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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語：

• 紀錄片《德菲因與卡羅爾：反叛繆斯》講述了由卡羅爾·羅索普洛斯、德菲因·塞里格和西蒙娜·德·波伏娃在70年代創立的女權主義電影團體 ——“Les Insoumuses”。

手持索尼Portapak攝像機的卡羅爾·羅索普洛斯。

1969年，在被《Vogue》雜志解雇幾個小時后，卡羅爾·羅索普洛斯（Carole Roussopoulos，1945-2009，瑞士電影導演和女性主義者，以在法國婦女解放運動的開創性早期紀錄片而聞名）遇到了法國當時著名的劇作家讓·熱內（Jean Genet，1910-86）。后者說服羅索普洛斯用遣散費去購置一臺新型的索尼攝像機。在絕望和失落中，她買下了在巴黎僅有出售的兩臺這種攝像機中的第二臺（這種攝像機當時剛剛進入法國，第一臺剛剛被讓-呂克·戈達爾買下），并開始制作電影。很快，她便熟練掌握了它并開始開設工作坊和教授其他女性，法國著名女演員德菲因·塞里格（Delphine Seyrig，1932-90）也是她的學生之一，賽里格對法國日益增長的女權運動很感興趣，并渴望用鏡頭的方式參與進來。1975年，在西蒙娜·德·波伏娃（Simone de Beauvoir，1908-86，法國作家、存在主義哲學家、政治活動家、女權主義者、社會主義者和社會理論家）的指導下，她們一起幫助組建了激進的女權主義電影團體“Les Insoumuses”—— Insoumuses是“叛逆的”（insoumise）和“繆斯”（muses）的合成詞。羅索普洛斯和塞里格之間的友誼與合作促成了紀錄片《德菲因和卡羅爾：反叛繆斯》（Delphine et Carole: Insoumuses，2019）的主題，這部影片在短短一個多小時內，揭示了許多不為電影愛好者所知的歷史，盡管塞里格在影史中具有相當鮮明的地位。

紀錄片《德菲因和卡羅爾：反叛繆斯》（2019）海報。

由于可訪問和便攜性，攝像機的出現使其成為許多社會運動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它不僅比傳統的膠卷攝影機便宜得多，而且還提供了一種膠片電影無法實現的即時性。它被認為是一種可以讓普通人發聲的新媒體，而且尚未被壟斷話語權。在2000年代中期的一次檔案采訪中，羅索普洛斯描述了它作為女權運動工具的重要性：“視頻攝像沒有歷史，沒有學派，沒有過去，也沒有男性的主導。這是一種尚未被人類殖民的新的媒介。”

塞里格因在《讓娜·迪爾曼》（Jeanne Dielman，1975）、《去年在馬里昂巴德》（Last Year at Marienbad，1962）和《資產階級的審慎魅力》（The Discreet Charm of the Bourgeoisie，1972）等電影中扮演的角色而聞名，她也是一位直言不諱的女權主義者：經常出現在電視上，參加游行，公開支持相關的事業。她簽署過轟動一時的《343宣言》（Manifesto des 343），這是一份在1971年由343名女性共同簽署的宣言，目的是允許墮胎在法國的合法化。她甚至還公開地支持性工作者，協助并記錄了她們的集會。作為“Les Insoumuses”社團較為富有的成員之一，她幫助資助項目和檔案，以確保該組織的繼續工作。

電影截圖，左：卡羅爾·羅索普洛斯；右：德菲因·塞里格。

《德菲因和卡羅爾：反叛繆斯》電影截圖。

1975年夏天，在里昂的一所教堂里，“Les Insoumuses”在記錄性工作者靜坐示威時使用了這種視頻設備，作為與公眾和媒體不間斷溝通的一種方式。“Les Insoumuses”的材料也會被工會活動家使用，他們認為需要將這些女工從舊工會中分離出來，以捍衛女性工人的權利和需求。攝像機也賦予了這種聲音的權威。不僅不可能被男權打斷（工會女工尤其覺得自己的聲音很難被聽到），而且她們的視頻還能在電視上播放，這在事實上給她們增加了一層社會尊重。

塞里格和羅索普洛斯一起制作了幾部視頻電影。他們會錄下電視上的片段，然后交叉剪輯。比如影片《美麗無言》（Be Pretty and Shut Up/Sois belle et tais-toi，1981）是對電影業的反思，其中塞里格采訪了來自歐洲和好萊塢的女演員，講述她們的經歷，圍繞著美麗、性騷擾和變老等話題詢問了一些坦率而私人的問題。在其他情況下，她們走上街頭拍攝女權主義游行，或大聲朗讀被禁止或限制閱讀的所謂激進分子的材料。

紀錄片《美麗無言》（1981）海報，導演：德菲因·塞里格。

直到現在，這段歷史在很大程度上也一直處于地下的狀態，這一事實說明了一個更大的問題，即電影史的規范性往往考慮的是在行業范圍內制作的電影（長期以來一直偏向于男性制作的電影）。“Les Insoumuses”的電影不僅存在于傳統的男性凝視之外，而且作為一種局外人電影形式而存在。抹去她們的痕跡既限制了我們對歷史的認知，也削弱了這些女性作品和藝術工作的重要性。

“Les Insoumuses”的作品被重新發現的時機已經成熟，他們的使命是讓電影制作變得更加容易，并且在當代社會運動中仍然保持著政治相關性。其中許多主題，如工人的權利、獲得安全墮胎和免受性騷擾的自由，仍然是與今天相關聯的話題。了解這些電影不僅能讓我們感激我們所取得的進步，還能幫助我們重新思考應該如何制定策略和參與到今天的運動當中。她們的方法雖然有時顯得粗糙和暴力，但她們的精神仍然像其傳達的信息一樣強大且生生不息。

END .

本文由“ABAGo”藝術主理人快樂大胖原創，不可轉載或復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