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10月10日,隨著國共重慶談判落下帷幕,《雙十協定》正式簽署。
協議條文洋洋灑灑幾千字,無非重復著“長期合作”、“和平建國”、“黨派平等”等聽起來美好的措辭。
可不出一個月,蔣介石就下令全國范圍內印發《剿匪手本》,各地國軍集結北上,公開進攻解放區。
曾在協議上按下指印的毛主席,并沒有感到意外,早在赴渝之前,他已秘密向各解放區下達了“積極準備戰斗”的指示。
1946年6月,隨著一聲炮響,國民黨集結四百余萬部隊,以華北、華中為主戰場,對各大解放區發動全面進攻,解放戰爭正式爆發
在解放戰爭中,國共兩黨都損失了不少將士,那么雙方各自陣亡的最高長官都是誰呢?
炮兵參戰
解放戰爭之初,解放軍尚未完全恢復元氣,對比之下,國民黨不僅兵力占優,還掌握了大量美式裝備,空中優勢也十分明顯。
在這樣的局面下,解放軍多地處于防守態勢,華北、魯南、華東頻頻傳來陣地失守的消息。
但解放軍沒有崩潰,反而在數次游擊戰、運動戰中打出了精氣神,夜襲、穿插、圍點打援,成為解放軍部隊的制勝法寶。
而在毛主席、周恩來、朱德等人的總體部署下,各大根據地逐步形成聯動態勢,“敵進我退、敵疲我打”的游擊戰略開始顯現成效。
到了1947年,解放軍已在戰術上完成反轉,劉鄧大軍挺進大別山,陳謝兵團打入中原,彭德懷、賀龍深入華北腹地,戰爭的主導權開始悄然轉移。
1948年9月12日,東北野戰軍發起遼沈戰役朱瑞將軍帶著他苦心經營兩年的炮兵部隊,隨主力部隊一同奔赴前線。
朱瑞不同于一般的野戰將領,不慣于沖鋒陷陣的刀光劍影,也不喜歡空喊口號、慷慨激昂。
他更像一個沉默而堅定的工程師,整日與角度、坐標、火力密度這些冷冰冰的數字打交道。
他的營帳里永遠有一張繪著方格和坐標點的作戰圖紙,反復對炮兵營長們講解火力部署的“黃金十秒”。
1945年抗戰勝利后,朱瑞主動向中央請命,希望能投入炮兵建設
他沒有請求前線指揮權,而是一再強調“咱們解放軍要打贏以后的戰爭,不能光靠刺刀,要靠炮彈!
毛主席聽后大加贊許,便將他派往條件最艱苦的東北地區,著手組建炮兵學校和獨立炮兵團。
在蘇聯留學時,朱瑞主修的正是炮科,在克拉辛炮兵學校,他是少數能精準測算彈道落點的中國學員。
東北炮兵學校初建時,設備簡陋,士兵大多數是從步兵連抽調的,沒有人真正理解“零界坐標”和“彈著點誤差”的意義。
朱瑞就一遍一遍地講解,一次次地試驗,操場上堆著磨光的炮彈殼,學員們頂著風雪進行裝填訓練。
沒有炮,就拿木頭模擬;沒有靶場,就在白雪上插起紅旗當作目標;朱瑞用粉筆在黑板上演算炸點,有時候一講就是五個小時。
1947年末,第一批學員畢業,他們將被編入獨立炮兵營,投入到即將爆發的遼沈戰役
這是一場關于城市與交通線的爭奪戰,也是朱瑞和他的炮兵第一次大規模參戰
戰場犧牲
10月1日,部隊抵達義縣外圍,天剛蒙蒙亮,朱瑞便帶著幾個營長登上前線觀測陣地。
義縣是個軍事重鎮,守軍人數不多,但修筑了大量暗堡和防御工事,正是炮兵出擊的好目標。
朱瑞站在山坡上,借助望遠鏡反復觀測敵方陣地,隨后用鉛筆快速在地圖上圈了幾個點:
從這兒打,貫通兩側防線,先轟斷碉堡,再破墻?!?/p>
上午九點三十分,朱瑞坐鎮臨時指揮部,親自下達了第一輪火力試射的命令。
炮兵陣地隨即沸騰,一門門迫擊炮、野戰炮高高昂起,炮彈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熾熱的弧線,如流星墜地般精準落在城墻上。
打得好!火力密度可以再大些,三號陣地調整仰角?!敝烊鸱陔娫挋C前,語氣冷靜,動作果決。
他沒有因為火力初效而自滿,而是緊盯著每一輪炮擊后的反饋,幾個小時后,義縣的外墻終于被轟出一道巨大的缺口。
此時他并未急于命令進攻,因為解放軍在此次戰斗中首次使用了繳獲的美制榴彈炮,他決定親自前往炮擊位置的前沿觀察效果。
他的副官曾極力勸阻:
司令員,您不能冒這個險,敵軍還在點射!
朱瑞只是淡淡說了一句:
要讓炮打得準,我必須親眼看見。
他帶著兩名警衛和一名測算員,踩著炮彈坑往城下前進,觀察完畢后才轉身準備返回指揮所。
忽然,他聽見機關槍在不遠處點火的聲音,他猛然撲倒一個年輕戰士,翻滾進路邊土溝。
可就在他們躲避時,他腳下的不遠處突然傳來輕微的“咔噠”聲,那是一顆被雨水半埋的地雷被觸發的聲音。
下一秒,一聲巨響,朱瑞的身體被拋起數尺,又重重摔落,他就這樣不幸犧牲在了戰場上
消息傳來那一刻,整個炮兵指揮部寂靜如夜,幾分鐘后,指揮員韓先楚紅著眼站起身,狠狠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為朱瑞司令報仇
下午兩點,解放軍發起總攻,炮兵部隊在朱瑞部署的火力圖指引下,將城內剩余防御陣地徹底摧毀。
士兵們高喊著“打下義縣!為朱瑞司令報仇!”,在城墻缺口沖鋒如潮,四個小時后,義縣宣告攻克
后來,中央軍委決定將東北炮兵學校命名為“朱瑞炮兵學校”,以示紀念,而朱瑞,正是解放戰爭中解放軍陣亡的最高長官
負隅頑抗
比起朱瑞犧牲后被后世永遠銘記,國民黨在解放戰爭中陣亡的最高長官——唐式遵卻沒多少人記得。
1950年初春,西南邊陲,66歲的唐式遵坐在廳堂正中,頭戴軍帽,盯著地圖上一條紅色的線默然不語。
不久前,他剛剛被胡宗南任命為“川康綏靖公署主任”,也即四川省主席
這一職務早已沒有多少實權,但唐式遵卻把它當作一次重拾榮耀的機會
他想得很簡單——只要能守住西昌,哪怕是一城之地,也足以表明自己“未棄疆土,未失忠誠”。
他不斷重提蔣介石的信任,不斷給殘兵舊將打電話,命他們返回西昌共謀反攻
可現實早已變了樣,成都失守、重慶撤退、昆明臨危,西南一線的國民黨部隊早已潰不成軍。
3月中旬,解放軍已逼近西昌外圍,山路上的探子帶回消息稱:解放軍分數路合圍,三日內可達城下。
唐式遵聽后,竟一拍桌子,大笑起來:
好!他們來了,我正好請他們喝最后一碗茶。”
但到了3月17日清晨,西昌的城門尚未開張,一聲炮響已在遠山回蕩,城中頓時騷動,殘兵們有的倉皇登墻,有的干脆換上便衣混入人群。
唐式遵仍試圖組織防御,他召集剩余軍官,分配任務,部署火力點,可當他站上城樓遠望時,卻發現解放軍已包圍三面,僅留一條南向山路尚未封死。
他帶上僅剩的兩百余兵力,裝扮成山民隊伍,打算自西昌南逃,突圍至川南。
當天下午,唐式遵率隊穿行在濃密的山林中,傍晚時分,他們終于在越西縣境內與解放軍地方武裝相遇
對方兵力不多,但裝備整齊,且明顯早有埋伏,對峙中,解放軍指揮官高聲喊話:
繳槍不殺!
但唐式遵仍抱著一絲幻想,他命手下擺開陣形,自己則手握佩劍站在隊伍最前方,想以“省主席”的身份與對方對話。
可沒等他張口,對面已下令開火,彈雨驟至,唐式遵應聲倒地,胸口、腹部中彈數處,手中佩劍滑落山坡。
他的尸體在山道上足足躺了兩個時辰,直到夜色降臨,這位國民黨陸軍上將才被地方部隊簡單掩埋
次日,西昌全境解放,人民解放軍在進城時,并未再遇激烈抵抗。
唐式遵的死訊傳出后,幾乎無人哀悼,盡管他是解放戰爭中國民黨陣亡的最高長官,但蔣介石也未公開發聲,只在一封內部信中淡淡寫道:
唐式遵,勉力矣。
很多年后,義縣建起了朱瑞紀念碑,碑前常有學生獻花,炮兵學院的學員在入學第一天都會向他的遺像鞠躬致敬。
學校的禮堂墻上,掛著那張被泥水浸濕的火力圖,上面朱瑞親手畫出的射擊扇面如今被特制玻璃封存,成為學校鎮校之寶
而在西昌的老城區,沒有人記得唐式遵這位曾自封的“省主席”,是的,時代沒有選擇誰來銘記,也沒有義務給失敗者一個體面。
朱瑞與唐式遵,一個被人民永遠銘記,一個被歷史埋葬,這就是戰爭的殘酷,也是歷史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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