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清流Plus

作者|周淼 主編|趙妍

清流plus，資本是本故事書。大家好，我是在研讀造假案例以防被割的清流君。清流君相信那么句話，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曾經(jīng)，就有這么家公司靠賭石上市，它就是A股“翡翠第一股”東方金鈺。據(jù)傳，它的創(chuàng)始人趙興龍是有名的賭石大王，也曾是云南首富。

在借殼上市后，不安現(xiàn)狀趙興龍趁開始迷戀起資本游戲，曾聯(lián)手徐翔操縱股價，后來東窗事發(fā)便辭職了事。沒想到，新董事長趙寧子承父業(yè)后，東方金鈺最終還是以造假退市收場，父子董事長也接連被罰，如今竟被曝出賣商標還債……

“賭石”發(fā)家

趙興龍出生于20世紀50年代，生在江蘇某村莊的一個貧困的農民家庭，從小輟學在家干農活幫母親維持生計，割草、撿雞糞、下地種田，趙興龍什么活都干過。后來在一次機緣巧合中接觸到了翡翠原石貿易。翡翠原石就是剛開采出來的石頭，就像盲盒一樣，沒人知道一刀下去是財富還是劫數(shù)，后來這種用來對賭的原石更名成賭石。

2003年，趙興龍便成立了一家主營翡翠等工藝品的公司，后來，他又借殼“湖北多佳”搖身變?yōu)榱巳缃竦摹皷|方金鈺”，也就是A股“翡翠第一股”，趙也成為其實控人。在此后幾年里，可謂是東方金鈺發(fā)展最為艱難階段，為了擴大規(guī)模，趙興龍走南闖北，和一些大公司、銀行聯(lián)系生意，公司資產也從上市初的14億元擴大至16億元。

由于囤積翡翠需要大量資金，趙興龍一邊收攏資金，一邊大量收購翡翠，為了順利獲得銀行貸款，趙興龍還曾將手里的翡翠原石作為抵押，并安排家族與銀行達成協(xié)議，最終獲得來自上海工行的兩筆貸款，一筆9億元，一筆19億元，分別用于購買翡翠成品及壟斷東南亞市場翡翠原產地。

在后面幾年里，趙興龍生意由當初16億元現(xiàn)貨做到80億元。2010年，玉石行情大好，東方金鈺股價大漲，實控人身價也水漲船高。2013年，趙興龍再次以35億元資產成為云南首富，相隔2007年登上首富寶座不過7年。 在這段時間，趙興龍也大筆借款低價收購翡翠試圖壟斷市場，有次曾貸款70多億元，共擠垮了2000多家同行。

這么塊香餑餑自然也逃不過資本靈敏的嗅覺。在2014年的A股大牛市前夜，趙興龍和“私募大佬”徐翔勾搭上了，兩人商定，由徐翔通過馬甲瑞麗金澤向東方金鈺定增，提前入場布局。在2015年A股最狂熱的階段，東方金鈺一邊被徐翔拉高股價，一邊被趙興龍釋放業(yè)績利好等炒作信號。

2015年7月，東方金鈺股價達到了歷史高點，市值已近280億元，一度被稱為“瘋狂的石頭”，但好景不長，當年年底徐翔因涉嫌操縱市場被罰，也牽出了東方金鈺。東窗事發(fā)，趙興龍便以“個人原因”辭去董事長職務，由其子趙寧接任。彼時，是35歲從瑞士讀完工商管理碩士學位歸來的趙寧，首次出現(xiàn)在大眾面前。

“生”不逢時

清流君上期提到了“子承父業(yè)”，但遺憾的是，這位新董事長運氣不怎么好，自2016年起，翡翠市場開始低迷，同年公司業(yè)績下降超16%，2017年更是進一步下滑，而2015年凈利潤曾增長超2倍。即便如此，趙寧仍然指望在翡翠市場翻身，于是加倍儲備原石，根據(jù)公告，公司在2016、2017年兩年之間采購原始數(shù)量423塊，超過此前10年之和。

而購買原石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2015年到2017年，東方金鈺的存貨由55.92億元增加到69.15億元再到96.53億元，占流動資產的比例已達91%，而資產負債率已高達74%。同時，自2013年起，公司的自由現(xiàn)金流就一直處于流出狀態(tài)，到2017年現(xiàn)金流已經(jīng)流出33億元，同時取得借款收到現(xiàn)金高達68.99億元。

但靠著借錢賭石賺錢始終不是長久之計，自2018年起政策放嚴后，東方金鈺的資金鏈就撐不住了。2018年，東方金鈺正式暴雷，其通過陸金所融資的某資管計劃產品停止付息，同年7月，東方金鈺在面對監(jiān)管問詢時回復，公司及子公司債務已高達82.59億元，此外為子公司、孫公司等關聯(lián)公司擔保額約36.75億元。

貪婪是個黑洞，賭博也是，一步錯步步錯。在爆出債務危機后，東方金鈺曾試圖定增、發(fā)債，但最終還是到了資不抵債的地步。數(shù)據(jù)顯示，2019年，東方金鈺的營收直接從18年的29億元跳水到5400萬元，同年公司到期未清償債務合計達到58.14億元。同時，其珠寶玉石存貨余額已達88億元。

對此，趙寧在2018年度股東大會上解釋稱，公司一直試圖通過處理翡翠存貨來歸還債務。但畢竟當時買的是原石，沒切開前誰知道是驚喜還是驚嚇呢。面對對手的刻意壓價，東方金鈺自然也不愿妥協(xié)。手握大量珠寶，卻無錢還債，再瘋狂的石頭也要消停了。在2018年，東方金鈺股價一朝跌回解放前，年跌幅達91%，市值蒸發(fā)超過260億元。

其實，早在2017年東方金鈺借款取得爆發(fā)時增長時，其股價也開始下跌，同年，公司還曾發(fā)布兜底增持倡議護盤，但此后其控股股東興龍實業(yè)便開始多次減持，合計套現(xiàn)約12億元。2018年1月，東方金鈺股價跌停，彼時興龍實業(yè)質押股數(shù)已達99.88%，隨后，公司便以籌劃重大事項為由宣布停牌。

這份公告于2018年4月19日才公布出來。在債務壓頂?shù)那闆r下，東方金鈺還要高溢價收購金龍房地產、泰麗宮珠寶市場等三項資產，交易金額達17億元。資料顯示，其中泰麗宮珠寶市場預估增值率高達7.7倍；而房地產資產已經(jīng)連續(xù)虧損兩年，且是控股股東旗下的孫公司。

而在緊要關頭，東方金鈺又稱控股股東所持公司股票已被多次輪候凍結，7月中旬，公司還因一筆本金3億元的信托借款合同倍凍結部分賬戶。為此，東方金鈺還因涉嫌信披違規(guī)被監(jiān)管立案調查。2019年初，上交所在對其的問詢函中提到，自2018年11月2日披露重大資產重組進展后，公司至今未再披露后續(xù)進展情況。

牽出“造假”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東方金鈺因4000萬債務被申請破產、列為老賴時，又因“易主”成為市場焦點。2019年2月，在監(jiān)管問詢后不久，公司便發(fā)布兩條公告稱，實控人趙寧已決定辭職，同時已與中國藍田簽署股權協(xié)議，轉讓完成后，中國藍田將間接持有公司31.42%的股權，成為新的實控人。

想當年，在業(yè)績造假金額高達10億元后，中國藍田相關各方借此從股市大肆“圈錢”，而藍田總公司及其他相關公司所欠銀行貸款則一度高達30億元。事發(fā)后，而掌門人瞿兆玉也鋃鐺入獄，受到了應有的處罰。如今這位“造假鼻祖”要借殼還A，不僅投資者不會答應，監(jiān)管也對此步步追問。

而且論在業(yè)務上還是股權關系上，東方金鈺都與藍田沾不上邊。而另一邊，東方金鈺又發(fā)布公布稱，藍田未就收購提供說明及相關證明材料。經(jīng)公司及實際控制人趙寧審慎討論決定，暫時終止上述股權轉讓事項。最終，還是瞿兆玉本人親口辟謠，稱收購事項是假的，沒簽字、沒授權。

先有徐翔“暗倉”，后有藍田“打臉”，真是看熱鬧的不怕事兒大。在2019年7月，證監(jiān)會再次對東方金鈺立案調查，這次的調查對象還包括藍田，原因也是涉嫌信披違規(guī)，真是no zuo no die啊。而監(jiān)管在多次調查后，不但發(fā)現(xiàn)其信披有問題，還破獲了一起財務造假案。

據(jù)監(jiān)管查明，東方金鈺事先安排好假的供應商和客戶，孫公司姐告宏寧通過操縱包括供應商、客戶、中轉方共19個銀行賬戶，將數(shù)億元真金白銀轉給假供應商發(fā)起采購，然后再通過中轉方加價銷售給假客戶，假客戶再用收到的錢付款給東方金鈺，銀行賬戶銀行回單銀行對賬單一應俱全。

雖然總共就虛增了幾億元利潤，但也算是費了不少心思。比如此次東方金鈺造假的主體姐告宏寧不設在總部所在的深圳，而是設立在云南。根據(jù)證監(jiān)會調查人員透露，該公司的辦事處竟然設在了中緬交界一座未開發(fā)的小島上。

而在調查員取證過程中，公司管理層不但不配合調查，甚至還威脅調查人員。最后，在有相關人員詢問筆錄、銀行轉賬記錄、會計憑證、銷售合同等證據(jù)證明時，東方金鈺還申辯稱，名義供應商、客戶是出于行業(yè)慣例，交易也均有真實對手，只是借他人賬戶而已。

不過這樣的理由似乎不足以說服監(jiān)管。2020年4月，東方金鈺宣布遭到證監(jiān)會行政處罰，除了涉嫌信披違法違規(guī)，還涉嫌虛構銷售和采購交易等四項違法事實。對此，監(jiān)管也親自點名東方金鈺，“以全資孫公司為平臺，虛構翡翠原石購銷業(yè)務，通過造假方式實現(xiàn)業(yè)績目標、主觀惡意明顯”。

彼時，東方金鈺的股價連續(xù)兩個交易日跌停，相比2015年市值高點暴跌超90%。同年6月，東方金鈺更名為“*ST金鈺”。公開數(shù)據(jù)顯示，從2020年11月25日至12月22日20個連續(xù)交易日，股票收盤價格都在一元之下，由此觸發(fā)了終止上市的條件，最終在今年3月被強制退市，退市前市值僅為2.16億元。等待著它的，或是還不完的債務和股民們的索賠。

我是清流君，我們下期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