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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說的這起案件是一起發生在多個省市歷時九年才偵破的特大搶劫碎尸案,這個犯罪團伙共有四人,在六年多時間共殺害十人,搶得贓款近兩百萬。而更讓人吃驚的是,這伙窮兇極惡的歹徒在收手后竟然在內蒙古洗白了身份,重新展開新的生活,直到九年后才被公安機關發現并緝捕。
下面我們就來詳細地介紹一下這起案件。
時間回到2002年9月,這天天氣還是非常炎熱,在吉林市船營區某居民樓的三樓一戶住戶突然發現他家的下水道被堵住了,他馬上找了管道疏通工人來疏通。工人在疏通管道的時候發現,從馬桶中掏出的不是排泄物,而是油膩膩的肉餡,還有很多碎骨頭。那些肉餡明顯是被絞肉機給絞過的,非豬肉非牛羊肉,上面泛著油珠,看上去非常惡心。工人掏出的東西讓街坊四鄰議論紛紛,最終眾人一商量還是打了110,想讓民警來查看一下這種奇怪的情況。
這起大案是從下水管道被堵塞開始發現的(網絡配圖)
下水道不通應該想辦法打通啊,報警干啥!雖然出警的民警也是不太愿意管這些居民生活的事情,但是礙于情面,還是用塑料袋包了幾塊奇怪的肉回去化驗。很快化驗結果就出來了,這些肉餡不是什么動物家禽的,而是人肉!這個消息一出來,在整個小區都炸鍋了,人們都來湊熱鬧。竟然樓下找到了是人肉,那么說明三樓以上的樓層一定發生命案了,馬上就有大批的警察前來調查。警察一戶一戶地排查,等調查到頂層的時候,卻發現該戶的門怎么也敲不開了。里面沒人,那這戶肯定有問題,該戶是租房子的,警察找來房東開門,剛一進去還沒有什么異常,但當警察走進廚房看到那里的情景時,簡直就是做了一場噩夢。
廚房的爐子上正在燉煮著的是還沒來得及清理掉的肉,地上還放著已經被剔掉肉的女性大腿,更恐怖的是還有兩顆人頭在不遠處,許多心理承受能力差的警察出門就嘔吐了出來。吉林市好多年沒發生過這么大的案子了,專案組馬上成立,當務之急就是利用現有的證據找出兇手和受害者分別是誰。
先看受害者,這群兇手在處理尸體時并沒有將兩名受害者的手指處理掉,警方從受害者的手指中提取到的指紋和公安局內部的指紋庫一匹配,居然對上了。原來這兩位女性都是性工作者,在幾年前曾經被公安機關處理過,所以在指紋庫中留下了記錄。在搞清楚受害者是誰的情況下,警方馬上就查出這兩人生前是在哪里上班的,原來這兩人現在都是某歌廳的陪酒小姐。
歌廳的負責人告訴警方,除了這兩個陪酒小姐消失之外,還消失了一個女性,這個女性非常奇怪,她在歌廳基本不上班賺錢,而是四處和人打聽誰賺到錢了,哪個小姐最有錢。這個行跡詭異的女性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后來警方通過調查歌廳的其他女性意外發現居然有人曾經看見過那個行跡詭異女性的身份證,她叫戢紅杰,吉林省舒蘭市人。
已經鎖定了一名犯罪嫌疑人,那么其他人呢?
警方從房東入手,房東說租房的共有四人,三男一女。警方首先讓房東描述了租房人的長相,并根據描述畫出了四張畫像。后來警方把其中的女性畫像拿到歌廳讓人辨認,最后歌廳的人一致確認那個神秘消失的人就是戟紅杰。
同時房東還提供了,登記租房時其中一個人的身份證復印件,這個身份證是一個叫吳宏業的人所有的。吳宏業是哈爾濱人,警方去他家找他,吳宏業的家人說他已經離家很多年了,早已不知去向。然后警方又去了吳宏業曾經工作的東安發動機制造公司,公司的人說吳宏業早就離職了,他和其中公司一個叫楊樹彬的人關系特別好,兩人幾乎是同時離職的。而同時公司的人一直認為四張畫像中其中就有一張非常像楊樹彬,警方一下就鎖定了兩名犯罪嫌疑人。
現在還剩一人,警方決定從楊樹彬身邊下手,經過楊樹彬身邊人的辨認,剩下的最后一個人就是楊樹彬小學同學——張玉良,也是他的多年好友。四名犯罪嫌疑人基本調查清楚了,下面警方決定從現場的物證開始確認這四人就是那間房子的租客。
警方從出事的房間內提取了大量的生物檢材,包括很多人的,在排除了房東、受害人、以前的租客之外,還有剩下四份無法查明的生物檢材。警方再次不辭辛苦,將楊樹彬、戟紅杰、張玉良、吳宏業四人的親戚提取DNA樣本,和四間房中提取的生物檢材進行對比,最終確認,這四人就是租那間房子的四個人。
警方通過DNA技術確認了四人犯罪團伙
但是現在這四人去了哪里呢?這伙窮兇極惡的歹徒此時早已經在開往南下的列車上了,他們還將做出什么沒有底線的案件呢?這伙歹徒在此之前有沒有其他的案件呢?這一切都要從1998年開始說起。
在那一年,已經被哈爾濱警方通緝了五年的通緝犯楊樹彬決定伙同一個叫王世波的人一同南下撈錢,兩人來到廣東省佛山市順德區,正是在那里楊樹彬開始了他一系列的綁架殺人搶劫的瘋狂作案。
在此之前,他為什么會被哈爾濱警方通緝五年呢?原來在1993年1月7日,楊樹彬和兩名混混在哈爾濱市通江街116號臺球室內,和人打架斗毆將一人刺死,兩人刺傷。事后兩名同伙分別被判處無期徒刑和12年的有期徒刑,而楊樹彬卻潛逃了。在潛逃的五年期間,他也時常回哈爾濱,因為案件的另外兩人已經被處理了,警方對此案的重視程度不夠,所以他屢次逃脫警方的追捕。這期間他遇到了臭味相投的王世波,兩人相約去廣州撈錢,怎么撈呢?肯定不是勤勤懇懇地打工賺錢,兩人都受不了那個苦,他倆的撈錢就是搶劫那里的有錢人。
楊樹彬把目標就定在從事特殊行業的女性身上(網絡配圖)
他倆選的目標要有兩個特點:有錢且在當地社會關系少,選來選去就選定了當地的性工作者,也就是所謂的“小姐”。兩人花了很長時間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目標,名叫陳娟,這個姑娘打扮得很時尚,一看就是很有錢的樣子,但是該怎么樣綁架她呢?兩人商定不能在自己現在住的出租屋內綁架她,因為房東有王世波的身份證復印件,如果陳娟事后報警,警察肯定會順藤摸瓜找到兩人,那么只能重新再租一個房子,就在那里綁架陳娟。
于是兩人在自己出租屋的旁邊小區又租了一間房子,然后就將陳娟約到了這個房子里。一進屋子陳娟就被兩人給綁住了,兩人拿出刀來嚇唬陳娟讓她把錢給拿出來,這個陳娟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也很爽快地就交出了存折和密碼,里面有十萬元。取了這十萬元,兩人樂壞了,但是兩人并沒有殺害陳娟,因為這次的作案兩人只認錢,并不想殺人。
陳娟脫險后馬上就報警了,而此時這兩人早已將佛山所有的房子都退了,打包回黑龍江了。兩人認為這起案件做得這么“干凈”,警方一定查不到,但是他們沒想到很快警方就找上門了。警方是怎么破案的呢?警方在聽完陳娟的描述后知道這兩人一定不是佛山本地人,而是已經來了有一段時間的外地人,既然是外地人肯定要租房子,作案用的房子是前一天剛剛租的,這兩人肯定有另外租住的房子。于是警方把案發附近小區的所有有出租房子的房東集中起來開會,并在會上公布兩人的長相和特征,很快有王世波的身份證復印件的那個房東就認出了兩人,警方一下就知道了兩人的準確身份。
王世波沒想到警方通過尋找租房的房東查到了他頭上(網絡配圖)
很快,得到消息的哈爾濱警方就抓住了王世波,但卻讓楊樹彬給跑了,隨后王世波被押回佛山受審,最終被判處有期徒刑10年6個月。而此時躲在哈爾濱的楊樹彬在躲了一段時間之后,手又癢了,還是想南下去作案,但是他知道這事情一個人辦不到,還必須找一個幫手,他知道王世波現在肯定出不來了,只有從身邊的人中物色一位。
楊樹彬首先找的是當年在東安發動機制造公司和自己一起上班的老同事吳宏業,吳宏業平時和他關系不錯,這個人愛好吹牛,喜歡說自己認識很多道上的兄弟。楊樹彬找到他把來意說明之后,這個號稱啥都不怕的吳宏業卻猶豫了,他雖然在外面說自己在黑道上混得風生水起,但實際真讓他去犯罪他也怕,而且楊樹彬的這種“買賣”雖然賺錢但搞不好就要坐牢,甚至要掉腦袋的,他覺得太不值。于是他對楊樹彬說自己再考慮考慮,這一考慮也就沒了下文。
楊樹彬看吳宏業這邊沒了消息,又想起一個人,他的小學同學,也是他的發小——張玉良。這個張玉良雖然和楊樹彬是小學同學,但是發展軌跡卻和他一點也不一樣,張玉良不僅上過大學還有個工作,但是他積攢了多年的積蓄前些年被前女友全部拐跑了,現在自己窮的叮當響,這讓他對女性產生了憎惡。讓人沒想到的是楊樹彬喊他一起南下賺錢,他明知道這是犯罪要坐牢的,但是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2000年兩人來到深圳,準備在這里大干一場。他倆裝扮成老板,佩戴夸張的金項鏈等首飾去歌廳等地方“釣魚”,對歌廳中的陪酒女出手闊綽,博得對方好感,并互留聯系方式,很快他倆就相中了第一個作案目標,一個叫小麗的陪酒女。
楊樹彬他們主要在夜總會物色目標(網絡配圖)?
很快,他倆就將小麗約到了出租屋,到了出租屋和前面如出一轍,馬上就將其綁住并勒索錢財。這個小麗也很配合,乖乖地將銀行卡和密碼交了出來,兩人一查金額,又是十多萬,第一次作案就這么多,兩人可樂壞了。取完錢,這兩人準備把小麗放走,就在小麗被解開繩子之時,她一拳就將出租屋的玻璃打碎,對著外面就大喊“救命!”兩人嚇壞了,趕緊把她的嘴給捂住了。楊樹彬和張玉良看這個女的這么不配合,心中頓生怒火,于是兩人一商量干脆殺掉算了,要不然留下活口肯定是禍害。
這是兩人的第一次綁架殺人,他倆用繩子勒死了小麗并肢解了她的尸體,將其骨頭用鉗子捏碎,內臟和肉用絞肉機攪碎,然后分批次將其拋棄到河水或掩埋到山上或工地中。能第一次殺人就用這么狠毒的方法,足以可見這兩人的心狠手辣,這起案件也是這個團伙瘋狂的開端。
而第二起案件,楊樹彬和張玉良就遇到了后面的同伙戟紅杰。戟紅杰是吉林舒蘭人,母親早亡,而她還有個弟弟,她家里為給母親治病花光全部積蓄,這也造成了她早早地就輟學了。家里全靠父親一人肯定不行,于是戟紅杰很早就外出打工掙錢養家,當然這個打工就是做性工作者,她基本上賺了十塊錢有九塊錢都要寄回家。所以在被楊樹彬和張玉良綁架時,她拿出了自己寄錢的匯款單,并把自己家的實際情況告訴了楊樹彬,沒想到殘忍而冷血的楊樹彬竟然有點同情戟紅杰,他不僅沒有因為沒搶到錢而大怒,反而放了戟紅杰。事后戟紅杰也沒敢報警,因為楊樹彬知道她家住在哪里的,一報警反而會惹上麻煩。
而此時楊樹彬決定吸收戟紅杰入伙,他知道靠兩個男人去物色目標肯定不準確,戟紅杰就是風月場所的人,內部的情報肯定更加準確,于是他就把戟紅杰找來,把想法對她一說。開始戟紅杰還是有些猶豫的,畢竟自己從來沒有干過這樣的事,但是她禁不起楊樹彬的利誘,楊樹彬把前面賺了多少錢說給她聽,最后她還是答應了入伙,并且成了楊樹彬的女朋友。
戟紅杰的遭遇打動了楊樹彬,并最終讓其入伙
為了包裝戟紅杰,楊樹彬給戟紅杰在深圳租了一個高檔小區,讓她在這里住的同時物色目標。在這個高檔小區里,戟紅杰很快找到了一對目標——一對從四川來的姐妹。這對姐妹姐姐叫張麗,妹妹叫張薔,她倆被一位大款包養著,吃穿用度全部都由大款出錢,這個大款隔一段時間來這里和她倆幽會一陣。張麗和張薔住三樓,戟紅杰化名汪溯溯住二樓,戟紅杰很快就注意到了這對姐妹于是經常主動上前搭訕。妹妹張薔比較喜歡戟紅杰,會和她多聊幾句,而姐姐張麗不喜歡她,對她瞧不上眼,這點戟紅杰也知道。
在時機成熟之后,2001年12月26日這天,戟紅杰主動約了張麗和張薔出來吃飯,說是自己的老板男友回來了。這對姐妹架不住忽悠,同意了。晚飯時,戟紅杰將自己的男朋友楊樹彬介紹給了兩人,楊樹彬此時西裝革履,風度翩翩,讓這對姐妹也十分欽慕。飯后,楊樹彬主動邀請姐妹倆去二樓做客,說要送點禮品給她們,姐妹倆看離自己家也近,就答應了。
這對姐妹花身上的傷和兇手用的作案工具
一進門,這對姐妹花就被楊樹彬等三人控制住了,她們絕對想不到這個看似面容和善的大老板撕下面具后是那樣的可怕。而戟紅杰憋了好多天的怒火此時也能發泄出來了,她狠狠地把這對姐妹打了一頓,特別是張麗,將她打得頭都腫得比平時大一倍。打完了之后,這伙歹徒才問這對姐妹要錢。這對姐妹因為吃喝不愁根本沒有余錢的習慣,三人逼來逼去只找到一張有八萬塊的存折。
才八萬,這和前面的相比少多了,楊樹彬等人怎么能滿意呢?認為這對姐妹肯定是不愿意拿出來,于是開始輪番折磨她們。這伙歹徒們用針扎姐妹倆的乳頭,用鉗子夾她們的下身,用鍋鏟和斧子扇耳光和打腦袋。經過幾天的暴打,兩個人的眼睛腫得只能看見一條縫,身上的淤青變成了黑色,兩個腿也開始浮腫起來,但是錢卻沒有再多拿出來一分。楊樹彬等三人最后發現這對姐妹的確是沒錢,就讓她們打電話找父母和親戚朋友去借,但也是無濟于事,最終只能放棄。在第十三天,楊樹彬等人從出租屋離開,這次沒有殺這對姐妹,因為他們覺得為這點錢去殺人太不值,這對姐妹逃過一劫。
案件偵破后姐妹花之一現身說法?
2002年春節前,戟紅杰又幫楊樹彬他們物色了一個叫小常的女子,這個女子是深圳某夜總會中最受歡迎的,賺了很多錢。在楊樹彬把小常約到羅湖區熙龍大廈五樓一間民宅之后,她一進門立刻被張玉良用刀逼著捆住了手腳。小常隨身帶的包中有一張銀行卡,在逼她交出密碼之后,楊樹彬一查金額可樂瘋了,整整五十萬!這是他們作案以來見過最大的金額了。然后,楊樹彬故意騙小常說,你再打電話找一個有錢的朋友來,她來了你就能走了。小常照做了,找來一個要好的女子,這個女子來了之后。楊樹彬將其綁起來問她要錢,但是她可沒有小常那么有錢,卡里面只有幾萬塊錢。因為這次搶來的金額太大,楊樹彬等人一商量認為小常她們倆都不能留活口,于是將她倆殺害并肢解,像上次一樣分別拋尸多處。
做了這起案件之后,楊樹彬等人又蟄伏了很久。這期間他們認識了一個叫劉愛彬的混混,這個劉愛彬是山東人,膽子大,和楊樹彬又投脾氣,于是經常一起吃飯。楊樹彬和張玉良也有意接納劉愛彬入伙,于是就在和他聊天的過程中時不時就會說一些上哪搞錢這些話。哪知道劉愛彬他有自己的主意,他告訴兩人,自己在老家文登市找到一個做生意的富婆,出手闊綽,搶她肯定能發一筆財。于是這三人來到文登市,在這個女老板的車庫內蹲守,在她晚上回家之后,在車庫將其綁架。綁架后他們三人逼問出女老板的銀行卡密碼,從卡上取走了二十萬,劉愛彬一人獨得十萬,楊樹彬兩人一人分得五萬。拿了錢,因為劉愛彬不愿意殺人他們便將女老板放了,女老板轉身就報了警。警察通過調取監控,很快就查出了劉愛彬的身份,將其抓捕歸案。這個劉愛彬在收到審訊時還講江湖義氣,不愿意將楊樹彬和張玉良的真實身份吐露出來,最終自己被判無期徒刑。
眼紅的吳宏業最后主動要求入伙?
這伙歹徒的屢屢作案得手讓在哈爾濱的吳宏業眼紅不已,他因為怕出事一開始拒絕了楊樹彬,現在卻后悔了。2002年春節過后,吳宏業主動找到楊樹彬,要求入伙,楊樹彬此時也缺人手,想也沒想就答應了。這樣,后來警方確認的四人犯罪團伙正式形成了。
2002年4月份,他們又在深圳某夜總會物色了一個新的目標,這個可憐的女子一樣被騙到了楊樹彬在羅湖區熙龍大廈五樓的出租屋內,在被綁住要求交出銀行卡后,又被要求再喊一人來,這個女子也照做了。和上次一樣,楊樹彬等人在將這兩名女子財物洗劫一空之后,殺害并肢解了她們,只是這次他們搶得的錢沒有上次多,只有十八萬。
在做完了這起案件之后,戟紅杰突然接到老家的電話,說是自己的父親生病了。于是戟紅杰急著要回家照顧父親,楊樹彬等人一商量干脆回東北作案得了。于是就有了上面2002年9月11日吉林市的那起案子,被警方發現的那起案件。這起案件也是由戟紅杰物色人選,套路也都一樣,這里就不再贅述,這次搶劫四人又搶得十六萬。
在這起案子引起樓下下水道堵塞并驚動了警方之后,此時房中的四人嚇壞了。來不及清理現場之后馬上簡單收拾了一點自己的東西就逃離了吉林市。
這四人沒有像往常再次南下,而是去了內蒙古的包頭躲藏。這四名驚弓之鳥般的歹徒在包頭躲了幾個月之后,發現警方并沒有找上門,知道自己可能又過關了。這時候這四人的手又開始癢了,主要是吳宏業老是吵著要再去作案,因為他入伙最晚,根本沒賺到幾個錢。
可是這次去哪作案呢?在東北,這四人已經暴露了身份,肯定不能回去了;回深圳的話也不保險,他們在那里做了那么多起案子,深圳的警察一定早就盯上他們了。最后選來選去,他們把目標定在了浙江省臺州市。
四人按照以往的的方式,還是先安排戢紅杰去臺州某夜總會做陪酒女去物色對象,隨后讓戟紅杰打電話將目標約到其出租屋內。 楊樹彬等三人采用和前面一樣的作案方式, 綁架目標并威逼其交出銀行卡密碼,在目標拿出錢后又讓其約來另一名女子。在兩名女子都把錢拿出來之后,這四人將她倆殺死并碎尸,其后將尸塊丟棄,這次他們一共搶得十六萬元。
在離開臺州之后,四人來到浙江嘉興,本來他們是準備從嘉興轉杭州然后回內蒙古的,但是到了嘉興,楊樹彬覺得這里也不錯,就決定在這里也做一起。這次他們沒有再讓戟紅杰出場了,認為太慢,他們直接打電話找了一個上門的性工作者。在那個女子一進門開始,這四人就將其綁架然后勒索錢財,這名女子卡上錢不多,只有八萬塊,于是他們讓其打個電話,再喊一個朋友來。這時候這名女子耍了個小心思,她在電話中直接喊了對方大名,這讓電話另一頭的人很詫異,平時無論是見面還是打電話從來不會喊大名的,今天一定是很反常,于是就在電話里問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險。在一旁的楊樹彬等人立馬把電話給掛了,他們也知道這名女子在耍花招,于是準備好好修理其一番。而那么女子也不是吃醋的,她知道自己已經在劫難逃,就和身邊的戟紅杰扭打到一團,準備和她拼命。楊樹彬等人馬上按住這名女子,將其活活勒死,然后按照以往的方式,毀尸滅跡。這是這伙瘋狂的犯罪分子所做的最后一起案子,至此他們已經作案九起,殺害十人,搶得贓款近兩百萬。
在做完這些案件之后,四人來到了包頭,準備在這里躲藏一段時間。在此期間,吳宏業交了一個叫馬健華的山西女朋友,透過她的口,吳宏業知道馬健華的老家山西興縣的蔡家崖鎮上戶籍管理十分松散,基本上花點錢就能辦戶口,而且馬健華還認識人,想辦新的戶口基本就沒有問題。吳宏業把這個消息帶給楊樹彬他們,他們高興得要死,因為他們知道在吉林的那起案子中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再用原始的身份被抓只是時間問題,現在有花錢“洗白”的機會何樂而不為呢?花多少錢他們都愿意。
他們盤算了一下,需要給哪幾個人重新“洗白”身份。首先他們四人是自不用多說,楊樹彬還有個弟弟,家中還有個老母親,楊樹彬是大孝子怎么能拋下母親身份不管呢?肯定要把這兩人從哈爾濱接來,這兩人的身份自然需要“洗白”。戟紅杰在吉林舒蘭的家里還有父親和弟弟,她也一定堅持要將他們接過來。這樣算下來一共是八人,他們讓馬健華一邊幫忙重新辦理戶口,一邊他們開始利用新的身份展開新的生活。
經過馬健華三年多的辦理,最終這八個人都重新辦理了戶口。楊樹彬改名成了“王學禮”,弟弟楊樹凱改名成了“王學凱”,他們的母親名字不變;戟紅杰改名成了“馬海燕”,她弟弟戟守營改名成了“馬俊”,父親戢景志改名成了“馬景志”;吳宏業改名成了“王華炎”,張玉良改名成了“王學國”。這八人不僅將名字改變了,年齡、身高和出生地等信息也被全部更改。當然,在案件偵破后,公安部對幫助這四名通緝犯“洗白”的派出所的工作人員也都進行了相應的處理,有判刑的也有開除的,這些不必贅述。
楊樹彬犯罪集團作案與逃亡路線圖
有了新的身份之后,這伙人又有什么新的生活呢?楊樹彬在包頭市最繁華的商業中心開了兩家臺球廳和一家足療館,讓他弟弟幫他看店,他和戟紅杰在包頭又買房又置業,還生了一個兒子;戟紅杰給弟弟在包百商業街開了一家專營女裝的商店,生意還挺不錯;張玉良找了一個當地女子結婚并生有一個女兒,開了一家保健磁療床墊商店同時代充值手機話費;吳宏業在包頭郊區的煤場幫煤場老板倒騰煤炭。這四人看似都恢復了平靜而普通的生活,然而他們前面錢的那一筆筆血債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一筆勾銷了嗎?自然不會。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在警方確立了這四人犯罪團伙的九年后,案件終于有了轉機。
2011年6月中旬的一天,哈爾濱市特警支隊第七大隊大隊長許建國打開電腦,照例像往常一樣在公安部的網絡平臺上瀏覽通緝令,他重點瀏覽的是哈爾濱籍貫的通緝犯。在不經意間,他突然看見電腦屏幕面前一名犯罪嫌疑人的照片,感覺似曾相識,在眉宇間仿佛是他兒時的一個玩伴。這個玩伴外號叫“武和尚”,是他小學同學,大名已經記不得了,只知道他愛好武術,家離自己家并不遠,而他倆在小學畢業后就再也沒有見過面。
帶著疑問許建國撥通了一個小學同學的電話,他問電話的那一頭說:“咱們小學時是不是一個人叫‘武和尚’的?你還記得嗎?他的大名叫什么?”電話那頭說:“有啊!叫楊樹彬啊!你問這事干啥?”許建國說:“沒啥,就是想起來問問。”
果然,自己的記憶沒錯,這個“武和尚”就是自己的同學,名字就是通緝令上的楊樹彬。關了電腦之后,許建國還在思考著,沒想到這個小學同學現在居然成了這么大的案件通緝犯,按說楊樹彬是土生土長的哈爾濱人,不可能一點痕跡也找尋不到的,自己問問身邊朋友說不定能尋找到一絲別人不易察覺的蛛絲馬跡。
他主動找到了上級領導,說明情況并介紹了自己對楊樹彬等人熟悉的優勢,請求調撥人手專門負責查這起案子。像這么大的案子雖然并不是自己所轄的區域管理的案子,如果能夠偵破那絕對是一件長臉的事,上級領導馬上就同意了,很快以許建國為首的“911”專案組就成立了。
專案組首先調取了楊樹彬的戶籍資料,然后通過走訪,許建國等人驚奇地發現楊樹彬的母親家早就已經搬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同樣失蹤的還有楊樹彬的弟弟。雖然人沒了,但是人際關系應該還在,許建國等人并不氣餒,他們繼續追尋這家人的一點點蛛絲馬跡,最終果然給他們找到了。
這張醫院的病歷卡成了破解本案的鑰匙?
許建國通過一個好友的弟弟了解到他在前些年見過楊樹彬的弟弟楊樹凱。這人說,他和楊樹凱也是好友,前些年他在街上無意間見到了楊樹凱,和他寒暄了好久,楊樹凱告訴他自己現在在南方做生意,基本上不回哈爾濱了。沒過一段時間,他偶然聽說楊樹凱在江北醫院住院,出于禮貌他就去了江北醫院探望楊樹凱,而他在走之前瞟了一眼醫院病床的病歷卡,驚奇的發現楊樹凱的名字居然變成了“王學凱”,但是他也不好問緣由,就記在了心里。
在得知這條關鍵線索之后,許建國一行人馬上來到江北醫院查住院記錄,很快就將這個“王學凱”的住院記錄找到了,果然有這回事!楊樹凱怎么變成了“王學凱”呢?難道說他重新取了一個名字,“洗白”身份了?帶著這個疑問,專案組一行人馬上就來到戶籍科,想借用戶籍科的電腦來找到這個“王學凱”。
但是從哪查起呢?要知道“王學凱”這個名字并不是一個很生僻的名字,在公安戶籍資料中有成千上萬個“王學凱”,難道每一個都要去核實嗎?那工作量豈不是要人命?于是專案組將“王學凱”的生辰年份對比已知楊樹凱的出生年齡調整到上下五年,按照這個條件來檢索。但是這個檢索量依然是海量的,因為全國有這么多個縣市,每個縣市中又有非常多符合年齡的“王學凱”,這每一個“王學凱”的資料專案組都要花時間去對比排查,工作量也是驚人的。所以先選擇從哪個方向查起很重要,最終許建國他們決定先從東三省開始查起。
警方通過不懈努力終于在包頭市找到了王學凱(楊樹凱)的信息
經過三天三夜的查找,一無所獲。東三省被排除之后,許建國想起楊樹凱說自己在南方做生意,東北人去南方做生意的也就那幾個省,于是針對那幾個省繼續查找。這時間又過去了兩天,依舊一無所獲。現在能查的地方還有北方,華東,中部,西部和西南,專案組判斷按照東北人的習性,一定都是喜歡呆在北方的,于是開始查找北方的幾個省——山東、河北、北京、山西、內蒙古等等。
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第六天,他們在內蒙古包頭市找到了一個和楊樹凱照片很相似的一個人,這個“王學凱”比楊樹凱小五歲,光有照片還是不夠的,還要繼續查找其家庭關系。警方發現這個“王學凱”有兩個哥哥,一個叫“王學禮”,一個叫“王學國”,當這兩個人的照片打開之后,專案組的警察興奮的叫了起來,這不就是楊樹彬和張玉良嗎?再查!“王學禮”的老婆“馬海燕”,一查照片,這就是戟紅杰;“王學禮”的堂哥“王華炎”,一查照片,這就是吳宏業啊!這四名通緝要犯全部被專案組找出來了!
楊樹彬犯罪團伙的關系圖
既然找到了,那么下一步就是抓捕,為了不打草驚蛇,專案組決定先派便衣去找到這四人,另一方面通過找電話運營商去監聽四人的手機。
此時的四個人雖然已經洗白,有了新的身份,但是依舊過得很低調很小心,從不主動惹是生非。楊樹彬開了幾家店,他每天都要睡到上午十點鐘左右,然后去臺球廳和足療館去照看下生意;而他的老婆戟紅杰基本除了接送小孩上幼兒園,基本都是足不出戶;張玉良雖然開了一家保健商店,但是自己很少照看生意,總是呆在店里面睡覺;而吳宏業也基本不呆在包頭市區,總在煤場上。這四人基本不聯系,也不通電話,每年只是過年前才會聚會一次。
四名主犯的通緝令照片和現在的戶籍照片對比
在摸清楚這四人的生活軌跡之后,警方火速行動,于2011年11月3日將這四人全部抓獲。這四人當看見警察來抓捕自己的時候都沒有反抗,想必他們也知道自己早晚會有這么一天的,特別是吳宏業,警方來抓捕他時,已是癌癥晚期。
2013年,楊樹彬、張玉良被吉林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判處死刑,戢紅杰被判處無期徒刑,吳宏業在收監不久后病亡。2016年11月2日,楊樹彬與張玉良被執行死刑。
這起血腥而又荒唐的案件結束了,經過公安機關九年多的追緝,最終這伙喪心病狂的歹徒都得到了應有的懲處。他們曾經一度“洗白”了自己的身份,妄圖開始新的人生,但是正如那句老古話“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任何妄圖逃避罪責,任何想用時間來掩蓋罪責的行為都是癡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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