成本實在太高，根本無法推廣普及。

于是，這些示范工程更像是面子工程，對解決全國性的缺電問題杯水車薪。

水力發電方面，朝鮮也在嘗試建設一些小型水電站。

在慈江道和兩江道等山區，當地政府組織群眾利用山澗溪流修建微型水電站。

這種“全民辦電”的模式確實解決了一些偏遠山村的用電問題，但發電量極其有限。

最常出現的情況是，全村人干了三個月，用水泥砌了個小水壩，結果發的電只夠村委會和學校用，普通人家里還是老樣子。

且這些小水電受季節影響很大，雨季勉強能用，到了冬天就基本停擺。

在國內找不到解決途徑的情況下，朝鮮只能將目光投向外部。

國際合作方面，朝鮮把希望主要寄托在中俄兩國身上。

2019年，俄羅斯答應幫助改造朝鮮的幾個老舊火電廠，但進展極其緩慢。

一位知情人士透露：“俄方提供的設備都是蘇聯時期的老款式，改造后發電效率提升有限。更麻煩的是零配件供應跟不上，機器壞了經常要等好幾個月才能修。”

與中國合作的水電站項目倒是有些進展，但主要集中在邊境地區，對朝鮮內陸的電力改善作用不大。

且這些項目經常因為國際制裁而被迫中斷，讓朝方頗為無奈。

最讓老百姓有切身感受的，是政府推廣的節電措施。

在平壤，幾乎所有辦公樓和公共場所都換上了LED照明，居民區也在逐步淘汰白熾燈泡。

政府還嚴格控制空調使用，規定夏季室內溫度不得低于26攝氏度。

許多單位辦公室的空調都裝了限溫器，想調低一點都不行，電腦不用時必須關機，發現違規要扣獎金。

這些措施確實節省了一些電力，但對改善整體供電狀況作用有限。

普通老百姓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應對電力短缺。

除了從中國走私太陽能板，有些人還發明了土法發電裝置。

在靠近河流的村莊，能看到村民自制的簡易水車發電機；在風力較大的山區，有人用廢舊風扇改裝成風力發電機。

這些民間智慧雖然解決不了大問題，但至少讓部分家庭擺脫了完全無電可用的困境。

朝鮮政府很清楚電力問題的重要性，每年都會在政府工作報告中強調要“突破電力瓶頸”。

但現實情況是，資金、技術、人才、國際環境等多重制約讓這些計劃難以實現。

政府制定過很多電力發展規劃，但最后都成了紙上談兵。

沒有外匯買設備，沒有技術搞創新，光靠喊口號是發不出電來的。

這種無奈道出了朝鮮電力困局的本質——這不是單純的技術問題，而是整個國家發展模式困境的縮影。

長遠來看，朝鮮的電力困局恐怕還要持續很長時間。

除非出現重大的政策轉變或國際環境變化，否則很難有根本性的改觀。

參考資料

權哲男.朝鮮電力不足問題及其解決前景[J].東疆學刊,2018,35

劉巍 ,關晶波 ,高雅.“我們把電力輸送到了朝鮮”[N].牡丹江日報,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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