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謝明宏
編輯|李春暉
如果古偶能夠完成“自救”,那一定不是從外部開始,而是自其內部的全面覺醒?!?span search-type="3" search-href="newsapp://nc/search?entry=articleKeyword&word=%E4%B9%A6%E5%8D%B7%E4%B8%80%E6%A2%A6">書卷一夢》的橫空出世,讓我們相信古偶可以有更為開放的可能性。
是否已經對女主的戀愛腦PTSD?是否已經膩歪了男主女主男二的“愛的魔力轉圈圈”?是否已經對套路化的古偶劇情感到厭倦?
如果是,當下最適合你的解壓神劇一定是《書卷一夢》。女演員宋小魚穿越到原本要由自己二番出演的劇本世界后,精神狀態很像被內娛逼瘋了的老實人。人家穿書,花式享福。女主穿書,花式吃苦。不僅要長期跟腹黑男主斗智斗勇,還要抽空安撫索要情緒價值的男二,同時忍受工具人角色見縫插針地說教。盡管她早已閱讀了這一生的劇本,卻仍然過不好這一生,并且時刻要經受演技的考驗。
不需要觀眾來吐槽,女主身上長滿了觀眾的嘴。一會兒是“放棄助人情節,尊重他人命運”,一會兒是想模仿賭神大殺四方卻又自忖“算了吧,我又不是邱淑貞”。這種沉浸式地演幾分鐘,又突然抽離出來用真實人格嘮兩句,不就是追劇的我嗎——間歇式沉浸其中,持續性玩梗嘴炮。
難怪觀眾迅速被《書卷一夢》俘獲,畢竟女主是我方友軍,意大利炮先收起來!站在普羅大眾的角度,以正常人的思維和邏輯,向一切不合理的古偶劇情說不。
而當她把各種離譜橋段調侃一番,是否意味著我們越來越清楚自己究竟想看什么樣的古偶?畢竟當錯誤選項被一個個排除后,剩下的那個就是正確答案。喜???癲劇?強情節???面對《書卷一夢》腳踩風火輪的劇情展開,硬糖君認為它正在走出一條和觀眾共創的劇集新賽道。
無厘頭喜劇,看點開心的
因花粉過敏而死,被落下的牌匾砸死,被跨火盆的火燒死,脖子卡在轎子窗格上扭死……《書卷一夢》女主宋小魚第一集的108種離奇死法,節奏之快死狀之慘,喚醒了多少人對港式無厘頭喜劇的復古之幽情。
男主三殺女主失敗,把自己弄成香腸嘴,更是讓人回憶起《東成西就》里梁朝偉刺殺張學友屢敗屢戰的經典場面?!拔沂且恢恍▲喿樱扪竭扪絾?!”殺不死,根本殺不死。殺對方的手段有多狠,被劇本報復得就有多慘。
快節奏,多反轉,密笑點,強共鳴,《書卷一夢》每一集的梗都是那么恰如其分,讓人不知不覺就笑到噴飯。
“你捅我,我捅他,他捅你”堪稱SSR級笑話
誰都沒想過“男二保護女主”“男主痛恨男二”“女主左右為難”的三大經典橋段湊一起變成了“古偶規則怪談”。在這個等邊三角形里,恨意在劍尖流轉,循環傳輸生生不息。讓群眾走不動道的“恨海情天”,竟能如此鬼畜。以后再見這種“閉環”名場面,誰還能嚴肅起來。
在《書卷一夢》的世界,最大的反派可能就是劇本設定。不管你有多倔強,它都會按部就班把人送上“正軌”。女主不逃婚,就會一遍又一遍地被弄死。甭管前面宋一夢和南珩多么劍拔弩張,到了劇本設定該親嘴時就必須親嘴。社會時鐘還只能讓人焦慮,你們劇本時鐘是牛不吃水強按頭啊。
女主有難、男主相救的原則,更是被《書卷一夢》玩成了sketch comedy式小劇場。南珩射向女主的一箭,那箭居然會拐彎戳到自己后背;甩出去的三枚流星鏢,也變成了回旋鏢打在自己身上。妖術,這女的絕對會妖術。看到算無遺策的南珩,被胸有劇本的女主威脅拿捏,真挺痛快。
對于當下的長劇而言,能夠做到輕松純粹的觀看體驗已是不易?!稌硪粔簟返膭撔抡谟诩婢唛L短劇的優點,用密集的梗和笑點“轟炸”觀眾,以輕松又放飛的姿態宣告“不必嚴肅,開心就好”,恰恰回應了觀眾心底最樸素的渴望:看一部真正輕松、純粹、讓人笑出聲的古裝喜劇。
女主成嘴替,觀眾夠痛快
《書卷一夢》最精彩的地方還在于女主隨時吐槽自己被劇本機制強制執行的遭遇,百分百的觀眾嘴替。第一次有女主在隨時自省,第一次有女主和觀眾“沆瀣一氣”——不,是和觀眾同一陣線、同一個鼻孔出氣。
誤親男主后,她說“我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錯誤”;被男主下藥,她吐槽“你見過藍色的雞爪嗎”;明白了“自己遇險,男主必救”的劇本機制后,她放飛自我挑釁對方“刀就在這兒,你快來殺我呀!”果然,被劇本偏愛的人就是有恃無恐。
這是一個被劇本做局的世界,NPC說話永遠圍繞男女主而說不到點子上。最典型的是報菜名一樣報女主出身。
但也是在這個毫無生氣的系統里,女主成了一名堅定的反套路大師、反油膩先鋒、反規訓代言人,讓人看得猛拍大腿。對對對,我平時就是這么吐槽的。
愛財如命,浪漫過敏,替人尷尬,女主的“毛病”也是觀眾的癥候。在笑到打鳴的同時,《書卷一夢》也通過吐槽完成了對古偶程式化窠臼的解構。
女主真身不愧是演員,對這種套路簡直爛熟于心了
盡管女主提前知道了劇本,她依然會對配角乃至工具人的遭遇共情,這也是《書卷一夢》犀利吐槽之外的溫暖底色。富貴向女主求情,她摸摸頭說“都是打工人,你也不容易?!彪x十六驚訝宋一夢對自己這個江湖草莽很在意,她說“配角的命也是命啊!”發現城南的人沒有自己名字,全部叫路人甲、路人乙后,她陷入了沉思。那場在原劇本里只為推動男主女主感情的大火,卻是真真切切影響了一群人的生活。
不少網友戲謔《書卷一夢》是癲劇,但這個癲,顯然是“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的“癲”,是周星馳式的癲狂破虛妄,是將五陵豪杰墓鋤作良田的恣意灑脫。
《書卷一夢》借女主這張“無所顧忌的嘴”,徹底打破劇集內外的次元壁,讓觀眾積壓的吐槽、尷尬與共情得以酣暢宣泄,顛覆了之前內容的單向輸出模式。那種“我的嘴替正在劇里興風作浪”的極致代入感,正是獻給“苦套路久矣”觀眾的最痛快的驚喜。
紙片人覺醒,人如何對抗“劇本機制”
人的覺醒,永遠是系統機制的最大變數。就像《楚門的世界》里某一天楚門察覺發小安慰他時其實在念啤酒廣告,《書卷一夢》更值得玩味的是紙片人的覺醒,是對人物主體性的深度詢喚。
劇里第一個覺醒的,其實是路邊吃糖葫蘆的小男孩,他奇怪:“姐姐怎么又雙叒出嫁了?”仔細看他手里的糖葫蘆,每次女主穿越都少了一個。這暗示我們,時間并非直接重置,而是工具人集體被洗刷了記憶。
而男主南珩的小號“離十六”,則是宋小魚沒有在劇本中讀到的角色。他不滿劇本中狂妄的殺神設定,主動衍生出更有人情味的“離十六”來對抗劇本。
更值得玩味的是,《書卷一夢》的覺醒并非個例,而是鋪就了一條“全員覺醒”的暗線。男二楚歸鴻溫潤表象下的復雜底色,十八皇子侍從吉祥身份成謎,甚至看似憨傻的皇子本人也可能暗藏玄機。當越來越多的“紙片人”開始質疑自身存在的邏輯,覺醒,或許終將成為一場集體的起義。
本想腦子一丟就是看,后來發現丟早了,越看越覺得腦子不夠用了。調侃內娛、諷刺套路只是《書卷一夢》的表層,內里卻是關于人與偏見、人與系統的思考探究。
穿書前,宋小魚是無人問津的小明星,被頂流南楓搶戲只能忍氣吞聲;穿書后,她又被迫卷入了宋一夢的命運,被南珩利用弄得家破人亡;但宋小魚決定研究劇本機制,為自己也為紙片人宋一夢活出另外的人生。可以說,《書卷一夢》卷出了真正的“大女主”,主動的主,她一直在主動思考、主動行動、主動改變“劇本”的走向。
正如亨利·列斐伏爾的空間理論指出的那樣,在女主的物理空間、精神空間和社會空間里,正是年輕人面對社會規訓時主體焦慮的藝術化呈現。我究竟是宋小魚還是宋一夢抑或是第三人?當被規訓的肉體和自由的靈魂相互矛盾,我們應該如何選擇?
當劇本機制隱喻了現實系統,人和劇本的對抗實際是現代人的身份博弈。離十六對宋一夢說:“如果這個世界真有什么規則和操控者,那執筆者也應該是我自己。”宋一夢得到鼓勵后更加堅定:“命運是可以被改變的,世界是可以被改變的。”從春節檔哪吒的“我命由我不由天”,到暑期檔《書卷一夢》的“命運可改變”,怎么不算是一種青年文化的脈絡呢?
可以說,《書卷一夢》滿足了當下觀眾解壓式思辨的娛樂需求——既希望沉浸于故事體驗,又想隨時抽離清醒吐槽。當反套路成為一種抵抗儀式,劇集達成了兩方面的平衡。即解構與娛樂的平衡,癲狂過火與人性真實的平衡。可謂淺者得其淺,深者得其深,什么姿勢看都好看。
對于整天喊著“被做局了”的年輕人,《書卷一夢》也算對癥下藥了。當你明明白白“被做局”了,你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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