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衢州市出發,大約行駛兩個小時的樣子便可抵達常山縣何家鄉溪東村,這是一個深山的古村,進山的公路交通只有一條山道,進山之后沿途山林茂密,山谷里的常山江清澈蜿蜒,奔流不息。
其實抵達這里之前,我并不知道這個村子的具體面貌,但是當我置身其中的時候,才發現,這里竟然是一個藏在村莊里的三亞。這樣說雖然有點夸大,但是當你看到沙灘,碧水,椰樹、藍天、白云的時候,一定會有“確實蠻像三亞”的感嘆。
溪東村的村貌和大多數山村一樣,早年比較貧困,如今在國家政策的幫扶下,這里早已擺脫了貧窮的帽子,村民村居煥然一新,縱使地處深山,這里家家戶戶也都是洋樓林立,有山有水的生活環境比城市好了太多,但是在山外經濟條件的誘惑下,村子里很多年輕人自然也是在城市掙錢謀生,山村里的故鄉似乎也只是在節假日或者有事情的時候回來小住兩天。
既然是村莊,必然就有農業種植,我到的時候是一個秋天,田野里的玉米或者其他農作物已經收割歸倉。不過收割后的田野呈現出一種別致的美感。田野里有用稻草制作的玩偶和景觀,為鄉村平添了一些觀賞的元素。
村口有一個辣椒樣子的雕塑,上面寫著“中國辣椒之鄉”,這里是辣椒之鄉?頗有的意外,辣椒這種食物難道不是屬于川渝嗎?可能是這里大面積種植辣椒吧。
沿村口小徑下行,過辣椒雕塑便是江邊,水平如鏡,兩岸突兀高聳的山峰,整潔的房屋倒映在水面,粉黛如畫,美輪美奐。有一個大哥在岸邊釣魚,我過去打招呼,問他這里魚多嗎?他說多啊,不過剛來還沒釣到。
常山素有“千載古縣,宋詩之河”之美譽,這條河流就是常山江。沿江岸隨意游走,岸上農作物有的已經收割,有的還在生長,陽光普照在大地山川,也普照在江河,偶爾,有一排楊柳低垂在水面,輕拂水面,山川、水泊、草木,勾勒出一幅詩情畫意的景象。
據說常山江愛古代叫作“金川”,水陸轉運、舟車匯集之地,南宋后,更是兩浙連接南方諸省的重要樞紐,繁華一時。彼時,常山江就是一條景觀之河,十里長風浩蕩,百里群山連綿,風光秀美,吸引大批詩人在常山江畔此流連忘返。這也給也給偏安江南一隅常山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文化繁榮。
資料記載,常山江是宋代詩人與常山之間產生淵源的重要紐帶,江水自西至東從何家鄉的文圖村流入縣城,到招賢鎮官莊村出境,綿長百里,沿岸串聯起3座古縣城遺址、8座古村鎮與古街區、近30個古村落、40多個古渡口、10多處古商埠碼頭,不僅打開了一幅物阜民豐、人文鼎盛的美麗畫卷,更見證了百里常山江古韻悠長。
在我們的認知里,宋代似乎流行寫詞,而不是詩歌,但為什么這里流行宋詩呢?原來,在普遍流行宋詞的宋代,常山卻盛行寫詩,究其原因是這里人文人認為“詩莊詞媚”,也就是說他沒覺得“詞善寫情,詩宜言志”,于是詩歌成了他們抒發強烈愛國情懷、表達收復中原之志的最佳載體。
常山江沿岸的溪東村自然是一個節點,只是歷史紛亂繁復,有誰還記得一個山野小村的過往呢?但是幸好有生生不息的江水,有傳承至今的宋詩古韻,讓這個深山野村在數百年之后仍舊散發著詩韻的光輝。
在江邊一處渡口,停靠著一艘客船,旁邊還有一排小舟,或許是搭載游客的交通工具吧。繼續向前走,眼前呈現出一片細細的金黃的沙灘,還有幾顆高大的椰子樹,沙灘旁邊是一條曲折蜿蜒的木質棧道,遠遠望去頗有到了三亞海邊之感。“波翻百里涌金沙,誤把江南作海涯。”倘若不是這里沙灘面積稍小,我真有點置身海南的錯覺。
沙灘靠江水的一邊有一塊大石頭,上面寫著“古渡金沙”。穿過沙灘,來到江邊,碧綠的江水靜緩流深,找一塊石頭,踩過去,掬一捧清涼涼的江水洗了把臉,頃刻間驅散了秋日的燥熱。
江邊有一排木質小房子看起來像是荒廢很久,或許之前這里也曾發展過旅游,組織過一些城市來的游客吧。
中午時分,在村子里唯一一家農家樂就餐,說是農家樂其實就是一家農戶,自己開的餐廳。為我們做菜的是一個叔叔和阿姨,菜品雖然不多,但是味道的確不錯,不輸于城市餐廳大廚,更重要的是,這里的食材都是他們自家種植的,小魚是從附近河流里打撈,雞也是自家養殖。阿姨說這里原本是她兒子開辦的,只是現在山外的人來得少,她兒子還有其他事業,這里就交給老人打理。
吃飯間隙,我說起剛才看到的客船,老阿姨說,那是村民水路出行的交通工具,每次乘坐只需支付1元錢,村外的人需要支付兩元錢,如果有人要乘坐就打船上留的駕駛員的電話,很快他就會到船邊。她說有的人著急出村辦事就會乘坐客船,乘船比較快,對岸就是公路,走山路的話有電瓶車,免費坐,但是會慢很多……
吃完午飯,給老人掃碼付賬,沒有聽到語音提示,我問你的收款碼怎么沒聲音提示?老阿姨笑著說,在兒子手機上呢。我說那你看下付款結果啊,她爽朗地笑了,說沒事,不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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