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信奉“好的訓練條件=好成績”論調的人被打臉了:3月24-28日,因疫情延宕一年之久的花樣滑冰世錦賽在斯德哥爾摩舉行。在這場擔負著絕大多數名額分配的花樣滑界“華山論劍”中,精英盡出的中國花滑隊遭遇到最慘痛的失敗——本有望沖獎牌的金博洋開場4周摔倒,排名個人歷史最低的第22位,另一位男單選手閆涵因摔倒排13位。而女單陳虹伊比賽外結環三周和菲利普三周被判周數不足,僅排名第21位,險些丟掉了該項目的奧運名額。與此同時,費力歸化來的林珊等優秀選手卻被束之高閣。
最終,中國代表團僅由隋文靜/韓聰靠著剛剛手術后恢復之中的身體拼得唯一的一塊銀牌,才算保留下最后一絲顏面。
留給中國花樣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雙人滑:俄羅斯圍剿之危
中國雙人滑曾有著輝煌的過往,依靠雙人滑教父姚濱開啟的“三駕馬車”(申雪、趙宏博,龐清、佟健,張丹、張昊),中國花樣滑曾創造一個中國王朝,最輝煌時期世界前四中曾獨獲三席。
在隊中唯一的奧運冠軍組合趙宏博總教練的帶領下,雙人滑擔負著2022年家門口奪金的重任,本次比賽,中國選手不僅要拿金牌,還要形成集團優勢。不過中國隊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中結局:重在衛冕的隋文靜/韓聰僅僅獲得第二,另一對中國選手彭程/金楊屈居第五。而競爭對手俄羅斯,則依靠前5名中的3席,對中國組合形成圍剿。
客觀原因當然有:隋文靜/韓聰因傷闊別賽場一年多。尤其是去年4月進行完髖部手術后,韓聰便經歷了較長的康復期,直到今年1月才和搭檔隋文靜正式恢復冰上合練。至于彭程/金楊,依靠兩個分站冠軍、兩個總決賽亞軍、四大洲一銀一銅證明他們的進步空間,但最具含金量的世錦賽賽場第五的表現,證明他們與超一流選手還有一定的距離。
究其根本,是中國隊未能利用“三駕馬車”退役,其他對手尚未冒尖的同時,構建起與世界接軌的人才培養模式、比賽模式、表演模式等流水線模式。一個最基本的事實是,中國隊還沒有形成一個強大的雙人滑人才庫。這也導致隋文靜/韓聰即便受傷的情況下,也不得不勉強堅持。反觀對手俄羅斯,冠軍組合米什娜/加利亞莫夫平均年齡剛滿20歲,屬于剛轉成人賽便奪冠的奇跡。另一對組合博伊科娃/科茲洛夫斯基,或許人們對他們在上海超級杯奪冠的情形還歷歷在目,這次他們以新奇的銜接,三接三的超難單跳,將季軍攬于懷中。他們讓我們相信:假以時日,依靠一次次大賽的錘煉(三對組合今年都參加了俄羅斯全國錦標賽,以及在莫斯科特設的第一頻道杯賽事,世錦賽是他們今年的第三場比賽。)良好的技術呈現,和藝術表現力,俄羅斯軍團的壟斷優勢將更加牢固。
或許從技術細膩性、配合默契度等而言,隋文靜/韓聰還有一定的優勢,但要破局,關鍵還需要求變。首先,他們要把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態,打磨細節,其次,要編排出兩套新節目,并盡快將新節目練習嫻熟,以應付對他們已經審美疲勞的國際裁判們。
男單:日本超級團之蕩
在中國花樣迷的心目中,男單的江湖屬于三國演義。兩屆冬奧會冠軍羽生結弦和兩屆世錦賽冠軍陳巍屬于絕頂高手,但手握2016、2017年花樣滑冰世界錦標賽銅牌,四大洲冠軍的金博洋,和中國第一位世青賽男單冠軍和首屆冬季青年奧運會男單冠軍閆涵,理應屬于獎牌的爭奪者。
但比賽的結果卻大跌眼鏡:陳巍臨時調整自由滑難度,并以總分320.88分反超奪冠,從而達成世錦賽男單三連冠。而羽生結弦卻出現較大失誤,屈居第三。不過這次賽事最大的變數卻是日本軍團——17歲日本新秀鍵山優真第二名,平昌冬奧會季軍宇野昌磨獲得第四。
至于立志獎牌的中國選手,或許早早便退場:金博洋表演曲目《旭日之屋》開場4周摔倒,連跳有瑕疵,連跳沒連成,3周雙足,只有一個跳躍高質量完成,最終刷新個人最低點的第22位;帶著《愛樂之城》回歸的閆涵好點,只有一個3周摔倒,但少了一個連跳,最終僅僅排名第13位。雙子星盡出的中國隊,最終僅獲一張北京冬奧會“入場券”。
依靠龐大的人口基數,獨特的選拔比賽體系,日本花樣滑冰一直在有序中發展。從三奪世界冠軍的淺田真央到滑冰蘿莉紀平梨花,從羽生結弦到鍵山優真(又一個剛剛轉戰成人賽便奪取獎牌的選手),日本依靠以點帶面(通過名古屋訓練中心等發展比較好的地方)的區域發展模式,滑冰明星效應及與世界接軌的訓練比賽模式(羽生結弦一直在加拿大隨同教練名帥布萊恩·奧瑟訓練),日本男單在悄然間站在了世界之巔。
作為跳躍天才的金博洋,在難度上和不斷升級的歐美日本選手已經沒有優勢,滑行技術和藝術表現力也未見明顯的提高,跟隨羽生結弦的教練布萊恩·奧瑟親自訓練,是針對北京冬奧會一條較現實的道路。
但北京冬奧會之后呢?
女單:選手“歸化”之惑
曾幾何時,“冰上蝴蝶”陳露是花樣滑女單的代名詞,她迷倒眾人,表現力驚人:伯明翰世錦賽奪冠、長野冬奧登上領獎臺。不料隨著陳露“化蝶而去”,中國花滑女單陷入青黃不接的境地。
進入新的奧運周期,隨著傳奇人物陳露執掌國字號,并高調啟動“晨路計劃”,先后歸化林姍、朱易、李安其等一批在全美大賽中取得過不錯成績的高手,讓人們對這個團隊未來PK俄羅斯軍團充滿了期待。
這個操作具備一定的現實性。花滑是一個投資大、見效慢的項目,需要有眾多的冰上人口,才能有效地擴大選材面。好不容易發現了好的苗子,就應該通過走出去、請進來的手段,學習外面的高難度、編排、滑行甚至藝術表現力。
在業已歸化的苗子中,林姍從跳躍、旋轉到藝術表現力等技術的全能性而言,是最適合接過陳露衣缽的。2020年的世界花樣滑冰大獎賽美國站,她以總分182.11分獲得第六的成績,滑出近兩年來中國女單在國際大賽上的最高分。像這樣的苗子,假如有俄羅斯教練提高難度,陳露傳授其藝術表現力,加上良好的比賽鍛煉,復制下一個陳露是完全可能的。更何況,陳露本人在俄羅斯滑冰界人脈深厚——話說這次俄羅斯的表現可以用兇殘來形容,他們不但包攬了前三,還在技術上一騎絕塵。和俄羅斯隊員一套節目都上了五個四周跳,連三周跳都不能穩定地做出來的中國選手就簡直是過家家。
但出人意料的是,最終代表中國出戰的卻是陳虹伊,上屆世錦賽首秀第19名,第二次21位,這是中國和世界的差距。
要想女單發展,夯實基礎,增加冰上人口,擴大選材面是一個方面,發揮舉國體制優勢,對涌現出來的好苗子進行科學的培養,在隊里形成動態的競爭氛圍,中國陳露的再造計劃,才有可能實現的時候。
林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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