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3日,南京先鋒書店一紙“禁拍令”,如石頭投入平靜水面:這家著名的“最美書店”,不僅禁止拍立得、商業拍攝,更毅然拆除了標志性的店招(店家后來表示只是將更換店招)。這“壯士斷腕”般的舉動,在社交媒體掀起熱議,也揭開了實體書店在流量時代的兩難處境。
進書店拍照不是原罪,但實體書店不能只剩下拍照。開書店如同談戀愛,始于顏值忠于品質。當拍照打卡成為不能承受之輕,實體書店該找回那個最本真的自己了——不是網紅景點,不是咖啡廳附屬。畢竟,我們需要的不只是“最美書店”,更是“最有靈魂的書店”。
6月23日的先鋒書店門口 圖據紫牛新聞
隨著數字化閱讀盛行,實體書店生存邏輯被徹底重塑,開啟了艱難轉型。
“書店+”模式,成最見效的救命稻草。“人生總要來一次××書店吧”……從“鐘書閣”到“言幾又”,一個個“最美書店”如雨后春筍般涌現,用顏值對抗著線上購書的便捷。它可以是書店,也可以是咖啡廳、文創店,咖啡的醇香開始強于油墨味,文創產品擠滿了書架間隙,精心設計的空間成了拍照背景。“網紅化”“最美化”“氛圍組”的生存模式,一度讓實體書店煥發新生。
顏值不斷賽高的書店紛紛開張,很多又快速關張。當顏值紅利逐漸消退,當快門聲取代翻書聲,當打卡族擠走讀書人,ins風的書架淪為拍照道具,咖啡香里摻雜著擺拍的喧鬧,博爾赫斯筆下“天堂的模樣”正在變成影樓的布景。網紅書店林立,也給讀者造成了審美疲勞,產生“書店同質化”現象。一些“最美書店”開業時門庭若市,幾個月后就歸于沉寂。只專注打卡,失去對書籍的敬畏。一些網紅書店,裝修設計只為迎合出片,徒剩美麗軀殼。陳設書籍全部塑封,拒讀者于千里之外,拿打印版書封作為裝飾,讓真正讀者無從下手。讀者到了書店才發現,除了拍照,居然無事可做、無書可讀。
成都天府藝術公園新山書屋 圖據川觀新聞
南京先鋒書店的選擇,或許預示著行業的新覺醒——在流量與純粹的天平上,越來越多的書店開始重新掂量自己的初心。
此番說“不”,是書店回歸閱讀的一次呼號。先鋒書店并非將游客拒之門外,游客照樣可以拍照留念,只是“禁止使用拍立得,禁止開啟閃光燈、使用三腳架等輔助拍攝器材,通道中請勿長期停留擺拍”。將書店讓位于閱讀人,拒絕成為朋友圈的陪襯。
拒絕商拍,其實是在拒絕“毒流量”。除了書店,各大博物館、美術館也開始對商拍說“不”。自2023年6月30日起,故宮博物院明確禁止未經允許的商業性拍攝后,北京的北海公園、天壇公園等景點也叫停商拍,全國多家文博單位陸續效仿。你跨越時空的遙望,可能是其他參觀者苦苦等待的無奈;你的“人生之片”,可能藏著文物古建受損的隱憂。
在故宮,古裝拍攝團隊長時間占據公共空間 圖據新民晚報
實體書店的融合轉型已成時代必然,在顏值內卷的盡頭,如何尋找新的出路?
真正的出路不在于表面的顏值,而在于深度的價值重構。在國外,實體書店正以“商品+空間”為中心的簡單網紅模式,轉向“文化+社群”的深度運營。日本蔦屋書店的實踐頗具啟示——它精準鎖定50歲到60歲的高凈值人群,通過“文化Mall”模式,將書店轉型為生活方式提案場所。不是簡單的業態疊加,而是價值邏輯的重構。
不簡單拒絕流量,在創新中堅守,探索可持續發展的更多模式。比如將書店分區:核心閱讀區、打卡體驗區、文創售賣區……利用物理隔離的方式,使打卡者與閱讀者和平共處;舉辦高質量文化活動,讓書店成為愛書人與文化的不二約會地;開辟專業的薦書服務,店員不只是答疑與收銀,也可以是“領讀者”與“掃地僧”。一個書店給予讀者的驚喜,始于一本靈魂契合的書。
浮于野書店 攝影/C視覺 郭書瓊
成都也是網紅書店聚集地,藏著書店生存模式的另一種可能。這些書店生長在社區,與讀者產生了真實的鏈接,深度拓展社群價值。玉林社區的一葦書坊用“深夜共讀”吸引閱讀者,大學路的讀本屋以學術沙龍凝聚附近的大學師生。晚讀書店、浮于野書店、野梨樹書店……就像散落成都的一座座文藝客廳,各顯神通黏住讀者;這些不施粉黛的小書店,散落在成都的街巷,以鮮明的個性、真誠的交流,滲入城市的毛細血管。
博爾赫斯曾說:“如果有天堂,應該是圖書館的樣子。”真正的書店,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精神領地”,讓志同道合的人彼此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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