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哪里出發,就會回歸何處,同行的伙伴亦會平安歸來。年輕的少男少女他們出身迥然,緣分卻讓他們羈絆成長。”伴隨著純凈如天籟的歌聲,藏族少年天寶的傳奇故事在銀幕上徐徐展開。風雪肆虐,征途漫長,這部“從頭到尾令人屏息凝神”的史詩巨制,融匯了阿壩州壯麗的自然風光和熾烈的紅色信仰,成為2025年暑期檔最令人期待的國產電影佳作。
《天寶》改編自藏族作家降邊嘉措的傳記文學作品《藏族老紅軍天寶傳》,由于守山任總監制,著名表演藝術家、導演劉勁、新銳導演藝兮聯合執導。它是繼《周恩來回延安》之后,劉勁導演的第二部電影作品,也是他作為天寶的家鄉人,獻給天寶參加革命九十周年的致敬之作、情懷之作。
天寶,原名木爾加·桑吉悅希,1917年出生于四川省馬爾康縣,1935年春參加革命工作,1935年秋加入中國共產黨。1935年春至1937年夏末參加紅軍長征,跟隨隊伍三過草地。新中國成立后歷任西藏自治區黨委書記、西藏自治區人民政府主席等職。
與傳統的紅色革命歷史題材電影不同,《天寶》以非線性敘事解構藏族小扎巴天寶的“覺醒之路”:佛堂經幡、雪山草地、土司官寨、延安窯洞,還有天寶和央珍邂逅的小河,草原上不倒的獵獵旌旗,阿壩州四季澄澈的天光云影,場景跟隨現實與記憶反復切換,打造出令人震撼的視覺效果,亦積累了澎湃的情感力量。冰火交織、生死存亡的革命之路得到了極致詩意化、審美化地呈現。
劉勁的身份既是導演也是編劇。為了創作《天寶》的劇本,他閉關一個半月,白天黑夜地寫,兩萬多字一氣呵成。“我現在回想起來覺得很輕松,但那個時候寫也是跟自己較勁。因為電影劇本不像話劇或者電視劇,可以用臺詞來講故事。電影必須是用鏡頭來講故事,這是難度非常大的。我寫出來的劇本2萬多字,臺詞根本沒有幾句,大量的是在描述鏡頭怎么呈現。”劉勁回憶道。
“寫到最后結尾的時候,也是淚流滿面,把自己給燃燒起來了,激動了。”
作為同樣從馬爾康縣走出的表演藝術家,劉勁從小就聽說過藏族紅軍天寶的故事,對嘉絨藏族的日常生活、民俗文化、宗教歷史亦有充分的了解。在拍攝過程中,他數次給主創“突擊補課”,要求影片中藏民的服飾、妝容、佩飾、器物,完全與嘉絨藏民日常生活、民俗民風保持一致,盡量做到“細節真實”。為了讓自然環境作為一種象征,和人物命運相融合,影片中所有取景地也經過劉勁導演的精挑細選。他蠻有把握地告訴南都記者,少年天寶和央珍姐姐邂逅的地方——馬爾康卓克基西索村的美麗小河畔——會成為川西一個新的熱門打卡地。
據透露,《天寶》的拍攝得到了阿壩州的大力支持。一聽說要拍《天寶》,又有劉勁導演掛帥,阿壩州的13個縣市立刻表示:“我們要像當年支援紅軍一樣,支援《天寶》的拍攝!”
7月10日,電影《天寶》即將登陸2025暑期檔,在人民院線上映。目前,阿壩州境內的所有大屏,已全部換成了《天寶》的電影廣告,阿壩州政府還頒布政策,游客用《天寶》電影票根可以換景區門票。
“很多朋友在路上給我發照片,他們在高速路上看到,在阿壩州的壯美的景色里邊,在廣袤的高原上,《天寶》的大牌子矗立在山和藍天之間,那種穿越感很震撼。”劉勁導演告訴南都記者。
南都專訪電影《天寶》導演、著名表演藝術家劉勁
著名表演藝術家、電影《天寶》導演&編劇 劉勁。
非線性結構講述天寶傳奇一生
真實反映嘉絨藏族歷史文化
南都:電影《天寶》講述了一個藏族小扎巴成長為紅軍戰士,最后成為中國共產黨重要領導人的故事。您為什么起意拍這樣一個主題的電影?
劉勁:我和天寶是老鄉,都來自四川的阿壩藏族羌族自治州,都是馬爾康的。天寶是我的家鄉走出來的一個藏族革命家,我小的時候就聽老師和大人們說過他的故事。后來我演上主旋律以后,就一直覺得,國內的影視作品沒有表現過他,是一個遺憾。我有一種情懷,一個夙愿,覺得自己有責任把這么一個傳奇的、民族英雄式的人物用電影的方式呈現出來。正好家鄉建州70年,阿壩州政府也有這個愿望,所以一拍即合,就把這個項目提出來了。
南都:劇本是好電影的基石。您不僅擔任電影《天寶》的導演,劇本也是您親自操刀,請談談具體的創作情況。
劉勁:天寶原本是個小扎巴,他本身又是嘉絨藏族,再加上紅軍革命,所以我說這是一個革命、民族、宗教三性統一的作品。革命的東西對我們來說手到擒來,《長征》都拍好幾遍了,都是沿著長征路實景拍攝。但是民族和宗教本身就非常敏感。為什么很多人不碰這個題材,也有這個原因。沒辦法,我們寫的就是這么一個敏感的,或者說容易觸碰底線的人物。所以在劇本創作上也是一波三折。
我原本請了一個非常有實力的,也很有名氣的編劇,他也是《周恩來回延安》的編劇。《周恩來回延安》是我自己第一次導演并且主演的,自導自演的一部電影,上映后獲了很多獎。這位編劇很有經驗,但是沒想到他一寫,就不斷地被推翻、否定。他后來給我發過來30多稿,都急了。主要問題在哪?不是說這個本子專家通不過,我們自己都通不過。一寫紅軍覺得很有戲,很飽滿,但劇本里有幾條線,一寫到藏族,特別是宗教,就覺得特別干澀、沒戲,有的地方也不夠準確。為了采風,我帶他去阿壩州天寶當年生活的地方,走了一遍紅軍長征到達藏族地區,爬雪山過草地的路線。因為那里地域比較復雜,又有農區又有牧區,天寶又是三過草地,沒有方向感,你寫就容易寫亂了。
他走了一大圈,回來又寫,好一點。但是我們發現,他可能還是對藏族生活不熟悉。天寶本身是一個僧人,編劇沒有找到他身上的佛性。最后沒有辦法,很快要開機了,所以我說我自己來吧。我生活在那個地方,我對長征題材、革命很熟悉,我的同學什么的都是藏族,起碼我們那個地域的寺廟我也很熟悉,所以我就閉關,從頭到尾等于是推翻了重新創作了一個劇本。用了一個半月的時間,關到屋里不出門了,白天黑夜地寫,一氣呵成。我現在回想起來覺得很輕松,但那個時候寫也是跟自己較勁。因為電影劇本不像話劇或者電視劇,可以用臺詞來講故事。電影必須是用鏡頭來講故事,這是難度非常大的。我寫出來的劇本2萬多字,臺詞根本沒有幾句,大量的是在描述鏡頭怎么呈現。
寫到最后結尾的時候,也是淚流滿面,把自己給燃燒起來了,激動了。我當時拍了張照片,電腦反光映著自己的影子,模模糊糊的,我發給我們的總監于守山,我說,你看我都寫哭了,馬上要結尾了。照片他現在還留著,真的是一個特別有意義的值得紀念的瞬間。
南都:這個劇本您認為最主要的創新點是什么?
劉勁:因為我同時也是這個片子的導演,我在寫劇本的時候直接就有分鏡頭劇本了,用文字來形容畫面。
另外也遇到了一些問題。我從事主旋律的創作,從1995年開始就一直拍革命歷史題材。昨天我跟唐國強老師通話還說,30年了,我倆合作都整整30年了。我們拍了大量的戲,像《長征》《延安頌》《解放》,包括《志愿軍》、《建國大業》,全是線性結構,因為主旋律的創作就是按照歷史的脈絡來,講究的是“大事不虛,小事不拘”,大事不能去杜撰,不能去想象。為什么有重大歷史領導小組?大專家們就是把這個關的。我們以前拍的片子都是按照線性結構來敘事,創作難度比較小,也不會出什么問題,但是同時帶來了一個弊端,就是節奏慢,皮兒太厚。主旋律后來慢慢地觀眾就不愿意看,也與創作上走入模式化的瓶頸有關。我就一直想突破,電視劇可能難一點,因為電視劇太長,必須娓娓道來。至于電影,我就一直想采用一個非線性結構或者是交叉結構來進行創作。
天寶從1935年開始加入紅軍,一直到他70多歲退休,參加革命60多年。這也是一個傳記體的片子,怎么在一部電影里把60年裝進去?從加入紅軍開始,到抗日戰爭、解放戰爭、開國,然后回到四川跟十八軍進藏、剿匪,又在西藏和平解放以后當了十幾年西藏自治區主席,然后回到四川省當省委書記,最后退休。這么多內容怎么寫?我就要取舍。這是一個很艱難的過程。
后來我決定用非線性結構。一開始還不是像現在的電影這樣,現在上映的版本一開始是在磕長頭的路上,以前一開始就是一個夢境,夢見自己在磕長頭的路上,突然驚醒,滿頭是汗,黑黢黢地什么也看不見,就是人物的一個特寫。然后話外音:“毛主席來看大家了——”毛主席跟他有什么關系?觀眾可能不知道這段歷史,但天寶馬上反應過來,起身把門一拉開,一看是陜北高原的窯洞,他立刻往外跑,這個時候出片名。這就是非線性敘事的一個很典型的表達方式,從中間開始講故事。
但是后來寫著寫著,非線又不非線了。這就是創作的難度,因為寫非線特別難,劇情時不時要回來,怎么回來?也不能回來一下又走了,回來以后得有戲,才能構成非線性結構,兩邊才平衡。我說不管了,我就堅決先把劇本結構拿下,確定從他8歲去寺廟里當扎巴開始,一直寫到新中國成立以后剿匪,他那個時候已經成為西藏自治區主席,阿壩州藏族自治區主席了,也是成熟的革命家了。也沒想到送上去一稿通過,我們后來就是按照這個劇本來拍的。
南都:電影《天寶》里有許多藏族人民日常生活的鏡頭,其實這部分是我們大多數觀眾不熟悉的。您在拍攝藏民這部分有什么特別的講究和考量?
劉勁:我在劇本創作的時候,更多是在描述畫面里邊出來的人物,他的著裝打扮。我知道我們主創會面臨這個問題。果不其然。我們的主創都是特別好、特別有實力的藝術指導,圈兒里的大咖。但是當我們在成都集中,開始給演員造型,我一看,妝容整個就是亂七八糟。因為我拍的是嘉絨藏族,我不是拍的安多,我不是拍的白馬,我不是拍的西藏。
后來我給主創開會,從零開始讓他們去翻資料,查閱嘉絨藏族的歷史、文化,帶著他們到成都的藏族街上去看,這些衣服配飾,哪個是嘉絨的,慢慢給他熏陶,讓他突擊去掌握。他們都是高手,很快就進入了,然后重新做衣服,重新配首飾、配飾。
但是做出來的衣服太新了。那個年代的奴隸,天天勞動爬山的人,怎么可能穿得那么新?拿去做舊,再做也是新的。后來我說這樣,趕緊派人去老鄉家里邊去借,或者去買他們現在穿著勞動的衣服。這樣收集了一大批。特別可笑是什么?拍《天寶》,服化道想到要有陳設,從橫店給我拉了兩車道具過來。我后來給他們批了一頓,這東西99%都用不上。藏族家里邊或者土司家里邊,怎么可能有小馬扎、小圓桌,還有柜子?簡直是想當然。我讓他們趕緊看資料,奴隸家是什么樣子,天寶家是什么樣子,土司家是什么樣子。
因為準備的時間比較短,開機以后,我每次到現場,下車就直奔場地,看見哪些東西是漢族的,全扔出來。扔完了場地幾乎就空了,怎么拍?只能重新想辦法。
我要的是細節,是他們的生活。在阿壩州我們為電影《天寶》點映預熱的時候,沒有任何一個人跟我說哪個地方不對。
家鄉阿壩州鼎力支持
鏡頭帶出絕美川西風光
南都:聽說《天寶》的拍攝得到了四川省政府和阿壩州政府的大力支持,阿壩州的領導也出席了北京首映禮。能否講講這方面的情況?
劉勁:《天寶》是院線電影,院線電影就得考慮票房,壓力特別大。我們的資金構成也很特殊,因為牽扯到演員的選擇。現在要請流量的,有號召力的演員,就得有錢,我們又是一個沒錢的劇組。
當時立項以后,我們申報了四川省的重大文化項目基金,四川省領導一看是我在牽頭,又是這么一個題材,就給了我們評上了,等于就是中標了,給了我們一筆扶持資金。這筆資金1000多萬,基本上就可以建組了。
但肯定還不夠,一個電影最少也得四五千萬,又是實景拍攝。后來我就到阿壩州找領導,找州委書記、找州長,去了好多次了。所以我現在說老實話,我們就是靠國家靠政府。
這次我們回家鄉阿壩給《天寶》預熱,我們的州領導和各個單位都集中看了,看完以后很感動,起立鼓掌,沒有提出任何質疑。《天寶》7月10日上映,在電影頻道推薦暑期檔,我親自上去推薦的,電影頻道的視頻出來了,我發給州領導,我們州長羅振華馬上電話打過來,他說劉勁老師太好了,我們阿壩州要加大宣傳,我已經給他們布置下去,第一,用電影票根換景區門票,另外,把阿壩州境內所有的大屏,不管是公路上的還是景區的、城市里邊的,全部換成《天寶》的廣告。
很多朋友在路上給我發照片,他們在高速路上看到,在阿壩州的壯美的景色里邊,在這么一個高原上,《天寶》的大牌子矗立在山和藍天之間,那種穿越感很震撼。
當年紅軍天寶那一代人爬雪山過草地,浴血奮戰,吃草根扒樹皮的,為了什么?就是為了跟今天形成這樣一個強烈的對比。紅軍長征走過的地方現在都有了高速公路、高鐵,我們這個新時代真不是白說的。
南都:《天寶》完全是實景拍攝,阿壩州地域廣袤,自然風光絕美,您是怎么挑選取景地的?
劉勁:我先是讓美術副導演還有另外一個導演藝兮,讓他們去取景。因為那些地方我都熟,不用去看。我在忙活跟主創開會,讀劇本,繼續打磨提升劇本,做各種準備。他們采了半個月景回來給我看,有的還行,有的我就給他否了。當我真正到了阿壩州外景地住下來,走到現場去看,才發現完全不對。
戲里有幾個重要的場景,當然雪山和草地沒問題,現成的。我們當年拍《長征》的時候就在那個地方拍的,因為那個地方也不能去開發,也沒有開發的價值,就是旁邊立了一個碑,向紅軍英烈致敬。再過去就是茫茫大草原沼澤地。
但是有官寨的戲,就是土司家,有天寶家的戲,拍他們那個村寨子,這里邊就有很多要求,主要是表現嘉絨藏族的特色。我要把嘉絨藏族的文化和日常,我小時候見過的那種最原始的狀態呈現出來。
小天寶和央珍姐姐第一次見面的情節,是我在劇本里強化的。我讓他們去找一個地方,山泉流下來,有一棵樹,有一條小道,央珍姐姐天天在這背水。藏族婦女從小就背水擠奶,小天寶小桑吉悅希也拿了個水桶,他是給寺廟打水,兩人第一次在那兒邂逅。然后不斷地,隨著他們年齡增大,老在這個地方有戲發生。但是這個場景他們給我找了無數個,有的離我們的駐地開車得開三個小時,到了一看不是那么回事兒。
他們沒有理解我要什么。從天寶八歲起,我換了三個演員,八歲的小天寶,十二三歲的少年天寶,十八歲歲的成人天寶。從寺廟里邊加持皈依一直到慢慢長大,我的人物的年齡必須在幾個相同的場景里邊疊加。因為觀眾很熟悉了,例如小河邊是他們日常經常去玩耍的地方,這樣就把情感鏈條構建起來了。
我們有一首很好聽的主題歌《拉里謝姆》,小央珍唱的,他倆在河邊,還沒見人就聽見歌聲了。藏族女孩唱得非常清純的天籟,小天寶一聽就聽傻了。抬眼看見一個小姐姐背著水桶過來,這是西索村的小河邊。他本來走了一半都走到岸上了,叫了一聲姐姐,把他自己打的水倒在姐姐的桶里邊,一笑,走了。這時姐姐把他喊住,從懷里掏出一把蠶豆放在弟弟的手里,走了。弟弟看著遠去的背影,于是他們就這樣邂逅了,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這首歌是貫穿全劇的,歌詞很有意思。“你從哪里出發,就會回歸何處,同行的伙伴亦會平安歸來。年輕的少男少女他們出身迥然,緣分卻讓他們羈絆成長。”這是嘉絨藏語翻譯過來的,片子里會出漢語字幕。“來自遠方漢地的白銅被做成一對嗩吶,即使分開駐扎,也終會被同時吹響,從哪里出發,就會回歸何處”。這首歌唱了天寶的一生,原來這三個孩子,小天寶是扎巴、央珍姐是寨子里邊的普通的藏族少女,還有小土司,三個人總一起玩。《拉里謝姆》是嘉絨藏族的一個曲牌,民間有很多種旋律,不同的歌詞。寫劇本的時候,我一聽到這個歌,馬上就找到感覺了。將來片子上映之后,馬爾康卓克基西索村這個地方可能會成為一個熱門打卡地。
我還讓藝兮導演帶了一個分隊,帶著無人機等設備,去13個縣拍空鏡,把它最好的景點拍下來,這樣能用到我的片子里面。再弄一個替身,天寶一路磕長頭,正好讓替身穿天寶的袈裟,遠遠的也看不清楚,把景兒帶出來。在這個片子開始的時候,就是各種不同的在路上磕長頭,把蓮寶葉則、雪山草地都給帶出來了,太漂亮了。
主要的景一個是天寶的家鄉馬爾康,也是我出生的地方。另一個是官寨,當年毛主席、周恩來和朱老總在那兒待過幾天,而且在那開過一個很重要的會議,叫卓克基會議。當時共產黨不能擾民,嚴格執行民族政策,毛主席他們要帶頭,頭天晚上到了以后沒進官寨。官寨旁邊有三棵樹,毛周朱三個人在那拴著馬坐了一夜。那三棵樹旁邊現在還修了一個《卓克基紅軍長征紀念館》,上面就是土司官寨。第二天毛主席他們進官寨,毛主席一看震驚了,感嘆說:“古有梅屋,今有官寨。” 這些都是我小時候聽說的。
與高海拔缺氧作斗爭
全身心投入,拍天寶也是拍自己
南都:阿壩州海報較高,演員在拍攝過程中需要克服高反,料想也很不容易。
劉勁:是的。因為它的平均海拔都在三四千多,在外景地,本來就缺氧,有時候還要下雨下雪,經常就有演員拍著拍著就倒了,上一個全景鏡頭里邊他還在,下個鏡頭就不見了,送下山了。天天都在跟高海拔缺氧作斗爭。
我們的工作人員為了搶時間,習慣了現場跑去拿東西。有一次在海拔4000多的地方拍戲,需要一套服裝,服裝員小姑娘就跑到廂車去拿。因為有的時候怕穿幫,車都停得比較遠,結果沒想到跑的路上一下就暈了,昏迷了,趕緊就往山下送。后來到了醫院,醫生說你們再晚來半小時,就救不過來了。
南都:《天寶》即將在7月10日于人民院線上映,是暑期檔中的重磅。作為導演您有什么感想?
劉勁:今年是天寶入黨90年了,正好把片子推出來。我作為他的家鄉人,這個責任就像天寶有靈一樣,落在我身上了。而且只有我能拍,換個再大的導演,他也可能遇到難以解決的民族文化沖撞的問題。
其實電影拍到后來,我覺得是在拍我自己的童年和少年。電影里的生活都是我自己的,比如說蠶豆這個細節,就是我當年在學校勞動的時候,一個藏族姑娘跑過來把一把蠶豆塞到我手里,轉頭跑了,一句話都沒有。這個細節一直刻在我心里邊。
包括挖菌子的情節。當時紅軍特別體弱,打不了仗,天天吃野菜,吃得吐,后來到什么程度,吃野菜必須黨員帶頭。沒有油水,體抵抗力下降,又加上霍亂、風寒流行,減員很多很多。最大的一個干部是師級干部,最后在那兒因為這個犧牲了。我們阿壩八九月份就出菌子,山上野生的菌子,像蘑菇、松茸、鵝蛋菌幾十種,我小時候經常帶著干糧天不亮就上山,到原始森林那邊去,背著背簍,撿菌子,晚上才回來,天然的菌子是最鮮美的。影片里央珍和天寶也是去給紅軍撿菌子,在那兒遇到了假紅軍。國民黨要襲擊紅軍醫院,穿著紅軍的衣服,但他們不識路,遇到央珍他們讓帶路,但央珍姐姐發現了這是假的,讓天寶回去報信,自己把假紅軍往懸崖上帶,最后毅然決然地墜崖。這些虛構的情節里面都融入了我自己的生活。
許多專家都說,這么多年以來,在《農奴》《金沙江畔》這些藏族題材影片里邊,《天寶》是最好的一部,有創新,有美學價值,評價很高。我自己反正是全身心地投入到這個戲了,比我拍《周恩來回延安》還上心。
采寫:南都記者 黃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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