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藍字

原創首發｜藍字計劃

羅興安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客人了。

2021年10月15日，老撾再度宣布延長疫情管控期，涉疫地區的餐廳、夜市等場所繼續關停，與此同時，封閉國境。

早在4月份的潑水節之后，老撾迎來新冠的二次大爆發，首都和多個省市先后封控，羅興安店里生意隨之降入冰點。

他是福建人，原本在老家的一間工廠里承包食堂，但廠子效益不好，疫情前就時常停工，收入很不穩定。疫情爆發之后，村里一些宴席之類的散單也停了，每個月五六千的收入要應付三個孩子的開支，捉襟見肘。

為了尋找機會，2020年秋天，通過一位老鄉的牽線，他揣著30萬元本錢來到老撾波喬，開了這家名為“黃記酸辣粉”的中餐廳。

| 羅興安的小店

波喬位于老撾西北部的金三角地區，緊鄰泰國和緬甸，是邊貿和農業大省。很多湖南人和廣西人在這里經營五金店或香蕉種植園，就連羅興安的小店，房東也是東北人。

因為華人聚集，“黃記”很快就做起了聲色，除開羅興安自己掌勺以外還另外雇傭了一個廚師和四個服務員。但城里封控后，五個人的工資就成了不小的負擔，再加上店面租金，前幾個月的盈利又一股腦賠了進去。

從4月到11月，黃記酸辣粉正常營業的日子屈指可數，疫情卻始終不見好轉的跡象，交房租和發工資的日子卻從不會缺席。同一道選擇題像鐘擺一樣，一直在羅興安眼前晃來晃去：到底要不要保住這家店。

想堅持，錢袋子已經見底，但真放棄的話，30萬的前期投入就會全部打水漂。這筆錢很大一部分是他找親戚朋友湊的，如果按之前在國內的收入，再算上利息——得不吃不喝四五年才能還清。

救命朋友圈

羅興安也沒有想到，最后救了黃記的是朋友圈的一條信息。

幾年前，因為老家新蓋的房子裝修差錢，他找到組織部與農信社聯合駐派在村里的金融助理，貸了一筆五萬元的款。

那條“救命朋友圈”就是金融助理發的。對方說，農信社最近上線了“遠程銀行”，只要是戶籍或者長期經營地在本地的老客戶，就可以通過視頻連線的方式進行遠程貸款面簽。

過去，出于安全考慮，銀行辦理貸款業務的一個硬性標準，是本人必須攜帶身份證親自前往營業廳進行認證和面簽，如果是抵押貸的話，客戶經理還得親自上門核查抵押物。羅興安也熟悉這套流程?，F在，金融助理告訴他，這些繁瑣手續，在搭建了“遠程銀行”之后，借助騰訊云的實時音視頻能力，已經可以線上辦理貸款面簽手續了。

| 在“e龍巖”小程序里點擊“普惠金融”就可以進入線上申貸頁面

那會兒，老撾依然處在封國階段。羅興安抱著試試的心態，通過小程序向農信社申請了五萬元的小額經營貸。流程意外簡單，他先是按照指引填報了需求和資料授權，很快就接到從國內撥過來的視頻通話，客戶經理跟他一一確認相關信息和經營狀況，并指導他在手機屏幕上完成了電子合同簽約。

幾天后，五萬元真的到賬了。

靠著這筆錢，黃記酸辣粉熬過了最艱難的兩個月。爾后，老撾宣布重開國門，綠區內的飯店、酒吧、俱樂部、KTV等其他娛樂場所恢復開放，羅興安的生活也重新忙碌起來。

幾乎是同一時間，10000多公里外的戴志明也在嘗試使用手機里的“遠程銀行”給一筆10萬元借款辦理續貸面簽業務。

和羅興安一樣，戴志明在津巴布韋經營的也是一家小店，主要售賣鉤機配件等五金產品。這也是他在國內的時候一直從事的老本行，2019年，他聽朋友介紹說這邊有很多中國人在從事礦物開采，對工程配件的需求很高，他便動了來這邊開店的心思，過去一直共同經營生意的妻子則留在國內，負責進貨發貨。

唯一的顧慮是貨款。鉤機配件是消耗品，一次性出貨量大，又存得住，可以大量囤貨，但供貨商通常要求現金交易，因此在國內時，戴志明往往會先找銀行借一筆錢來墊付。等貨賣出去了，再把錢還給銀行，繼續續貸下一筆。

但出境之后，他不確定銀行是否還愿意借錢給他。

| 戴志明店鋪里的貨架擺滿了物件

戴志明和原本在鎮里的農信社辦理過一張三年期的普惠卡，他的家人和戶籍依然在本地，資金也是用作在國內采購原材料。出于對老客戶的了解和信任，農信社通過了他出境后續貸的申請，只要他能保證在還款時間按時回來還上就行。

然而僅僅半年后，疫情就蔓延到了全球，津巴布韋封了又解，機票一度漲到十幾萬元一張，國內的防疫政策也在不斷變化，隨時都可能出現意外情況。

戴志明不放心將店托付給別人，這邊“治安不好，平時店里要雇三四個本地保鏢，才能保證順利經營”；也擔心隔離時間太久，耽誤生意。他有一個也在津巴布韋做生意的朋友，疫情之后回一趟家足足花費了四個月——其中三個月都在隔離酒店里。

為了一筆十幾萬元的貸款，得花費兩倍以上的交通成本和數不清的時間精力，戴志明覺得這筆賬怎么也不劃算。

一直糾結到去年十一月，也就是他們那筆貸款到期的兩個月前，"遠程銀行"正式上線，事情才出現了轉機。

羅興安和戴志明的故事不是個例，過去一年多，龍巖農信的“遠程銀行”已經通過線上遠程辦理了7.5個億的貸款，涉及4500多筆業務，其中有50多戶定位在海外。

“為境外客戶辦理貸款面簽，這在兩年前是根本無法想象的事。”

僑鄉的困境

福建是出了名的“八山一水一分田”。農業時代，少田就意味著窮困，為了混飽肚子，很多人都會選擇外出謀生，所以福建人自己對“閩”的解讀也是——關在門里只是蟲，走出來才能成為龍。

這條法則在龍巖同樣適用。

位于閩西南的武夷山區，和粵贛兩省交界的地級市龍巖，最成功一次破圈大概是因為「TM」——頭條的張一鳴和美團的王興都出自龍巖。

其實還有幾個冷知識：中國股民手機里打開率前三的社交投資網站“雪球”的創始人方三文，奧運會冠軍、被粉絲稱作羽界四大天王之一的林丹，在蹦床上拿下首金的何雯娜，也全是龍巖人。

而走出去的龍巖人，也不僅是這些知名的人士。以2020年為例，龍巖全市人戶分離人口，也即不在戶籍所在地生活的人口，為88.49萬人，比2010年增加24.94萬人，增長39.2%，占全市常住人口比重達32.5%。

| 被群山環繞的龍巖主城區

如何讓這些外出的人更便捷的享受金融服務，一直是本地銀行頗為頭痛的事。尤其是對那些剛剛踏出家門，尚未在外地站穩腳跟的龍巖年輕人來說。

根據金融資金監管的“三靠”原則——即經營業務靠本地、戶籍靠本地或長期經營地靠銀行的用戶才能向當地銀行申請貸款。這意味著，沒有落戶、又沒有房屋等固定資產的話，想在外地辦理貸款幾乎不可能。

所以很多外出鄉賢有貸款需求時，都不得不回到返鄉辦理面簽。每年國慶、中秋、春節小長假，都是農信網點的客流高峰期。

但依然有覆蓋不到的時候，比如龍巖轄下的上杭，是出了名的建筑之鄉，走出去很多知名的建筑公司。他們大多都是從一個小小的施工隊干起，初期幾乎沒有什么身家，好不容易熬成包工頭了，中了標怕業主不信任，常常腰間掛個假的豪車鑰匙以示意“不用擔心，我有資金能包下這工程”。

農信社根植于當地多年，對他們的個人、家庭和公司經營都了如指掌，靠這些信用背書，幫他們把貸款批了下來，讓他們在外面無資金顧慮，踏踏實實把工程干下去。

久而久之，農信社在當地的建筑業就聚集了一大批老客戶，2021年，上杭農商行專門成立了建筑業專營服務中心（簡稱“建筑支行”），就是專門為他們服務。根據該支行劉行長的介紹，當地233家建筑公司，211家都在他們行開戶，存量建筑企業及建筑工程類貸款共3108筆，累計投放28.78億元；累計開具保函超過14萬份，金額超過300億元。

相比于其他客戶，建筑公司的特點是時常會出現緊急且大額的貸款需求：

“比如說我中了一個鋼結構項目，工程造價三個億，其中兩個億都要用來買鋼材。而鋼材的價格波動是很大的，今天價格可以，就得立馬去下訂，如果拖到后天，可能每一噸都比現在貴50塊，再乘以幾十萬噸的需求量，就損失很大了?！?/p>

錢催得急，簽字的責任人又常常跟著項目四散在全國各地，很難抽出身，于是客戶經理便只好帶著合同親自跑一趟。

疫情之前，上杭的客戶經理們大多數時候都在高速上，近一點的廈門，來回600公里，珠三角1000公里，長三角更遠。為了不耽誤放款，時常凌晨四、五點就得出發，“盡量保證當天去當天回”。

跟建筑公司打了十來年交道的鐘勛遙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一筆老客戶的緊急續貸業務。當時要跑三個地方，行程兩千多公里，車上除了他和一個業務線的同事，另外三個都是司機，輪流開車。

但疫情之后，鐘勛遙他們就算想跑也跑不了了，“一不小心就得關15天，哪個客戶能等這么久?！?/p>

在龍巖這樣的僑鄉，一個穩定、安全的遠程服務系統，不僅是客戶的訴求，更是當地銀行迫在眉睫的剛需。

而對龍巖農信來說，這里頭還有一層更深刻的必要性。

平等的借貸權利

龍巖今年的大暴雨從五月底一路下到了六月中旬。

山區暴雨，往往會伴隨著山洪、塌方等自然災害，那半個月，新聞里全是各個縣鎮道路垮塌、房屋受損、農作物被淹的消息，整個龍巖的城際交通一度停擺。

道路阻隔，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回不來?！斑h程銀行”業務量因此暴漲，交易金額比前半個月增加了9000多萬。為了保證用戶體驗，農信系統的各個網點連夜緊急增加了線上客服的坐席。

在北京照顧孫輩的蘭女士就是在那段時間學會了使用遠程銀行，她辦理的是一筆20萬元的惠林卡貸款。

蘭女士的老家武平縣，是全國林改第一縣。20多年前，當地按照“耕者有其山”的原則講所有集體林權平均分配到戶，村民可以自行對其進行生產、經營甚至流轉。

林權抵押貸款的機制也是林改的一環，幾經完善后，誕生了“普惠金融·惠林卡”——持有林權證的林農，無論是何林種，均可憑林權證向農信社申請辦理惠林卡。

惠林卡推出至今，就為龍巖本地3.56萬戶林農完成了建檔，授信34.84億元。

有了這筆貸款作為啟動資金的支撐，武平當地很快發展出黃金果、富貴籽、綠茶等特色農林產業，而蘭女士正在經營的，就是一處黃金百香果園。

| 武平縣的果園與農家樂

5月底的那場大雨，讓武平縣很多村子都遭了災，交通、供電、通訊中斷，果園的損失也肉眼可見——這段時間剛好是黃金果的授粉季，但連續十幾天的大暴雨，坐果率肯定會受到影響；葡萄也還在嫩葉期，空氣里水分太高，結出的果子很容易就會發霉。

像蘭女士這樣靠天吃飯的果農、林農，對資金支持的需求幾乎無法避免。

早在上世紀70年代，這類需求就已經被看見了。

當時，孟加拉國爆發了嚴重的饑荒，當地的經濟學教授尤努斯進入村莊試驗高產種植的辦法。期間，一位養育著三個孩子的年輕農婦告訴他，自己每天從放高利貸者手里借得22美分用以購買竹子，編織成竹凳后再將其交給放高利貸者用以還債，她辛勞一天的所得是：2美分，甚至不足以購買第二天的食物。

這是尤努斯第一次直面真正的貧困，他從口袋里掏出27美元借給當地的42名村婦，作為她們獨立做竹凳生意的本金——這就是后來格萊珉銀行，也被稱作“窮人銀行”的起點。

“造成窮困的根源并非是由于懶惰或者缺乏智慧的個人問題，而是一個結構性問題：缺少資本。這種狀況使得窮人們不能把錢攢下來去做進一步的投資。一些放貸者提供的借貸利率高達每月10%，甚至每周10%。所以不管這些人再怎么努力勞作，都不可能越過生存線水平?！?/p>

“我們所需要做的就是在他們的工作與所需的資本之間提供一個緩沖，讓他們能盡快地獲得收入”，后來獲得了諾貝爾和平獎的尤努斯說。

90年代，格萊珉模式被引入中國，并在后續幾十年里發展出三種方案：一種是由金融機構提供來為窮困的民眾提供小額信貸，比如農村信用合作社，商業銀行等；一種是NGO組織的小額信貸機構；最后一種則是2010年以后出現的互聯網中介平臺。

但后兩個方案都遭遇了不同的難題。NGO組織融資難，運營也難；至于互聯網金融，在初誕生時確實曾被賦予厚望，但P2P平臺接連爆雷之后，監管不得不嚴格收緊。

兜兜轉轉，“窮人銀行”倡導的普惠金融這件事，還是得交給專業的銀行機構來做。

| 龍巖的普惠金融改革方案

2018年，福建提出在龍巖創建國家級普惠金融改革試驗區的構想。

因為地處山區，龍巖的各個村鎮之間地域阻隔，生態多樣，地區之間也因此發展出了不同的經濟業態，比如武平縣的林下經濟，還比如漳平市的水仙茶產業。

漳平是中國南方茶葉的重要產地之一。而水仙茶屬烏龍茶系列，有水仙茶餅和水仙散茶兩種產品，是當地茶農主要的經濟收入來源，在全市16個鄉鎮街道都有分布，茶園面積5.27萬畝，年產量5772噸，產值5.3億元。

但水仙茶園也是一個需要高投入且回報周期長的產業。據常年在當地經營茶園的陳先生介紹，從開山種茶到第一輪采摘，中間至少需要五年。沒有外來的資金支撐，很難在如此長的周期內維持運轉。

針對這種特殊情況，漳平農商行聯合漳平農業局推出了水仙貸和水仙卡兩種特色產品。其中水仙貸就是主要為茶農服務，具備利率低、額度小等特點，且還款期限最長可以到五年、十年，正好契合了茶農的生產周期。

不止于種植，茶產業里，下游的制茶和販茶也會隨著采摘季的到來而出現較大的資金需求波動。還款周期靈活、一次最高授信30萬元的水仙卡希望解決的，便是這一環節的需求，茶商們可以將這張卡里的資金用于水仙茶生產、加工、銷售流通等各個環節，并根據資金狀況隨時支用及還款。

根據當地農商行的內部數據，截止到今年六月底，這兩類產品已經為932位客戶辦理了近1.3億元的貸款。放在大行，這也許只是一筆交易的數額，但在漳平，卻支撐起了近1000戶家庭的經營生活。

水仙貸、惠林貸，都是龍巖農信針對不同地域的產業特色推出的普惠金融產品。對一些尚未形成產業聚集的地區，龍巖農信也同樣在做積極的嘗試。

| 龍巖農商行的辦事窗口

距離市中心60多公里的永定區，多年來一直是整個福建省的人口凈流出大區。最新一次人口普查，整個永定區的常駐人口比上一次少了三萬多，是典型的收縮性縣城。

八聯村的賴長練說，他們村原本大約有1000來人，這幾年可能200都不到了。他兒子也去了廣州創業，家里常年只有自己和老伴兩個人，“想辦個貸款都找不到擔保人”。

他前幾年種植水果檸檬賺了一些錢，聽兒子的建議在廣州投了一個攝影工作室。今年春天廣州疫情反復，攝影工作室近一個月沒開張，十幾個員工的工資卻還得發，賴長練便想著向農信社申請一筆五萬元的貸款來周轉。

考慮到他們的特殊情況，信貸員給賴長練推薦了福股貸——這是一種可以將農村集體資產股權用來作為質押的貸款產品，“股權質押+信用”和“股權質押+保證”兩種方式，很大程度上解決了農戶經濟實力弱、缺乏抵押物的困境。

“窮人知道該怎么擺脫貧困，只要給予他們平等的借貸權利”，這是尤努斯的觀點。然而“平等”，說來簡單，實施起來確是一個龐大且復雜的工程。

據不完全統計，2022年，龍巖農信的特色信貸產品已經超過160余種，但覆蓋面依然有進一步優化的空間。

被技術打破的瓶頸

梁野山麓的云寨村，隸屬于龍巖市武平縣城廂鎮，平均海拔600米，四周被群峰環繞。

從縣城到云寨的12公里山路，方華蓮也不記得自己究竟跑了多少次。

兩年前，她從柜員正式轉為一名信貸員。得益于林改，原本與世隔絕的云寨，在近年熱火朝天的發展起了旅游業與果園種植業，當地很多村民都是惠林卡、惠林貸的用戶。方華蓮要做的，就是深入云寨，對有貸款需求客戶的信用情況、經營狀態和還款能力進行綜合考察和評估。

這也是福建農信在全省探索推廣的“黨建+金融助理+多社融合”模式，通過派駐金融助理到當地鄉鎮、村居、社區，推進整村授信，提供普惠金融服務，希望將金融普惠真正精確到最后一米。

截止到2022年6月末，福建農信的67家行社，一共派出了金融助理6194名，聘任鄉村振興信息員4939名，覆蓋了全省15481個行政村（社區）。據方華蓮了解，僅她們武平縣，就有700多個普惠金融便民服務點。

| 云寨村腳下的云中湖

根須探下去了，但對人力和物力的需求也隨之成倍增長。為了控制成本，農信社的每一個員工都得拆成好幾個人用。武平聯社的主任提起手底下的幾個基層孩子，總是一臉心疼：太辛苦了，什么事情都得做，貸前要了解需求，貸中要考核評估，貸后還得做回訪。

尤其是近兩年，龍巖正式獲批為國家級普惠金融改革試驗區，龍巖農信的產品越來越豐富，客群越來越龐大，無論是存款還是貸款業務，都超過了同在當地的其他股份制銀行。

方華蓮說，她們網點的幾個資深信貸員，忙的時候一人撐起九個村也不稀奇。上杭建筑支行的老客戶因為緊急需求半夜造訪，經常能看到辦公區燈火通明。

不止辦業務，基層員工們常要面臨的還有和客戶“吵架”。去年夏天，因為有密接者的活動軌跡，離農信社不遠的一個小區被封控。緊急要辦貸款的客戶站在自家陽臺上就能看到銀行的大樓，偏偏人卻出不來，客戶經理也進不去，只好在電話里沖接線員發脾氣。

是遠程銀行技術幫他們從繁瑣的工作中解救了出來。

建立在騰訊云實時音視頻技術之上的“遠程銀行”，能夠實現基于移動端的遠程視頻銀行服務，支持視頻雙錄和雙向傳輸，能夠提供覆蓋交易、營銷、面簽以及多方在線簽約的不同業務場景，滿足復雜的金融業務應用的需要。

用大白話來說，就是將原來必須在線下面對面辦理面簽的業務轉成了屏對屏。

但這其實是一項技術門檻很高的事情，因為里頭設計到了監管合規、數據備份等多重復雜問題。

騰訊金融云的產品經理姜淵舉了個例子：“原來銀行放貸有一個‘三親見’，親見本人、親見證件、親見簽字?，F在要遠程解決這個問題，確認客戶真實身份，所以我們就在視頻里嵌入了身份證的OCR識別、人臉對比、聯網核查、融合雙錄這些能力，來確保是本人辦理而且是本人的真實意愿，并留存相應的證據?！?/p>

遠程銀行搭建完成僅半年有余，整個龍巖地區的186個營業網點就已經布設了170余個遠程視頻服務的席位，基本上覆蓋了所有的網點。在上杭農商行建筑支行，劉行長甚對每個客戶經理都進行了相關培訓，他一點也不擔心有員工會抵觸這項新技術：“不用就要自己親自跑，沒人會這么傻?！?/p>

如今，方華蓮上山的次數明顯比以前少多了，續貸的老客戶基本都會通過遠程銀行來走這些流程，她把更多時間花在了推廣社里的另一款新產品——“碳金卡上——配合武平的旅游城鎮轉型，用戶只要在小程序上記錄低碳行為，就能以更低的利率獲批貸款。

“額度從5萬元至30萬元，貸款利率從年化5.8%至4.2%，碳積分越高，貸款額度越高利率越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