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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步秦嶺,遍地是野草,自然免不了被這種叫做鬼針草的野草盯上。
鬼針草的瘦果上,有疏瘤狀的突起和剛毛,頂部還有3-4枚芒刺。這芒刺有倒刺,容易掛在衣服上。
友人神小腿中招,瞬間變成刺猬。我們大笑,一根根幫他拔下來。
不過被證實這完全是多余的,因為后面路上的鬼針草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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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蓮花村海拔更高一些,這上面的人家更少一點。
問完路,我們離開兩位老人后,接下來碰到的人家,一直到山腳,其實就只有兩戶了。
其中一戶人家,院子里堆著一堆切好的草。
同行的友人神、友人巫和友人鯊,都不知道這是干啥用的,但對我來說,這實在是太熟悉了。
我不是在行走遠村,而是歸返了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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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多年前在貴州老家生活的時候,我每天的生活就是背著背簍出門割豬草。
童年的我,出現在山坡上、田坎邊,出現在道路兩側、堰塘沿岸,出現在每一個可能長有豬草的地方。
割完豬草回到家,我就會用一把沉重的大菜刀,在一塊木板上把它們切成這個模樣。
所以,這豬草用來干啥?當然是煮熟了喂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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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那堆草料真正的主人——一頭黑色的大肥豬。
每每碰到人,豬都會異常興奮。它們在圈里打著轉,然后努力往上拱,一副無辜可愛的模樣。
也許,它是把我們當作投料喂食的主人了。
在中國的山村,養一匹馬,喂一頭豬,放一頭牛,平靜的田園牧歌生活,數千年來都是這個狀態,未曾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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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了白灰的墻上,懸掛著幾大串苞谷。
之前,我數過它們的數量,到后來發現其實每一堆的量,基本都是一樣的,三五百個,不會因為一戶與另一戶有太大區別。
苦思不得其解,最后才想明白,其實玉米的數量,是被繩子的承重和質量決定的。
同樣的繩子,自然系同樣多的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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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不在家,只有圈里的大黑豬在嗷嗷叫,我們只得離開這一戶。
照舊,走遠一些后,我端著相機為這一戶人家拍下一個遠景。
半山腰上,老房子的正面白得發亮,側面卻露出了煙熏火燎的氣息。
那一墻燒柴留下的痕跡,靜靜地述說著時間在這里停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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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下走,視野變得很開闊,畢竟我們所在位置上的蓮花村,是在山梁子下面一點點。
目光看到的遠處,新修的水泥路像蚯蚓一樣蜿蜒盤曲,匍匐在秦嶺南坡的溝溝壑壑里。
水泥路兩側,是一戶挨著一戶的人家,還有一塊挨著一塊的土地。
群山起伏,四周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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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陡峭泥濘的山路,急行了三五里之后,我們眼看就要到達溝底的大路了。
時間已經是2019年10月13日17時44分,山色慢慢開始暗淡下來,用不了多久,黑暗將籠罩整個山谷。
深秋季節,兩旁的樹葉盡顯著嫵媚的顏色,只可惜忙著趕路,我們已經無暇顧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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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柿樹對面,灰瓦的屋頂顯露出來。
用我貴州老家的土話講,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這一戶人家的“后檐溝”。
如果有足夠多的時間,其實我愿意停留在此,靜候著屋頂升起炊煙,靜聽著屋內傳出燒火做飯時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響。
因為這些場景,是我記憶里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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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一側,就是道路。
上蓮花村的村民,如果走近路下山,最終就會從下面的路走過。
從別人家門前路過,別人從自己家門前路過。
這樣的事情已經快被我們遺忘,只在某個特定的時刻,因為某個景象的出現才被調動出來。
童年時,我家門口路過的人,都是挑水人,因為水井在我家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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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我們路過別人家門口,主人并不在,只有一頭大白豬,從豬圈里探出了頭。
這頭大白豬,耷拉著耳朵,眼神迷離,姿態慵懶,和剛才碰到的大黑豬,形成了鮮明對比。
大白豬和大黑豬,塊頭一樣大,住得這么近,它們會是兄弟么?
“蓮花新農村,二〇一四年十月”,行至蓮花村村口,一塊巨石上刻寫了這兩三行字,秦嶺蓮花村的故事到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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