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開門兒至今,無論你興趣愛好如何,劃過瀏覽自己手機的一眾app時,總會撞見幾次CINDY CHAO無盡之境大師展的開屏形象,那根晶瑩通透的 “無懼的羽毛” 就好像盛夏里秀色可餐的一根超級大冰棒,讓人細細端詳時汗毛豎起、雞皮疙瘩連綿起伏。大師解釋:這是人看到極美事物后自然而然的生理反應。
不同于小眾品牌死忠粉咬緊牙關誓死捍衛愛牌不為人知的清冷個性、以防止它被大眾習得后抄襲泛濫的作風,CINDY CHAO的推崇者們則頗具霸氣的媽粉風范。她們截屏、轉發、艾特,并一早呼朋引伴地購買好套票,義務承擔起民間宣傳大使的職責,對待這首次亞洲大展鄭重其事的態度仿佛是在迎接自己學成歸來的兒子,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他獨一無二的珍貴之處。
前天晚上,當我終于身臨其境地佇立于 復星 藝術中心二樓 、被 荷蘭國寶級建筑師Tom Postma所創造的靜謐氛圍以及數件CINDY CHAO藏品級的珠寶作品 環繞時,突然有一種靈魂出竅的不真實感:藝術啊美啊,當然。但這些形象反而漸漸模糊遠去,留下更多的是感慨: 有人通過“熱愛”這一個支點就可以完成如此艱苦卓絕的創作 、撬動自我價值的實現,并以此回饋社會。那我呢?
我打死也做不到。目前倒不會因此而焦慮,只是出了會兒神: 我們工作的意義又該是什么? 且不說回饋社會這么高階,哪怕就“你如何評價現階段自己的工作狀況”這一條,就問倒無數英雄漢。
因為這是我在社交媒體的私信里三不五時就會直面的網友困惑,比如:考什么證才能進入珠寶行業;不愿意在那些違背初心的場面事和場面話上花心思,但又怕別人覺得自己格格不入怎么辦;到底是為五斗米折腰,還是事到如今還努力守一守自己的底線;在xx單位工作,辦公環境比較壓抑,做得不開心,現在轉行還來得及嗎;怎么看待賺錢和理想這件事。等等。
大家急于提問,卻又害怕問題本身就是答案。
我最實誠的想法,首先是但凡有點兒工作理想的正經人,與其陷在一個喜歡勾心斗角、搞些低階政治和持續內耗的團隊,肯定不如在一個累是真累、但沒有亂七八糟破事兒的團隊里工作舒心和有前途。因為前者會讓人自廢武功、面目油滑,而且 時間久了你會發現相較于宮斗戲的心累,那種純工作的、痛并快樂著的累根本不值得一提。
但如何尋找專業的老板、團隊和專業的工作模式?找到了之后又如何將自己的興趣轉化為商業上的成功? 事實上通過Cindy的創作之路和作品我看到了一種經典的職場專業人士案例。
以外祖父謝自南手繪建筑圖為創作理念的極光蝴蝶
極光蝴蝶本蝶
Cindy的外祖父是漢式古典宮殿設計師、父親是雕塑家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吧?至少我在社交媒體文章里已經讀到二十多回了,這當然是一個通過耳濡目染和言傳身教潛移默化獲得好品位、從而開啟事業之路的絕佳案例。但大家可能不知道的是, 在一小波極專業的珠寶評論圈,CINDY CHAO被譽為東方JAR.
美國人喬爾?羅森塔爾在二十世紀打破法國珠寶匠一統天下的傳統,他與合作伙伴在巴黎芳登廣場以JAR之名創立珠寶行,低調到沒有招牌和店名,也沒有一件作品擺出來,但卻在接待著全世界最有錢有品的高雅女士們。
喬爾被人稱贊對珠寶充滿想象力并且身懷絕技,他敢大膽啟用全新材料比如鋁以替代傳統黃金、鉑金和銀,配以深淺不同的寶石,拼湊出猶如馬賽克細工鑲嵌一般的精美圖案;但轉頭過來,又有一種將鉑金處理成不銹鋼質感、以滿足那些低調客戶“不張揚”需求的奇特本事。
現場影像:CINDY CHAO珠寶手工制作流程
今 天CINDY CHAO采用一系列承襲自幾個世紀前手工流程制作珠寶,但在選材時卻大膽地 以輕盈堅硬的鈦金屬搭建作品的骨骼,金、銀、大顆粒鉆石和寶石組成其上血肉 ,齊心合力地融合為一件件視覺上有通透脆弱美感、建筑線條矚目,卻極具佩戴舒適感大體量藝術珠寶作品。 前后三次,她的作品被世界頂級博物館藏為永遠館藏,這是華人藝術家中獨一份的榮耀。
仔細想,Cindy和JAR在行業內的一鳴驚人之路不謀而合: 就是腦袋里裝著異乎于常人的、對美的想象力,嚴格的品位,外加有配得上它們的硬實力。
在我看來,這種想象力顯然是一種經年累月“被訓練”的結果,我在雜志上讀到Cindy小時候的故事,里頭說,外祖父畫好宮殿結構圖就會指著門的位置考她,得到答案后又教她不要用平面和單一的方式看待圖像,“你想當然的自家的門,或許是別人的側門或者后門呢”。 這些啟蒙式對話中蘊藏的,是一些朦朦朧朧的有關遠近透視、立體和3D的思維模式。
如果將它們放到每日職場中,則是 警醒我們要隨時學會換個角度看問題 。有些自認為聰明的人覺得換位思考就是妥協或者認輸,要我說這是狹隘了:角度和角度之間并沒有是非曲直,它們實際上將我們引入不同的答案里,換位思考最大的妙處是開闊了人的視野和包容度,這是以自我為中心的人根本無法體會到的。
所以你近距離去欣賞她的作品,會對細節大為震撼。在媒體行業工作了十幾年,我自問看過的高級珠寶不在少數,但每次觀摩Cindy的作品都有完全不同的感受:就是沒有任何一件是平面化的。將珠寶做得活靈活現好似活物一般是所有品牌追求的極致境界,但縱是這種境界,與“杰出”還是有距離的。
我跟同樣在做首飾設計、也學過雕塑的朋友閔睿聊天,互相傳遞這些圖片討論時,她感慨Cindy的個人造詣真的強悍,不僅僅是配色、寶石和形態上的精湛細致, 更重要地,她在完成每一件作品時,都考慮到了立體陰影的光效,從而把華麗的珠寶做出了輕盈通透的美感,而不僅僅是華麗。
這種顯然已經超越大眾審美的完成度,對于待價而沽的珠寶精品而言都是不落窠臼的,但Cindy顯然從開頭兒就沒想把自己的創作當成過商品。
因為 她對工作的信仰是去做有意義的、可以傳承下去的設計。無論這個意義是引發觀看者精神上的共鳴,還是去提升了世俗世界對于“美”的評判標準, 亦或是成為未來世界的觀看方式——就好比15世紀首次亮相就引起轟動的油畫一樣,它可以讓人直接在畫布上欣賞到作品接近最后的樣子,而不像過去,只是成品前的一個粗糙步驟。
帶著信仰工作會特別辛苦,因為你的標準更高。 尤其是如果你想要本就超越時代的想法獲得主流認可時,業務過硬只是最起碼的,還要同時兼具商業頭腦,有頑強的抗打擊力,愿意長久地忍受孤獨,并且有大力出奇跡、將短板轉化為優勢的魄力。
相較于大集團運營的珠寶品牌而言,CINDY CHAO在鋪量造聲勢上顯然并無優勢;而另一方面看,華人設計師在一向將西方工藝奉若圭臬的珠寶制造業也談不上多有話語權。但 我覺得Cindy的布局聰明地扭轉了所謂的“劣勢”:
她在受邀后選擇參加歐洲藝博展、古董雙年展這些業內頂尖盛事并以作品的藝術性一鳴驚人,那些在審美上最具前瞻性眼光的收藏家、皇室貴族、寶石專家和拍賣機構相繼成為她的首批忠誠擁躉;接下來是接二連三地收獲世界頂尖博物館的青睞,在這些機構眼中,Cindy的作品已經超越了珠寶的范疇,成為象征著藝術和品位的時代縮影,是21世紀最頂尖的珠寶創作典范。
沒想到啊,這種在19世紀以前遵循的、經典的“自上而下”的潮流流動法,在今天依然可以發光發熱,將CINDY CHAO作品的魅力環環相扣地向外擴散,并始終保有灑錢也買不來的高雅格調。
展覽三層就是CINDY CHAO在這些世界頂級展覽上的高光時刻影像
而遇到挑剔的工匠不認同她的理念,她不妥協,不厭其煩地去闡釋自己的理念,一次次地修改重做,直到驕傲的法國手藝人被某種東西打動,開始真正地敬重她,跟她說“咱們”。你問為何如此頑強,她回答:“ 身在一個團隊中,當別人暫時還看不到你已經看到的東西時,你得忍受孤獨,引導、等待他們成長 ”。
ELLE采訪時問她是否可以被定義成一個“藝術家”,她說這真的不重要,因為能定義一個人的從來都不是什么抬頭、而是你做的東西。她希望自己的作品不需要有一絲一毫的妥協,而是將一直堅信的東西全部表達出來,那就是: 好的設計應當是精神世界的延伸,人可能會消失,但你的作品,它的精神和風骨,會一直被傳承。
雖然我無比贊同這種“刻著我名字的作品絕對不能允許被烏七八糟的東西踐踏”的價值觀,但從一而終地堅守信仰、護住底線,不敞開了追求短期商業利益的工作方式,在當代社會真的行得通嗎?
我跟朋友探討,她說: 其實無論在哪個社會,信仰對于一部分人而言都是空氣,沒有它你就無法呼吸, 這樣的人太珍貴了。但空氣不是面包,想要折換成大家的面包,信仰需要被再次轉化,無論轉化成漂亮的理論,還是動人的產品,它就是需要被轉化成社會認可的方式,才能得以生存。
Cindy的轉換是美輪美奐的年度蝴蝶;是露水順著樹枝流下后匯聚凝結而成的一顆鉆石;是晶瑩剔透好像微微被風吹起的無懼羽毛;是好像正要起舞的頑皮蜻蜓;也是埋在海底、表面冒著珍珠氣泡的神秘生物……
她有沒有在這一次次的轉化中犧牲掉一點點的“我”,我不知道,因為她一向不搞“傷心捧出自己”、讓觀眾痛哭流涕的那一套“成功學”和雞血。但事實是年度蝴蝶早早就被預定到2027年;粉鉆系列一經面世心邸的預約電話就被打爆;無盡之境展訊才發布,VIP們就早早自掏腰包飛來觀賞了。 這我就真是活久見了,事實證明,面對真正的好東西,根本不用求爺爺告奶奶的,識貨的VIP自動就能humble起來。
都說保持格調和商業成功不能兼而有之,但我認為這只不過是烏合之眾口中的陳詞濫調。 在一個文明程度夠高、人類進化得比較好的社會氛圍中,有真本事的藝術家根本沒必要談錢,因為她們作品中的藝術價值自然而然地就可以通過經濟價值來體現、兌換成所有人的面包。
所以如果你問我為錢工作還是為信仰,我會覺得這二者并無沖突, 但前提是你不是空有夸夸其談的假信仰和生不逢時的抱怨,而是武裝了配得上的業務能力、打不倒的抗壓性、巨大的對抗孤獨的勇氣和永遠不會犧牲品質去交換短期利益的決心和定力。
華人珠寶藝術家Cindy Chao
今天,Cindy帶著有史以來最完美齊整和難得一見的藝術珠寶作品回到上海,這是對過往17年的總結,更是面向未來的全新起點。從最初只得5人的創立團隊,發展到今天全球150人團隊,CINDY CHAO作為品牌的成功水到渠成;但Cindy作為創作者和職場人的經歷卻讓我意猶未盡:
前兩天她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說,之前是為了生存而創作,但現在可以為了創作而創作了。
那么,這是不是意味著,在往后這些為了獲得純粹的精神享受、為了感受到自由而做的藝術創作中,曾經犧牲掉的那些個小小的“我”們,會一點點地重新歸位、轉換成骨骼和血肉、轉換成更有力量的作品呢?或許未來五年我會自己看到答案。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