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夏梔禾口中吐出來的這三個字,如同一道晴天霹靂砸向了霍景城。
一瞬間,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什么?”
他的臉色太難看,以至于連夏老太太都疑惑:“景城,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夏梔禾警告斥責的眼神投了過來。
霍景城還是沒能回神,徐野舟笑笑,起身拉他往陽臺走:“景城大概是很久沒見過我了,太高興了,我們先失陪一下。”
走到陽臺,迎面的冷風給霍景城吹得一哆嗦,清醒了。
“你要娶夏梔禾?”
徐野舟笑笑:“是啊,景城,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會祝福我的對吧?”
霍景城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們倆是什么時候的事?”
“大概一年前吧,是她主動先追我的。”徐野舟滿臉幸福,“景城,你說的果然沒錯,她溫柔起來真的很溫柔。”
這話是霍景城很久之前說的了,那時,徐野舟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喜歡上自己的小姑姑。
他說,因為她很溫柔,而且只對他一個人溫柔。
誰能想到,現在竟然角色對換。
霍景城深吸了口氣,說不出此刻是什么樣的心情。
但既然已經決定放下,那么夏梔禾嫁給誰都無所謂……就算這個人是他好兄弟。
他壓下所有情緒,平靜地點了點頭:“嗯,我會祝福你們的。”
說完,他就打算回到屋里。
徐野舟卻拉住他:“景城,你是真心祝福我的嗎?你如果恨我可以直接說的,我知道,我不該搶了你喜歡的人……”
霍景城莫名其妙地看向他,卻見他忽然松手,整個人往后重重摔在了石子路上。
霎時他一臉自責的模樣。
夏梔禾走過來時正好看見這一幕:“霍景城,你在做什么!”
她連忙上前將徐野舟護在懷里,滿眼心疼:“野舟,你怎么樣?”
徐野舟搖頭:“我沒事,梔禾,你千萬不要怪景城。”
夏梔禾臉色黑沉,抬頭訓斥:“霍景城,我就是這么教你的?不分主次,目無尊長!馬上給你小姑父道歉!”
霍景城從不知道黑鍋還能這樣背。
更不明白這個多年的好兄弟,怎么會變成現在這樣?
“我沒有推他,是他自己沒站穩。”
夏梔禾卻不聽他的辯解,她直接攙扶起徐野舟,只給霍景城留下冷冷一眼。
“犯錯卻不認,你更讓我失望了。”
說完,她就扶著徐野舟離開。
霍景城看著她的背影,心頭抽痛不已。
這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餐桌上,夏梔禾一直在為徐野舟夾菜。
終于捱過,霍景城去書房找了夏梔禾的大姐夏溪秋。
夏溪秋年近五十,但絲毫不見老態,成熟慈藹:“景城?有什么事嗎?”
霍景城躊躇片刻開口:“大姑姑,其實……我不想到夏氏工作。”
“我知道您和小姑姑是為我好,但我不想再依靠你們了,我想靠自己。”
夏溪秋怔了怔,隨即就表示了理解:“男孩子長大了想自己闖一闖,這很好。”
“梔禾她在某些方面還是有些固執的,放心,我不告訴她,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大姑姑支持你。”
無論如何,霍景城在夏家得到的愛和關心不是假的。
霍景城松了口氣,眼里皆是感激:“謝謝你,大姑姑。”
回到客廳,又陪夏母說了會兒話,夏梔禾才喊他離開。
先將徐野舟送回家后,只剩兩個人的車廂一路安靜。
霍景城幾次開口想要坦白自己即將結婚的事情,看到夏梔禾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又噤了聲。
沉默一直蔓延到家門口。
剛下車,夏梔禾淡淡出聲:“你一路上欲言又止,是想問什么?”
霍景城張了張嘴,卻被上前的快遞員打斷:“是霍先生嗎?您的快遞,請簽收。”
他只好咽下話去簽字。
簽完字,霍景城拆開包裝,從里面拿出了一個精美的小盒子。
打開,一對鉆戒在月光下格外閃眼。
鉆戒旁邊卡片上的字也這樣直白地闖入了兩人的視線——
“和我結婚吧。”
霍景城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薛穎的字跡。
可落在夏梔禾眼里,她立刻就誤會,以為這是霍景城買來要送給她的。
她周遭的氣氛瞬間冷凝,聲音也沉了下去:“霍景城,這是怎么回事?你還在奢想,是不是?”
“送你到外面三年,你還是沒有死心嗎!”
霍景城沒想到薛穎買的戒指會這個時候送到家里。
他匆匆簽收,等快遞員離開才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小姑姑,你誤會了,這戒指是我……”
“去佛堂跪著。”
夏梔禾冷聲打斷了他。
霍景城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解釋都不愿意聽的女人。
三年前他對她表白的那個晚上,她就讓他在佛堂跪了一整晚。
她以此來告訴他,他的愛是錯的。
可現在,他已經不愛了,為什么還是逃不過?
霍景城攥緊了手:“我不跪……我什么都沒有做錯,為什么要跪?”
夏梔禾拿過戒指盒質問:“你還懷著這樣的心思,怎么沒錯?”
霍景城眼眶忍不住有些發酸。
沉默片刻,他艱澀開口:“如果三年前愛上你是錯,那么,小姑姑現在愛上我的好兄弟,這樣差異的輩分算不算小姑姑錯了?”
“霍景城!”
夏梔禾的臉色瞬間難看。
霍景城不敢去看,搶回戒指盒就跑回別墅,將自己鎖在了房間里。
很久,外面傳來汽車的引擎聲。
霍景城怔了怔,跑到窗邊小心翼翼掀開窗簾一角,卻只看見夏梔禾的車離開。
直到再看不見,他才松開攥到發紅的手。
這樣很好……原本回來,就是為了告別的。
霍景城環顧房間,他從十二歲住進這里,這里的一切都是夏梔禾給他的。
現在,都該還給她了。
霍景城在桌前坐下,將這些年夏梔禾在他身上花的錢列了一個長長的單子。
夏梔禾疼他對他好的時候是真的好。
不僅吃穿用住都是最好,就連各類特長班也都找了國際級最好的教師。
光是那幾年的鋼琴課費用,就已經高達六位數。
所有的錢加在一起,數額不小,霍景城還不起。
可他還有一樣東西——他父母去世后留下的公司。
十二歲那年,夏梔禾和他簽訂了協議,標明她只是代管理,等霍景城結婚就會歸還。
這么多年,公司一直在夏家的管理下風生水起,所有利潤她一分不拿全都幫他存到了一個賬戶了。
這個賬戶里的錢,加上公司,足夠還清了。
“爸,媽,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放棄你們給我的唯一遺物,但是我不想再欠夏家的了。”
“你們若是還在,也會支持我這樣做的,對嗎?”
霍景城摸著十二歲的自己與父母僅存的一張合照,悄悄紅了眼睛。
夏梔禾一夜未歸,霍景城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第二天,他去找了個律師,擬定了一份公司股權轉讓書。
他要將自己在父母公司所有的股權都轉讓給夏梔禾,雖然她根本不缺這點錢。
“霍先生,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霍景城用行動回答了律師的問題,他毫不猶豫地在轉讓書上簽了字。
第三天,他收拾了房間里許多用不上的東西,全部打包丟了出去。
第四天,他找到了三年前自己創作的一沓鋼琴曲譜。
最上面的一首名為《秘語》。
是他懷著愛意寫下,卻沒來得及彈給夏梔禾的曲子。
霍景城深吸了口氣,推開鋼琴房的門,坐在鋼琴前慢慢地彈起了這首曲子。
婉轉悠揚,每一個音符都寫盡了少年的心思。
霍景城彈得很投入,以至于沒有聽到接近的腳步聲。
直到最后一個音符落下,門口突然傳來鼓掌聲。
“梔禾,景城彈得這首曲子很好聽,就作為我們婚禮的開場曲好嗎?”
不知何時到來的徐野舟激動地拉著夏梔禾手臂征求意見。
聞言,霍景城怔了怔,驟然起身:“不行!”
夏梔禾眸色隱晦不明地看向他:“不過是一首曲子,野舟喜歡,婚禮那天你來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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