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系統拉進了閨蜜寫的小說世界，系統讓我拯救黑化反派，任務成功我能得到五百萬。

為了五百萬，我選擇拯救閨蜜以我前任為原型寫的反派。

眼看任務即將成功，劇情卻開始了。

反派黑化值不受控制的飆升，我就知道這五百萬注定不能屬于我。

1

我和女主被一同綁架了。

沈洛被人綁在角落后只有滑膩膩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而我則是再次遭遇咸豬手。

我知道，這一切都來源于外界的那些傳言，他們說我是個賤人，水性楊花，人盡可夫。

當破舊的鐵門被顧北川砸開，我正狠狠的咬住那雙在我身上游走的手，手的主人吃痛，一腳踹向我的肚子。

痛意順著肚子蔓延到全身，我像個煮熟的蝦，佝僂著身子，淚水和汗水混著厚厚的灰塵，整個人狼狽不堪。

我抬起頭，沒錯過顧北川眼底一閃而過的嫌棄。

他一向愛干凈，我被關在這里這么久，他也難免多想一些。

畢竟，這次他精心策劃的綁架出了變故，人不全是他找來的。

閨蜜馮依依是個網文作者，這個世界正是閨蜜寫的小說，這篇小說是以身邊人的愛情故事糅合在一起創造的，而其中的反派，正是以我前男友為原型。

系統找上我時，我還有些難以置信這么離譜事情會發生在我身上。

「你是說，如果我成功拯救顧北川，我就能帶著五百萬回到現在？」

「沒錯宿主?！?/p>

我有些沉默，不管是現實還是小說世界的顧北川，在我看來都沒有這份拯救的必要。

可是五百萬，于我而言是個很讓人心動的數字。

系統看出了我的沉默，貼心的解釋。

「宿主，如果不想拯救的話，你可以選擇在反派黑化值最高的時候死在反派手下，不過這樣可就沒有獎金了?！?/p>

見我不說話，系統又補了句：

「……死在另一狀態的前男友手下，就算是任務失敗的懲罰了，宿主不要擔心懲罰。」

也許是五百萬太過誘人，也許是我心中還殘存著些對顧北川不切實際的幻想，我最終還是選擇了救贖小說世界的他。

一股腥甜在口中蔓延。

看到跟在后面的顧淵擠過顧北川，手忙腳亂的將沈洛松開后抱在懷里，而顧北川站在原地，居高臨下的打量我時，我第一次覺得自己錯的離譜。

我不應該猶豫，應該在他第一次選擇利用我時下定決心離開的。

剛穿書時，系統給我的身份是顧北川的學妹。

小說將顧北川的苦痛和榮耀過分強化，他家境悲慘，但聰明過人。

顧北川在學校剛剛顯露頭角時，我在系統的安排下出現了。

我捧著書，鬼鬼祟祟躲在門口偷看顧北川時，正巧顧北川也抬起了眼眸。

我猛的縮回身子，心臟砰砰砰的亂跳個不停。

現在的顧北川，和我記憶中的前男友太像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和顧北川越來越熟悉，我愈發覺得顧北川和我記憶中的前男友簡直一模一樣。

在久遠的初戀濾鏡加持下，我對顧北川的好漸漸的也不再全都是因為那五百萬。

我們領略過初升的太陽，攀登過彌漫著霧氣的山頂，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我不可避免的再次動了心。

我騙自己，想賭一個萬一。

但……天不遂人愿。

2

接收到系統警報時，我正指揮著保姆將給顧北川的愛心便當打包。

腦海中突如其來的警報讓我原本松懈的神經猛的一緊。

「反派顧北川黑化值持續飆升，現已到百分之八十，請宿主注意。」

我驚慌的跑到顧北川公司，好巧不巧撞上了躲在單向玻璃后貪婪注視著下方的顧北川。

順著他的目光，我看到一對相擁的情侶，女生標志性的紅色大波浪讓我一下子就確認了她的身份。

本篇小說的女主角沈洛，馮依依視為親女兒的角色。

沈洛身旁的自然是男主顧淵，也是顧北川同父異母的弟弟。

顧北川的父母很早就離異，顧家父母家大業大，卻因為不喜顧北川而散養了他多年，現實世界的他有多苦我知道，小說世界的苦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走上前去，裝作懵懂的問他：

「怎么了？你看什么呢？」

顧北川聽見我的聲音一愣，隨即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沒事，你今天怎么想起來過來了？」

我搖了搖手上的便當盒，笑著說：

「給你送愛心午餐啊?！?/p>

顧北川呆呆的看著手里的便當，突然猛的抱住了我，悶悶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阿月，你會一直在我身邊的，對嗎？」

我的惻隱之心被他激起，雙手輕柔的拍著他的后背，給予他安慰。

「只要你不拋棄我，我就會在你身旁?！?/p>

那以后的顧北川和往常沒什么兩樣，但始終不曾降低的黑化值卻讓我難以安心。

每每看到顧北川笑時，我腦海里都是他小說中的瘋狂偏執和現實里的兩面三刀。

對未知的恐懼如同濃霧一樣緊緊將我包裹。

就在我以為小說世界的顧北川和現實世界的他不同時，顧北川給了我當頭一棒。

「阿月，今天晚上有個小酒會，你和我一起去?！?/p>

顧北川一邊整理領帶，一邊不容置喙的說道。

我偶爾也會參加顧北川的聚會，對顧北川的要求也只是點頭同意。

直到夜晚降臨，暖黃色的燈光將滿桌的酒杯折射出光怪陸離的模樣，一向能喝幾杯的我卻在觥籌交錯間逐漸昏了頭。

「怎么了？」

顧北川看我停下動作，關切的問。

我搖搖頭，解釋道：「也許是醉了?！?/p>

顧北川溫柔的覆上我的手，和眾人打了聲招呼便提出要送我到后面的休息室歇一歇。

「這酒喝起來甜，但后勁不小，你先歇著，一會我來找你。」

我點點頭，躲在顧北川溫暖的大衣里，借著酒意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直到一雙冰涼的手摸到我的胸上，我睜開眼，入目就是個一臉醉意的男人，臉上掛著猥瑣，手正要往我下身去探。

我一聲尖叫，踹到了這男人，也引來了顧北川一行人。

顧北川將我攬進懷里，隨后和那男人產生了劇烈的爭執，男人理虧，最后以新項目讓利給顧北川三成結束了這段紛爭。

3

我沒錯過顧北川眼底一閃而過的算計，這一剎那，縱使我被他緊緊的抱在懷里，我的心卻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顧北川在利用我，就像他故意接近女主只為了折磨男主一樣。

他名利雙收，我還要像個傻子一樣將他視為救贖，被他耍得團團轉。

如果不是現實世界的顧北川也做過同樣的事，我恐怕真的會被誆騙。

最后，還是顧淵在沈洛的要求下將我扶起的。

只是在顧淵觸碰到我的剎那，顧北川仿佛如夢初醒一樣，大力的抓過我的手腕，我被他抓的一個趔趄，再次扯到了傷口。

顧北川的黑化值又增加了，但我已經沒腦子去想。

顧北川已經嘗到了甜頭。

是啊，只需要我受到一些微不足道的傷害后他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說幾句話就能名利雙收，于他而言是最簡單不過的事。

從陌生油膩男人的調戲，到顧北川合作伙伴的女朋友、女秘書等人的刁難，只要我慘一點，顧北川再哄我幾句，他想要的就輕而易舉的拿到了手里。

至于我是如何被人在身后戳脊梁骨的，那都不重要。

我的心越來越冷，看著顧北川緩慢上升的黑化值也不想再管。

其實不久前顧北川就好像發現了什么，他對我的試探越來越頻繁，如果不是偶爾能見到他失控的狀態，我恐怕真的會被他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迷了心智。

但現在，顧北川依然選擇利用我去接近顧淵和沈洛。

我非常清楚，顧北川如果真的害怕失去我，就不會這樣做。

不管哪個顧北川，需要的都是一個能長久陪伴他的人。

這個人是不是我都不重要。

剛才那人踹向我的力道不小，我現在感覺一動整個五臟六腑都跟著移位的痛。

耳邊是嗡嗡的鳴聲，我分不清是顧北川還是顧淵在說話。

我用盡最后的力氣扯開顧北川的手。

「放開我?！?/p>

顧北川動作一僵，隨后心中升起了滔天的怒火。

「季月，你要干什么！」

我抬起頭，看著一副我不知好歹模樣的顧北川，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容。

「顧北川，自導自演的游戲我陪你玩膩了。」

顧北川不會承認的，我知道。

除非我現在能掏出證據拍在他臉上，否則不論如何他都不會承認。

「顧北川，現在的你，真讓我惡心。」

顧北川像是讓我這話傷到了，感受到手腕越來越重的力道，我像是即將得到解脫的獵物，肆無忌憚的發泄著情緒。

「顧北川，我不說你是不是把我當傻子？」

「你總覺得所有人都對不起你，我做過什么對不起你的事嗎？你所有的惡都朝著我來？」

「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從來沒有遇見你?！?/p>

「你讓我覺得自己養了一條白眼狼?！?/p>

4

不知道哪句話刺激了顧北川的神經，他瘋魔一般推開我，眉眼間是抵擋不住的戾氣和暴怒。

我順勢倒下，我太想死了，太想解脫了，甚至倒下的地方都是工廠內算不得結實的地方。

滾了兩圈，在眾人驚慌的目光下，我被一根鋼管刺穿了肚子。

這讓本就疼痛難忍的我更加痛苦，卻又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和系統討價還價。

在我罵顧北川白眼狼的時候，顧北川的黑化值就已經到達了頂點。

我陪了他這么多年，自然知道刀子怎么捅最疼。

雖然顧北川沒想讓我死，但他對我動手是不爭的事實。

系統長嘆了口氣，最終還是如我所愿。

從小說世界醒來的瞬間，我就看見在我面前多了一張放大的臉。

見我醒來，我和馮依依都嚇了一跳。

我身上的疼痛消失殆盡，周圍還是我熟悉的環境，馮依依拍著胸脯道：

「嚇死我了，你剛才突然就倒下了，我還以為你看小說看出個好歹了呢。」

在發覺現在距離我穿進小說前不過半分鐘后，我沉默了片刻。

小說世界的十年，就像是一場大夢。

粉碎了我對于穿書的濾鏡，也同樣斬斷了我對顧北川最后的一點念想。

「可能是低血糖?！?/p>

我牽強的勾了勾嘴角，將話題蒙混了過去。

送走了閨蜜，我難得享受了一波自由自在的日子，不用想著錢，不用想著顧北川。

這樣安逸的時光直到系統再次找上我為止。

系統找上我時，我正躺在院子里的搖椅上懶洋洋的曬著太陽。

「好久不見，宿主?！?/p>

猛的聽到系統冷冰冰的電子音，我嚇了一跳，險些摔在地上。

「系統？你怎么來了？」

我生怕系統再拉著我去做什么任務，系統也猜出了我的想法，解釋道：

「宿主放心，我不會突然將你傳送到書中的世界。」

「我這次來只是為了提醒宿主小心，顧北川失蹤了?！?/p>

再次聽到顧北川的名字，我恍惚了剎那。

「你是說，我走了以后顧北川也失蹤了？」

系統的聲音帶上了些惆悵。

「沒錯，宿主在小說世界身死后，顧北川起初打算將宿主做成標本，但在顧淵的勸說下，選擇將宿主的骨灰撒進海里?！?/p>

「隨后顧北川將自己關在家中，一連七天不見任何人，直到將自己餓暈后，被顧家人送去了醫院?！?/p>

「但顧北川到達醫院的當晚就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p>

我察覺到不對，連忙問道：

「他不回來找我吧？他只是個小說世界的角色，不會真的來找我吧？」

系統的聲音猶郁，莫名的，我從它的電子音中聽出了些心虛。

「我不知道，宿主?！?/p>

「顧北川不是一般的小說角色，他是由現實世界衍生出的角色，在一定程度上，宿主是他和這個世界的一份聯系?！?/p>

「一些執念強大的角色尚且可以通過意志來完成穿書和穿越時空，和宿主擁有聯系的顧北川也有很大可能進入這個世界。」

5

沉默彌漫在我和系統中間，我不知道如果這件事是真的，我該怎樣面對顧北川。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最近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聚會。

同學聚會，同事聚餐，很久不見的朋友突如其來的邀約……也許是害怕撞上顧北川，我將這些邀請一一拒絕。

但，我沒想到顧北川會直接找上門。

開門的一瞬間，五臟六腑的疼痛仿佛又出現在我的身上。

「我是該叫你季月，還是應該叫你、前、女友?！?/p>

我能肯定，站在我面前的是現實世界的顧北川，但……他好像擁有了小說世界的記憶。

「宿主，他們融合了?！?/p>

系統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

「顧北川是顧北川，也不是顧北川，宿主可以理解為……另類的前世今生?！?/p>

前世今生嗎？我諷刺的一笑。

那我可真是不幸。

「隨你，沒事的話，請你離開?！?/p>

我正要關門，顧北川伸手要攔，對顧北川心軟的季月不想看到顧北川受傷，但現在的季月對顧北川的死活不感興趣。

見我沒有要停手的意思，顧北川面上流露出一絲受傷和委屈，整個人像瘋了一樣從門縫中擠了進來。

我的手腕被厚厚的門板撞上，霎時就紅腫了起來。

顧北川恍若未聞，只貪婪的注視著我。

顧北川是真的要瘋了。

他只是不想聽我說出那些傷人的話而已，他不知道為什么我一心求死。

在我閉上眼睛前，顧北川清清楚楚的看到我眼中流露出的解脫和釋然。

為什么？

顧北川想不明白。

他承認，他的確起了利用我的心思，縱使我受了些委屈，但他也從未因這些而嫌棄我，他甚至想在吞并顧氏，讓顧淵也體驗一下他過的日子后就和我結婚，幸福美滿的過一輩子的。

為什么，我要用這樣極端的方式去離開他呢？

為什么，最后又只剩下他一個呢？

他付出了真心的棄他如敝履，他充滿算計的能對他露出個笑顏呢？

顧北川沒想明白，直到他昏倒在醫院也沒想明白。

不知道是不是神仙法術，再睜眼，他來到了一個和他相處的世界完全不同的地方。

這具身體的主人也叫顧北川，他們兩個無論哪一方面都非常相似，不管是人際關系，還是人生履歷。

更讓他覺得驚訝的是，這具身體的前任也叫季月，而季月的好閨蜜寫的小說中，那個和他同名同姓什么都一樣的角色，叫顧北川。

「阿月，就因為我是小說中的角色，你就要對我這般心狠嗎？」

顧北川將一切都歸咎于他是存在于小說中的人物，他卑劣的想著，我只是因為這個才不正視他的隱忍和愛意。

「你看！現在的我不是書中單薄的角色！我們在一起兩輩子！我可以陪在你身邊，可以在任何世界感受你的存在！」

「阿月！你為什么對我那么心狠呢？！」

6

看著癲狂的顧北川，我心中升起了些莫名的情緒。

我不知道該稱這種情緒為憐憫還是其他。

顧北川思思的盯著我的眼睛，企圖從我的目光中找出一分一毫的怨，恨或者是失而復得的喜。

但是，什么都沒有。

有的只是不知道因何而起的疲憊。

「顧北川，你愛我嗎？」

我看著顧北川，在他即將開口反駁我時出聲。

「你不愛我?！?/p>

「不管是哪個世界的你?！?/p>

「你愛的，從來只有你自己?！?/p>

顧北川像是受到了什么極大的刺激，一直搖頭，嘴里喃喃重復著：「不……不……不對……不是這樣的……我怎么可能不愛你呢……怎么可能……」

突然，他抬起頭，猩紅色的眼睛像是緊緊抓住救命稻草的惡鬼。

「我身邊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愛你，誰都不敢說你的一句不是，即使……即使……」

我嗤笑著打斷了他的話。

「即使我在外的名聲惡劣，即使很多人罵我水性楊花，見異思遷？」

「顧北川，你以為你的那些伎量誰看不出來？」

「他們不說我的一句不是，是因為我對你足夠好，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我有多喜歡你，即使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混蛋，我也沒想過和你分道揚鑣。」

「顧北川，別以為我在你身邊得到的一切好處都要歸功于你?！?/p>

兩個世界的顧北川在本質上沒有什么區別，或許真像系統所說，他們就像是前世今生，即使我清楚的知道他們不是一個人，但本性，始終不變。

小說世界的顧北川會利用我去獲得他想要的資源，去接近他想要接近的人，去完成他想要完成的目標。

現實世界的顧北川在面對兩難抉擇的問題中，總是拿我當成擋箭牌。

多年不管他的父母插手他的人生，當他們的意見相左時，他會說：

「阿月想讓我……」

「阿月不想讓我……」

次數多了，他家中不管是誰，都對我這個任性妄為的女朋友產生怨言。

甚至在我送因胃病回家的顧北川回家時，被家里的老人指著鼻子罵不要臉、年紀輕輕就和男人摟摟抱抱、我是個給他們顧家寶貝拖后腿的家伙。

顧北川沒有袖手旁觀，他選擇直接大吵一架。

直到現在我還記得當時我夾在他們中間手足無措，不知道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的模樣。

在跟朋友的相處中更是，面對不想去的邀約他給他理由是「女朋友不讓」。

在他因創業失敗而資金不足向朋友們尋求援助時，他也不愿意承認自己的失敗，反而是說談戀愛真的是很費錢，仿佛他的錢都進了我這個無底洞一樣。

顧北川想在外人面前塑造一個潔白無瑕的他，但塑造這種潔白無瑕的代價是要我一次一次的付出，一次一次的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兩個顧北川，本質上都是自私自利的。

「顧北川，你不愛我。」

「過于你愛我，但遠沒有你以為的那么深刻?！?/p>

「你只是需要一個能陪在你身旁能無限包容你的人?！?/p>

7

在那次的談話后，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顧北川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再次見到顧北川的原因，我如今一閉上眼睛就能想到在小說中我的慘狀。

在那之后顧北川就像失蹤了一樣，正當我以為顧北川回到了小說世界，這一切不過是大夢一場，我的人生再次陷入了寧靜時刻，顧北川再次出現了。

看著堵在我家門口，眼神堅定的男人，我的整顆心都被濃濃的煩躁包裹著。

「你來干嘛？我認為我表達得夠清楚了。」

見我冷著臉，顧北川也不生氣，笑容燦爛的講一大束雪白的茉莉花塞到我手上。

我喜歡茉莉，但顧北川更喜歡玫瑰。

我們在一起后我收到他送的花的次數不多，收到茉莉的次數更少之又少，甚至很多次都是在我的明確要求下，顧北川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買一捧茉莉花。

「為什么這么喜歡茉莉，明明玫瑰更好看?！?/p>

「各花入各眼嘛，而且茉莉也很漂亮啊?！?/p>

當我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兩個世界的顧北川都皺著眉，顯然他們誰也沒有將我的話聽到心里去。

直到現在，我再也不奢望能從顧北川手中接過茉莉花時，顧北川帶著一大捧茉莉花闖入了我的生活。

茉莉香一下一下的鉆入我的鼻腔，但我只是沒有接過花束，顧北川的手緊張的攥成了個拳頭。

「阿月……我們可以……從頭再來一次嗎？」

「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讓你覺得我不愛你，但是我知道，我的心告訴我，我很愛你?！?/p>

「你能愛上我第一次，能愛上我第二次，那為什么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你愛上我第三次呢？」

說完他慌里慌張的從身后拿出個袋子，里面是我想要很久的情侶對戒，我們還在一起時，我便一眼看中了這對戒指，可惜直到我們再也不見我也沒能戴在手上。

「阿月，你想要的東西我給你帶來了，之前我工作忙……不管是哪個世界，我都忽略了你，才讓你有了我不愛你的錯覺，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沒接他的戒指，只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

「沒有為什么，我也不想和你重新開始。」

「第二次接近你，起初只是因為有人能給我五百萬，再見到你的第一面，我仿佛看到了我回憶中的你?！?/p>

「就讓那些回憶永遠美好，至于我們好聚好散……不，我們甚至算不上好聚好散，就這樣吧。」

我轉身離去，恍然間聽見最后的顧北川說：

「阿月，我不會放棄的?！?/p>

我裝作沒聽見，重重地將門關上。

我以為顧北川會像曾經一樣糾纏，但我沒想到他瘋得那么徹底。

8

就像是夢魘一樣，當我再次被人從家中擄走，嘴上用膠帶厚厚的纏上，四肢被麻繩緊緊的捆住，被人像扔垃圾一樣扔在充滿灰塵的廢舊工廠里時，心底的恐懼再一次涌上心頭。

空氣中充斥著灰塵和汗水的味道，聽著周圍的聲音，我的肚子好像再一次被鋼筋割開一樣，蝕骨的疼痛蔓延至全身。

「老大，這小娘們也不像是有錢的樣子，咱們綁她干嘛？」

「去去去，你懂什么，這趟活不麻煩，還有不少錢拿呢?！?/p>

「還得是老大有眼光！」

「嘖……這女人怎么跟死狗一樣……你，去看看她怎么了！」

我能感受到沉重的腳步聲和令人作嘔的汗味離我越來越近，但我真的沒有力氣去躲避了。

從他們的談話中，我有了一個令我震驚的猜測。

這場綁架，就是顧北川策劃的。

他的目的是想讓我多吃些苦頭，以此來記住他的好。但是經過小說世界的那次綁架，他不會放任我一個人在這樣的環境中太久。

果不其然，在綁匪試探我的鼻息過后，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錢帶來了?！?/p>

是顧北川的聲音。

我木訥的像一個布娃娃，被綁匪從角落里撈起，然后推向一個溫暖的懷抱。

當我的眼罩被顧北川揭下來時，我甚至能看清他眼眸中的失而復得。

幾乎是一瞬間，我明白了他只是為了抹平他的遺憾，抹平我死在那場綁架中的遺憾。

但，我又怎么會給他這個機會呢？

遠處響起悠揚的警笛，工廠的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媽的！你個小白臉敢陰我？！」

綁匪最先發覺不對勁，抄著地上的棍棒就要朝我們走來，顧北川也慌了，但多年的經驗讓他很快冷靜了下來。

他拳腳功夫不錯，但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對方還有武器。

等馮依依和警察到的時候，他已然有些狼狽的蜷縮在地上。

「月月！你沒事吧！」

馮依依一個健步沖到我面前，七手八腳的解開我身上的繩子。

顧北川見狀還有什么不知道，整個人像是我辜負了他一樣，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阿月……？」

「呸！」馮依依將我護在身后，整個人如同護崽的母雞一樣將我保護起來。

「你要不要臉啊？想復合不知道關明正大的追求，就知道玩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你這樣的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好意思出現在月月面前的！」

「呸！渣男！」

等馮依依罵夠了，忙不迭的將我拉走，仿佛多看顧北川一眼都是對自己的侮辱。

事情的真相很快就浮出水面，一如我和馮依依的猜測，這場綁架的確是顧北川策劃的，目的也真的是為了復合。

我不知道顧北川怎么能將他解救被綁架的我和我跟他復合這兩件事情聯系在一起的。

不過，那都不重要了。

閨蜜有了靈感，將書的結尾補上后，我們一起去了別的城市。

在離開前，顧北川說想再見我一面。

在得知這消息時，關于我們的一切在我腦中一一閃過，但最后我并沒有去見他。

過去的事就算過去了，心上也難免有疤痕。

我和馮依依去了北方的一座小城，這里和馮依依書中描寫的一個北方小鎮很像，四季分明。

有搖曳的春意，也有微動的漣漪，有斑駁的樹影，也有純粹的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