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智元報道
編輯:英智
【新智元導讀】當ChatGPT讓「滿分答案」信手拈來,課堂卻淪為防作弊戰場。教育不僅僅是傳授知識,更是培養能夠面對未來的獨立思考者。AI只是工具,教育的靈魂仍掌握在人類手中。
在AI掀起的風暴中,一位教授決定重拾紙與筆。
當ChatGPT能30秒寫出滿分作文,秒破數學難題,這些「作業神器」的高效普及,讓學生不愿深入思考。
AI技術飛速發展時,人類如何在教育中保持獨立性和創造力?
AI「作業神器」改變課堂
最近,一位亞利桑那州立大學的老師,就分享了自己的親身經歷。
過去一年中,ChatGPT在美國的「殺手級應用」正是作業作弊神器。
這種趨勢包含了教師對AI與日俱增的無奈,以及學生對AI的依賴。
教育界一開始對AI寄予厚望,一個能解答任何問題、無限耐心的數字導師,聽起來好像正是不堪重負的教育系統需要的——如果不會出現幻覺的話。
有老師讓學生在課堂上用ChatGPT查詢討論題答案,鼓勵用AI修改文章,甚至讓AI代寫郵件給學生,寫作業反饋。
但這和「真正的學習」差得太遠了。
向聊天機器人提問時你可能感覺在學習,但這種知識往往是虛幻的。
其次,AI切斷了輸出(比如一篇文章)和產生這個輸出需要的真實學習、思考、實踐之間的聯系。
如今甚至無法確定交上一篇好文章的學生,是否真正掌握了作業要求理解的內容。
AI讓學生跳過了帶來真正學習的「必要困難」,這誘惑太大了,就連投入學習、明白「必要困難」價值的學生,也會為了GPA、節省時間、減輕壓力而使用AI。
這種走捷徑不僅發生在學生為了專業不得不硬著頭皮學的核心課程。
今年春天在美國作家與寫作項目協會(AWP)會議上,有一場創意寫作課堂抵御AI的研討會。
即使那些反對使用AI的學生,作業截止期臨近時也可能求助AI。
這挺讓人難過的,因為很多好的思考、寫作和敘事往往就是在趕deadline的過程中產生的。
這場研討會的結論是:少關注成果,多關注過程。
過去兩年教授英語(尤其是大一寫作課)的親身經歷,讓他見證了生成式AI在美國大學生中的滲透。
第一學期,他抓到一名精通技術的學生用ChatGPT完成作業;第二學期,又抓到幾個;去年秋天,他退回了一整個教學班明顯(且錯誤百出)使用AI的修辭分析論文。
如今作弊者不再局限于計算機科學、商科學生或對學業缺乏投入的學生。
去年秋天那批學生中,有個最積極的學生竟讓ChatGPT分析Ted Chiang關于AI的文章,她的失誤是復制粘貼時忘了保留作者名,于是AI貼心地把作者填成了Jonathan Franzen。
多數時候AI作業被識破,都是因為這類失誤:有學生用AI寫活動報告,交上來時活動尚未發生;有學生在結課反思中大談沒做過的項目。
若無這類失誤,如今已很難有確鑿證據指認AI生成的文字。
有時他發現兩份作業使用了相同的不太對的措辭或表述,引用或參考文獻可疑;否則,常是感覺哪里不對,卻不足以指責學生。
他確信存在漏網之魚:學生用AI提前構思,或使用各種提示技巧讓文本更真實,如故意插入拼寫錯誤等。
學生也愈發深諳這種博弈。
去年秋天,他給提交可疑論文的學生發郵件,問他們是不是用了AI,并表示允許重新提交,幾乎所有人都承認了。
但到春天再這么做時,收到郵件的學生大多堅稱沒作弊。他們知道把這事升級成學術誠信違規有多麻煩。
這樣一來,很多用AI寫的作業就逃過了審查。
他認為應該努力把這種「警察思維」從教學理念里剔除。
讓AI替他們寫作和思考是在誤人子弟,就像在健身房用叉車舉鐵,看著好像很行,其實根本沒鍛煉到自己。
奧特曼把ChatGPT比作「文字計算器」,這比喻不算離譜(當然,計算器不會胡編亂造)。
但計算器的存在,不代表人們不懂基本的算術。
同理,他希望學生獨立寫作,而不是生活在一個離開聊天機器人就寫不出連貫句子的世界。
另外,認真批改AI生成的文本令人精神枯竭。說實話,他討厭被迫閱讀這些文字。
它們空洞無物,尤其當試圖從中找到一個能對話的人類時。
這讓他想起Neal Stephenson的小說《Anathem》,行為不端的修道士被迫研讀一堆莫名其妙的文本作為懲罰。
篩選可能是AI機器人寫的文章時,他總是縈繞著懷疑,這對整個教與學的過程都有害。
今年春天他嘗試在課堂上提高AI作弊門檻:要求學生用谷歌文檔寫作,以便查看是否復制粘貼大段文本。
但這比想象中麻煩多了,不管在課堂上怎么一步步指導,總有些學生得追著要文檔權限,或需要處理Canvas平臺的奇怪問題。
他確信有人一邊在一個窗口讓ChatGPT提示,一邊在另一個窗口手動輸入文章。
剛開始教寫作課時,教學大綱中關于AI的表述有三種:
引用使用:學生可查詢AI工具并在作業中引用,需如參考文獻般標注。
指導使用:學生可按我在課堂上的指示使用AI。
禁止使用:要求學生完全不使用AI。
第一年他選了第一種,以為這樣能避免前面說的懷疑心態,還能幫學生避開2023年AI寫作的常見陷阱。
結果,沒有一個學生在論文里注明用了AI。
就算有合法途徑披露AI使用,學生還是傾向于把機器人寫的東西冒充成自己的作品。這說明他們明知用AI是作弊,卻特意借此投機。
與此同時,幾乎不用引導,學生就熱衷于使用和討論AI。
今年春天的結課作業要求對比預測與理想未來。多名學生憂心于AI無處不在的未來,渴望對科技使用更節制的世界。
他從學生口中反復聽到類似的沮喪心情:AI只是他們一生所處的另一個「成癮性技術棧」(手機、屏幕、社交媒體、Zoom、在線教育平臺)。
很多人很憤懣,因為他們從來沒有過選擇。進入大學后,這些問題并未消失,反而因缺乏約束而愈演愈烈。
他認為有充分理由像限制吸煙、飲酒和賭博那樣限制年輕人使用AI。
這些政策不完美,但確實能引導年輕人遠離那些對他們傷害比成年人更大、且他們還沒具備自控能力的行為。
這樣的限制既有發展心理學依據,也有教育學的考量。
AI作弊可不只是作業里有,商業、法律和科學領域都存在。
這不僅是用AI輔助枯燥的寫作,而是基于不存在的參考文獻與判例法構建現實,選擇便利而非忠于真相,或許這是最危險的滑坡。
這一切都指向一個需求:我們需要新框架來理解與應對這些產品對認知的負面影響。
明年秋天他打算在課堂上嘗試新方法:紙與筆。
他會讓學生收起電子設備,用手寫的方式把想法落到紙上。
學生要提交手寫的自由寫作、紙質筆記、標記過的打印閱讀材料,他會用彩色墨水寫批注。這是在個人電腦普及前成功培養了幾代人的老派方法。
這不僅關乎AI,也是應對學生被屏幕分心的普遍現狀。
這學期問題尤其嚴重:很多人在課堂上做其他作業、看體育比賽或刷TikTok,他想發起的討論時常難以展開。
他還想更多根據完成度和參與度而不是成果質量來評分。
更關注過程,少擔心結果。讓「警察思維」從腦海里消失,盡己所能地教好學生。
如何應對AI時代的挑戰
在《沙丘》中,思維機器增強了人的自主性和創造力。
AI雖然帶來了便利,但也可能讓學生變得懶惰,依賴技術而非自己的大腦。
從積極的方面看,AI可以減輕學生的重復性工作負擔,讓他們有更多的時間專注于創意和思考。
AI能提供數據、靈感,以及個性化學習建議,但如果學生完全依賴AI,就可能失去解決問題的能力。
要找到一種平衡:既能利用AI的優點,同時保護人類學習的本質。
教師的任務不再是簡單地傳授知識,而是創造一個激發學生好奇心、鼓勵深度思考的環境。
這些方法不僅能夠激發學生的興趣,減少作弊空間,還能讓他們在AI時代保留獨特的價值。
以下是一些應對策略,幫助教師和學生在AI時代找到平衡。
重新定義作業:教師可以設計更多需要個人意見或團隊合作的任務,比如小組討論、實地調研或創意寫作。比如,采訪社區成員或根據自己的經歷寫故事。
鼓勵合作與討論:課堂上的小組討論或辯論可以激發學生的創造力,同時讓教師更容易觀察學生的能力。AI能生成文字,但無法參與思想碰撞。
培養學生的批判性思維:AI生成的答案往往是基于已有數據的最優化解,并不是深思熟慮的結果。教師可以教學生如何評估AI生成內容的質量,洞察其中的偏見,培養他們的批判性思維。
培養「元認知」:教學生反思自己的學習過程,比如為什么選擇某個答案、如何改進自己的思考方式,幫助學生在AI時代保持主動性。
關鍵在于引導學生將AI作為輔助,而不是替代。
教育的最終目標不是與AI對抗,無論技術如何發展,人類的同理心、創造力和智力判斷都是AI無法完全替代的。
通過設計更多互動性的課堂活動,比如要求學生分析一個復雜的社會問題,或通過討論提出原創性的解決方案。
教育界需要一場變革,重新定義人與技術的關系。
AI作為工具本身并無對錯,關鍵在于如何使用它。完全禁止是不現實的。
在AI時代,教師的角色不再是單純的知識傳播者,而是引導者、啟發者和思想的激發者。
教育的目標應該是培養學生的創造力、情感智慧和道德判斷力——這些都是AI無法完全替代的領域。
教師需要更多創意,學生需要更多自覺,而整個社會需要重新思考教育的意義:不僅僅是傳授知識,而是培養能夠面對未來的獨立思考者。
未來的教育可能是一場冒險,教師和學生一起探索未知,AI只是一個工具,而不是終點。
參考資料:
https://www.solarshades.club/p/dispatch-from-the-trenches-of-the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