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訪別有洞天的榮縣甘龍洞

陳時偉

晚秋,天氣稍寒,小雨初霽,云霧低垂,相約探訪久聞其名的甘龍洞。

甘龍洞,位于四川榮縣雙古鎮四合廠村與威遠縣小河鎮青蘭村交界處,坐落在山巒起伏、海拔高度約800米的榮威穹窿峽谷深處,是一個頗有名氣的溶洞,屬上億年天然形成的喀斯特地貌,原稱“干龍洞”(又寫作“乾龍洞”)。

來到甘龍洞對面的石板路,對面青山肅穆,雜樹叢生,一條布滿亂石的深深溪谷,形成10余米深的溝槽,將兩岸山腳隔斷,也把高于溪底10余米的甘龍洞洞口與對岸山坡隔斷。甘龍洞南向、北向山嶺叢林密布,聽聞以前有一條常年不涸,清澈透底,夏涼冬暖的小溪流,從大山深處流出,從東北經甘龍洞下的山腳流向西南,匯入奔流不息的擁斯茫水(今稱越溪河)。這條溪流在甘龍洞下一段今已被亂石覆蓋,只在洞下200余米處,才從溝底亂石中滲出,形成地面溪流。

順著溪溝右坡石板路盡處右上,來到一處刻在一塊砂巖大石上的摩崖石刻,稱甘龍洞普陀巖摩崖造像(縣級文物),屬于建筑與設施主類景觀與小品建筑亞類摩崖字畫基本類型,俗稱龍王廟。摩崖造像鑿刻于清代,造像龕坐北朝南,呈屋形,仿木雕刻,重檐歇山頂,四柱三間,造像面向前傾15度,明間和兩次間內各造像1尊。該龕造像造型獨特,雕刻精美,具有一定的藝術價值。

榮縣甘龍洞普陀巖摩崖造像

一座索橋橫架在山澗上,高10米余,連接著溪溝右坡的石板路和對面懸崖上甘龍洞洞口。戰戰兢兢地踩著搖搖晃晃的索橋,手抓邊欄,才慢慢來到甘龍洞洞口。洞口寬闊,高約30米、寬約10米,略呈長方形。步入高峻而寬敞的洞口洞廳,油然而生豁然開朗之感。洞口右方是一根粗大的獨立石柱,就像一個彪悍大漢,用千鈞之力高擎著洞門右上厚重的洞檐石梁。遠望石柱,石柱如同一個手持寶劍的威武壯士。洞口左方,一塊凸出石壁的巨石,猶似一只齜牙咧嘴的獵犬,雙眼圓睜,與威武劍客一道,千萬年來盡職盡責地鎮守在甘龍洞洞口。

關于甘龍洞的由來,還有一個神奇的傳說。相傳很久以前,東海有一條龍觸犯了天條,被天帝鎮壓在這座大山中,離開水的龍就變成了干龍。千萬年過去,干龍仍被困在大山中。有一年夏天,狂風呼嘯,電閃雷鳴,暴雨從天而降,洪水猛漲,大地幾乎成為一片汪洋,淹沒了干龍所在的裂縫縫口。干龍嗅到了洪水的氣息,強烈地激發了它渴望已久的返回大海的欲望和力量。在洞中修煉千萬年、積蓄了洪荒之力的干龍,一聲狂吼,奮力掙脫重重枷鎖,從半山一條裂縫中拼命掙出,躍入洪水中,順著滔滔流水,回到了茫茫大海。于是,在近山腳處留下了寬闊的洞口,山中留下了千萬年來干龍扭動龍尾留下的無數深洞。聽當地人講,萬籟俱靜的夜晚,走近甘龍洞,側耳傾聽,似乎還能聽到干龍在洞中發出的低沉咆哮聲。

甘龍洞洞口、洞口石柱

洞廳四壁的石灰巖經過千萬年浸蝕,形成了各種各樣的姿態。仰頭上望,洞頂是奇形怪狀凸出的巖石,像一幅“動物群聚圖”,有飛翔的“大雁”,呢喃的“雀鳥”,兇猛的“雄獅”、嘶鳴的馬兒……三面洞壁則形態萬千,不僅有褐色“水母”、雄壯“象群”、翩翩“蝴蝶”、跳躍“怪獸”,還有威武的“天兵天將”,婀娜的“仙女”、張弓搭箭的“獵人”、辛勤耕作的“農人”,不一而足,任憑你展開想象的翅膀,盡情地“胡思亂想”。

從洞口往里行進,有的洞底黃沙鋪地,如海邊的沙灘,有的洞底亂石鋪地,坑洼不平。主洞有左、右兩支和連接的橫洞。先從左洞往里走,洞中彎彎曲曲,不時有小的岔洞,因為沒開發,加上洞中只能用手機照明,不敢前往。總的感覺是洞中有洞,洞洞有景!洞壁上豐富多彩的“造型和圖案”,令人千般想象。與朋友探討溶洞成因,雖然洞中石壁、洞頂的形態千奇百怪,但洞中的石瀑布、石鐘乳、石筍等并不多,尤其是石瀑布、石鐘乳、石筍等表皮的石灰巖乳化層總體很薄,猜測主要原因應該是甘龍洞所在山嶺上樹木涵養的水分不多,加上洞頂裂縫較少,往洞中的滲水點很少,從上而下的滴水與洞壁滲水稀少,不太具備繼續加大形成喀斯特溶洞典型景觀的條件。

返回洞口,再往右邊主洞進發。約行200來米,突然出現一個洞口,亮光從洞外進來,是所謂洞壁上的窗洞,靠近窗洞附近有精致的人工建筑遺跡。往左行不遠還有一個窗洞。站在洞口,可向上眺望青綠山嶺和呈條形的藍天白云,頗感新奇、愜意。

從窗洞往回走,右行為連接左右洞的橫洞。在這一洞的中部,有一景很特別,泉水從十多米高的洞頂與洞壁交接處飛濺而下,泉水叮咚,滴落在下面的水潭中,叮咚作響,猶如琴鳴,用手掬一口泉水嘗嘗,清涼而略有澀味。泉邊的石鐘乳發育典型,凹凸成雙而相連,像一對深情相擁的戀人。傳說從前天庭有一對俊男仙女,深深相愛,卻因此違反了天庭禁令,天帝派天兵天將捉拿他們,二人躲進了人跡罕至的甘龍洞,再也無法重回天上去過神仙日子。千萬年來他倆忘情的淚水不停地滴落,匯聚成了一個清澈的小池。聽罷故事,唏噓不已。

深情相擁的石筍

轉到左洞,返回洞口。當地人說,甘龍洞有縱橫交錯的岔洞四十余個,不少岔洞可以相互貫通,最長岔洞長達數公里。現在能夠進入游賞的山洞,最長的只有500余米。

乙卯(1915)暮春,詩人、書法家、方志學家、鄉賢趙熙擬重修縣志,遍勘縣境諸山,至甘龍洞,被其神奇幽邃的景色所感,賦詞《齊天樂·乾龍洞》:“亂山青出榮州界,界邊水流穿洞。石乳含秋,云胎化碧,苔色六朝梁棟。人天萬種。定結自洪荒,海潮吹凍。想見龍蟠,爪痕深入翠巖縫。詩人從古不到,晉時獠據了,還問唐宋。靈境多年,老樵探路,說有陰河水涌。西邊一孔。便縋火無光,紅珠似甕。怕是驪宮,角根銀柱聳。”“運靈奇之筆,刻畫山水,備極雋妙”,尤其想象瑰麗,摹繪精妙,“虛寫入神”,詞中有畫,更具格調,真不愧世稱“晚清第一詞人”。

進入甘龍洞,隨處可見歷經千萬年而形成的鐘乳、石筍、形態各異的怪石等,五顏六色,如同走進了一座神秘的殿堂,仔細觀看,往往別有洞天,總會發現新奇的景致。甘龍洞外林木蒼郁茂密,洞中景象光怪陸離,觀之令人賞心悅目,生發奇思妙想。真地感佩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神奇造化!

參考文獻:

1.王仲鏞主編《趙熙集》,成都:巴蜀書社,1996。

2.劉平中主編《榮縣舊志通編》,成都:四川大學出版社,2020。

來源:自貢方志

作者:陳時偉(四川省榮縣趙熙文化研究會副會長,榮縣民間文藝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