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4月24日,我黨同志顧順章不幸被抓。隨后,他就背叛了革命,供出武漢的地下黨機關。
這段時間,黨內簡直一片黑暗。就在一個月后,聯絡點內就闖進來了一個女乞丐,誰知道,李克農聽說這件事以后竟然失聲痛哭。
這個女乞丐是誰,她又和李克農有什么關系呢?其實,來者不是旁人,正是李克農的妻子趙瑛!
1917年,18歲的李克農穿著新布鞋站在蕪湖趙家照相館的門口。此時的他緊張得手心里都是汗,因為照相館里面的,就是他未來的新娘趙瑛。趙瑛是蕪湖女子師范里的好學生,據說鋼筆字寫得比有些教書先生都要好,還會用洋布做新式旗袍,怎么看都是個很優秀的女子。
見他這樣,趙父拍了拍李克農的背安慰他:“放心吧,我家瑛子不是嬌小姐。”然后,他頓了頓又說:“她跟你同過四年小學,早說你文章寫得好。”
新婚那天,掀開蓋頭以后,李克農看到的不是紅著臉蛋低頭的新娘,而是眉眼彎彎笑著的趙瑛。她說:“我爹給的陪嫁里,有兩箱書,你要是看得上,就搬去學校吧。”那時候李克農就在蕪湖中學教國文,上課的時候總是偷偷講一些《新青年》里的文章。
趙瑛也愛聽他講課,聽著聽著,她就把自己的梳妝盒改成了“文件箱”。白天里面裝胭脂水粉,晚上就塞滿油印的傳單。有回學生們在她家開會,她端著油燈在院門口坐了半宿,聽見狗叫就咳嗽3聲當暗號。
1925年春天,李克農跟幾個朋友湊錢辦民生中學,但是他們湊的錢還是不夠。看著丈夫憂愁的樣子,趙瑛從床底下拖出個木箱子,嘩啦一聲掀開:“這里頭是我媽給的金鐲子、銀鎖,拿去當掉。”李克農瞅著那些亮晶晶的物件,有些猶豫了,“這都是你的念想……”
“念想能當飯吃?”趙瑛拿起個銀鐲子往桌上一磕,聲音擲地有聲,“學校辦起來,讓孩子們都有書讀,才是正經事。”
轉年李克農入了黨,成了蕪湖地下黨的骨干。有回他在屋里開秘密會議,趙瑛抱著剛滿周歲的兒子在門外納鞋底。忽然聽見巷口傳來皮鞋聲,她趕緊把針扎在鞋底上,抱著孩子往巷尾走。
看見巡邏的憲兵就故意搭話:“官爺,見著我家當家的沒?他去打酒還沒回呢……”硬是用短短幾句話把人引開了。
1927年,大革命失敗的消息傳到蕪湖。半夜,李克農撞開了家門,臉色鐵青:“同志們被圍在浴溪口了,敵人說明天一早動手。”
看著窗外的瓢潑大雨,趙瑛顧不得自己已經4個月的大肚子,抓起油紙傘就往外沖。見她這樣,李克農一把拉住她,“你干啥去?”“我去報信!”趙瑛甩開他的手,“從江邊走水路快,我認識撐船的張大爺。”
后來,還真讓她比敵人早到了半個鐘頭。李克農后來也總說,那天要是沒有趙瑛,裕溪口的同志們一個都活不了。
1929年冬天,李克農收到一封密信,讓他去上海“找份差事”。原來錢壯飛已經打進國民黨無線電管理局,成了局長徐恩曾的秘書,黨組織要他也混進去,跟胡底組成“鐵三角”。前往上海之前,李克農卻犯了難:“我一個單身漢,徐恩曾那老狐貍肯定起疑。”
一聽他這話,趙瑛立即開始收拾包袱,“我跟你去,孩子也帶著,就當隨軍家屬。”在上海的日子里,她從來不問丈夫做什么,只是默默將家里的一切都打點好,配合李克農的工作。
按理說,兩人一直這樣下去,怎么都是對恩愛的革命夫妻啊。怎么會忽然又淪為狼狽的“女乞丐”呢?
1931年4月25日,李克農剛把一份情報交給交通員,就見錢壯飛的女婿劉杞夫滿頭大汗跑進來:“顧順章叛變了!武漢發了六封急電,說他知道所有聯絡點!”李克農腦子“嗡”的一聲。顧順章是中央特科的二把手,上海的地下黨家底,他可是知道得比誰都清楚。
“快,找陳賡!”李克農抓起帽子就往外跑,跑到門口又回頭,“你去我家,讓趙瑛帶著孩子趕緊走,往租界跑!”那天的上海簡直就像跟翻了天。李克農繞了好幾條街,才摸到江蘇省委的備用聯絡點,找到陳賡。
兩人踩著露水找到周總理的時候,天邊已經泛白。“馬上轉移!”周總理的聲音壓得極低,“所有文件燒掉,住址全換,跟顧順章認識的人,一律撤離!”
忙到第二天中午,李克農才來得及喘口氣。他想起趙瑛,心揪成一團,交通員回來報告,家里沒人,門是鎖著的。“會不會……”有人沒敢說下去。最終,他還是咬著牙搖搖頭:“先管同志們。”
可他往聯絡點跑的時候,腳底下像灌了鉛。路過自家那條巷口,他看見幾個穿黑制服的特務守在門口,心里更是一沉。一個賣菜的大媽跟人閑聊的話也轉進了他的耳朵,“聽說這家男的是共產黨,女的帶著孩子跑了,兵爺們翻了一上午,啥也沒找著。”
李克農沒敢多停,低著頭往前走,走到街角,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
一個月后,宮喬巖在聯絡站遇到了一個牽著孩子的女人,對方蓬頭垢面的,張嘴卻喊的是“同志”,正是不見蹤跡的趙瑛。認出人以后,宮喬巖就趕緊把他們往里面迎。3天后,江西蘇區的一間土坯房里,李克農正趴在桌上譯電文。周總理掀簾進來,把一張紙條往他面前一放:“上海來的,看看吧。”
紙條上就七個字:“趙瑛母子平安。”
李克農捏著那張薄薄的紙,手指抖得厲害。上面的字他認得,可看了好幾遍才看懂。“平安…都平安……”他嘴里念叨著,突然就蹲在地上,捂著臉哭了。戰士們都看呆了,這個教他們“遇事要沉住氣”的李科長,這個在敵人堆里眼皮都不眨的硬漢子,怎么說哭就哭了?
周總理拍了拍他的背,沒說話。他知道,李克農不是哭自己,是哭那個帶著孩子在上海街頭流浪了一個月的女人,哭那個把嫁妝當軍費、把生死拋腦后的妻子。
1937年冬天,趙瑛帶著孩子輾轉到了延安。在窯洞里見到李克農時,他穿著灰布軍裝,頭發白了不少。“我以為……”趙瑛剛開口,眼淚就下來了。“我知道。”李克農握住她的手,她的手上全是裂口,“以后再也不分開了。”
在延安的日子,趙瑛當小學老師,教孩子們認字。李克農依舊忙得腳不沾地,可每天早上都會繞到學校門口,看她帶著孩子們早讀。有回他得了塊臘肉,舍不得吃,用紙包著往學校跑,結果路上被小戰士們撞見,大家就笑著喊:“李科長給嫂子送好吃的嘍!”
1949年進了北京,李克農成了外交部副部長,家里卻還是跟普通人家沒啥兩樣。趙瑛的衣服總是打著補丁,孩子們穿的鞋,也都是她夜里在燈下納的。
有回警衛員看見她在縫襪子,忍不住說:“嫂子,給您買新的吧。”“新的能穿,舊的補補也能穿。”趙瑛笑著說,“他在前線打仗那會兒,我連補丁都沒得補呢。”
1961年1月,趙瑛被查出癌癥,住進了協和醫院。李克農每天處理完工作就往醫院跑,給她讀報紙,講過去的事,但她最終還是沒能堅持下去。
妻子離開以后,李克農家里的陳設還是一切照舊,就像她沒有離開的時候那樣。次年2月,李克農也永遠地合上了雙眼。
這對革命眷侶,最終在共同經歷了幾十年的風風雨雨之后,終于再次相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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