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停牌了6年之久的科興生物宣布每股分紅55美元,而公司停牌前股價才6.47美元。更離譜的是后續計劃第二階段、第三階段還要大額分紅。算下來總分紅最高達75億美元,是公司停牌時市值的20倍。
這場超高股息分紅引發的震動,背后交織著企業暴利增長、復雜股權博弈與多年控制權爭奪的跌宕劇情。
清倉式分紅 股息率高達850%
據證券時報報道,6月18日,在納斯達克上市的科興生物發布公告,宣布將加速支付每股普通股55美元的特別股息,派息日定于7月7日特別股東大會日。值得注意的是,科興生物自2019年2月22日起停牌,停牌前股價僅為6.47美元/股。經簡單計算,僅第一輪每股55美元的分紅,股息率(ttm)就高達850% ,如此驚人的分紅比例,在資本市場極為罕見。
這還只是 “冰山一角”,科興生物后續計劃同樣令人咋舌。公司擬在特別股東大會后追加每股19美元的股息,后期更有每股20-50美元股息的派發計劃。若所有分紅全部落實,總分紅上限將達124美元/股。以停牌前約6006.07萬股的總股本計算,僅第一輪分紅總額就超33億美元,后續若計劃順利推進,總分紅規模將再創紀錄。
科興生物如此 “壕氣” 的底氣,源于新冠疫情期間疫苗業務帶來的巨額利潤。
財新網數據顯示,2015—2020年,科興生物累計凈利潤僅2.4億美元。但2021年,憑借新冠疫苗在全球市場的廣泛推廣,公司業績呈爆發式增長,當年歸屬母公司凈利潤達84.6億美元。疫情一結束,科興2022年營收暴跌92%,2023年直接虧損7900萬美元,到了2024年連財報都難產了。如今科興生物在分完美元現金后,非新冠業務年收入不足2億美元,差不多就是個空殼了。
不過在這場分紅盛宴中,不同股東的收益天差地別,這與科興生物復雜的股權結構緊密相關。據公開信息,科興生物最大股東 SAIF Partners(賽富投資基金)持股15%,僅第一輪分紅就能斬獲約5.93億美元;1Globe Capital 持股9%,也將獲得豐厚回報;總裁兼CEO尹衛東持股8.85%,首輪分紅即可入賬3.5億美元。這些長期股東成為此次分紅的最大贏家。
然而,這種利益分配格局也引發諸多爭議。新華社曾報道,在科興生物旗下子公司科興中維生產新冠疫苗獲利期間,維梧資本等少數股東在2021—2024年間獲得超8億美元現金股息,而科興生物其他普通股股東此前7年卻未獲分紅。這種差異使得此次巨額分紅雖被視為對股東利益的 “補償”,但也加劇了公司內部股東陣營間的矛盾。
創始人內斗七年
科興生物的巨額分紅背后,是一場長達七年的控制權爭奪戰,深刻影響著公司發展與股東利益。
故事回溯到2001年,疫苗專家尹衛東與北大教授潘愛華共同創立北京科興,初期潘愛華憑借出資占股76%,尹衛東以技術入股占24%。2003年,核心資產打包至美國上市成為科興生物,隨著外資股東不斷加入,潘愛華股權被稀釋至26.9%,尹衛東則通過離岸架構逐步掌控公司實權。
2016年,公司計劃回A私有化,成為矛盾爆發的導火索。為爭奪控制權,尹衛東聯合賽富基金給出6.18美元/股的私有化報價,潘愛華則攜手中信集團將報價抬至7美元/股。雙方互不相讓,談判破裂后矛盾公開化。
潘愛華方采取極端手段切斷工廠電源,導致千萬流感疫苗報廢;尹衛東則啟動 “毒丸計劃”,給其他股東增發新股卻將潘愛華及其盟友1Globe 排除在外,大幅稀釋對方股權。這場內斗致使公司運營陷入混亂,自2019年2月22日起被迫停牌,股東失去股票交易套現途徑。
戲劇性的是,2021年科興生物因新冠疫苗業績暴增,凈利潤達84.7億美元,相較2019年的4493萬美元增長188倍。若公司正常運營,股價或大幅上漲,理論上甚至可達1300美元,但因內斗與停牌,股東錯失數千倍收益增長良機。
如今的 “清倉式” 分紅,某種程度上是1Globe等股東為避免未來控制權變動影響利益,試圖提前鎖定收益、削弱對手資源的策略。
有市場觀察人士認為,這種分紅方式可能是管理層通過資本運作削弱潛在對手——賬上資金分光后,即便將來換了掌權者,能調動的戰略資源也會大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