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木艷樹,誰望誰待”,石榴是一種美樹;
“五月榴花照眼明”,石榴花火紅艷麗,花姿豐盈;
“千房同膜,千子如一”,石榴果是國人珍視的吉祥之果,子孫繁茂、多福多壽。
石榴蘊含著中國人諸多的情感因素和人文情懷,古往今來,激發了多少文人墨客的詩情畫意,更成為一個鮮亮的中國文化符號。當代畫家崔樹軒的石榴題材畫作,在文化意蘊與藝術語言上,綜合吸收了傳統石榴意象的文人情結與寫意風格,所畫作品瀟灑遒勁,凝練老辣,色彩鮮而不艷,雅而不俗,給人以豐富多彩,生機勃勃之感。
立足傳統 雄健老辣顯神韻
中國花鳥的繪畫造詣深厚,許多當代花鳥畫家也繼承了歷代名家的手法與精神,崔樹軒也不例外,尤其對潘天壽先生的畫史、畫論、畫作均有精湛的研究,險峻的構圖,強勁的筆線,獨特的造型,畫面中流露出的大格局與大氣魄給了他許多藝術上的啟示,他試圖嘗試探尋畫中的許多與眾不同的東西,為其所用,以尋求對自己面貌的突破。
在崔樹軒看來,潘天壽的畫面既講構圖,又講構成,使大構圖和大意境有機結合起來,創造出一種沉雄博大,意境深邃而崇高的寫意花鳥畫藝術,賦予了很強的個性與時代性。崔樹軒花很大的精力錘煉自己的筆墨技巧,大膽用筆,精心布色,他以傳統筆墨抒寫現代意識,用淋漓的墨色水韻,演繹著明媚鮮妍的花,累累豐碩的果,振翅欲飛的鳥……在細節中表現天機無趣的大美,表現那充滿勃勃生機、浩浩生氣的宇宙精神。
在眾多花鳥畫題材中,崔樹軒選擇了自己最熟悉、最有感觸的石榴作為研究對象,研讀古今中外大量石榴畫作品,取百家之長,他的畫的優點在于得勢靈動,在布勢之時奇中有正、虛中有實、平中有險,而畫面的留白和點線面所形成的筆墨旋律與節奏構成了他特有的畫面氣勢與氣息。
觀其作品,枝干蒼勁雄厚,枝葉疏密有致,筆下的石榴,果實紅艷飽滿,色澤清晰明快。且注重細節的把握,裂開口的石榴果生動鮮活,石榴籽和石榴膜使人垂涎三尺。其行筆勁逸瀟灑,既果斷而強悍,靜練而有控制,雄健、剛直、凝練、老辣是其追求的藝術格調,看似寫實、隨意,實則完全脫離了形的束縛。他深入體會和吸收了古人的筆墨精華,又融入強烈個性,尤其是在氣勢和力量方面創造性地發展了筆墨傳統。
另有一點不得不提,崔樹軒作畫還有一點與常人不同,那就是練就了雙手同時繪畫。據他回憶,這個特長是在年輕時候經常繪制墻體廣告逐步練就的。他說,要在墻體上完成幾十平米的廣告畫,如果用一只手太累,左右手都得用上,時間長了左手也就能作畫了。用左手是一個反思維的做法,左右手同時發揮作用,能夠增加畫面的平衡感。
細細品鑒,不難發現,崔樹軒的作品無論是用墨結韻,抑或是空間架構,枝葉前后、濃淡虛實,把握的均恰到好處,自然流暢,線條不拖拖拉拉,且明朗爽快。尤其在運筆過程中,似乎有一種力求克服困難或戰勝阻力的氣勢。因此,崔樹軒畫作多為簡潔明快,線和墨塊在畫面上形成對比。如他畫柿子樹干,習慣留有一塊木痕,即是用鋸割劃樹枝后留下的疤痕,用一團墨施展出來,用它和線形成一個對比,還有畫石榴樹干,清清爽爽,對比強烈,不含糊,用筆也如書法一般充滿節奏和韻律,讓人產生美感。
妙悟自然 尋找獨特的繪畫語言
在漫長的花鳥畫發展與變革中,寫生與創作作為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一直被畫家所推崇,它們相互作用、相互影響,產生了流傳千古的藝術作品。“外師造化,中得心源”,以自然為師,感悟自然,從自然之中學習,吸取精華,并將其轉化為自己的感受、經驗、知識,創作出具有藝術性、審美性、精神性的優秀作品。
對于崔樹軒而言,寫生已經成為生活的一部分,在多年的奔波中他對寫生的認識和理解也在不斷加深,從生活和自然中提煉出屬于自己的個性化語言和符號,只有這樣才能架構起自己的繪畫語言。
崔樹軒說,寫生過程就會自然而然地流露創作靈感,就和自己畫石榴一樣,在畫的時候大腦就會出現寫生時的畫面,依其不斷整合,一幅畫就勾勒出來了。因此,寫生是創作的基礎,畫家通過對現實生活進行觀察,表現自然物象的形態,并加以主觀處理融入自己的精神和情感。
在崔樹軒的畫室掛著一幅“素心寫秋”的書法匾額,“寫秋”自然是指秋天的物象,如石榴、雞冠花等。何謂“素心”?是本心,是真心,是一種人生品味,也是一種人生歷練,心底純潔,心懷淡然才能成為素心之人。崔樹軒正是擁有一份淡泊心志、寧靜致遠的心境,在藝術的長河里再現自然與心靈的本質,唯有這樣的理念才可以顯示出中國花鳥畫所躋攀之高度。
“問渠那得清如許?唯有源頭活水來。”在繪畫過程中,通過寫生不斷供給“源頭活水”,創作則如涓涓清流不斷產生。崔樹軒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師法自然,遍游名山古剎,花卉百草。他曾去過潘天壽在雁蕩山寫生的地方,回想體味潘先生的作品,而是把所有雁蕩山的植物綜合到畫面里了,并增加一些溪流,他是把自然山水化為心中的山水,呈現出心中的意象。
崔樹軒在行走的過程中把對生活的觀察和體會隨時記錄于心,悠游于山林溪澗之間,徘徊于蒼巖古樹之下,俯察草木葳蕤榮枯之形,仰觀鳥雀飛鳴嬉戲之態。他在成就卓著的歷代大師的創作經驗中總結,更在生機勃勃的大自然中外師造化,另鑄新意。而在這個過程中,也是對自我的一種觀照,對于景物的觀察理解決定著自己藝術風格未來的取向。
“畫家在自然中寫生,除了筆墨和水墨表達自然形態外,更多應用線的視角去提煉自然,把控物象的本質和意境,抓住自然中形之外的意趣。”崔樹軒指出,“中國畫的用線,有著特殊意義。線是中國畫的根本。用簡單的線條,表現出畫面的氣韻,傳達出對大自然的敬畏之心,熱愛之情。對一花一草,才能深入刻畫。”
我們看崔樹軒的作品,既有物象結構的穿插之美,又有豐富而有力度的線形變化,他的藝術魅力就在于線的特有審美價值和形式美感所透出的生生不息的花鳥精神。這正是騁懷觀道、妙悟自然的寫照。所以,他的畫不是自然的再現,而是升華、心造、詩化,無處不透出“本于心”的詩境。
觀物會意 求我于形骸之外
寫意花鳥畫不同于工筆花鳥畫。它不求工整,而是注重對意象的表現和對情感的傳達。只有立象,才能度物象之真而取其真。傅抱石先生說:“中國繪畫是中國民族精神的最大表白,也是中國哲學思想最親切的某種樣式。中國畫是哲學的、文學的。所以中國畫是抽象的、象征的”。
中國的大寫意花鳥畫是需要筆墨功夫的,更需要文化、修養、哲理、境界與精神。崔樹軒心平氣和、踏踏實實,從一點一滴做起,不斷積累與沉淀生活底蘊、文化底蘊,不斷升華精神與境界。
花鳥畫講究寫心、寫意,它必須來自周邊生物對你情感真實的觸動、激發,引起了你的共鳴,或者,自己心緒情感上產生了波瀾,或有了某種激情,你找到記憶中曾感動過你且適合寄情的花鳥草木,借題以發揮,托物以寄情。一幅好的寫意花鳥畫,不僅要形象逼真,而且還要寓意深刻、構圖新穎、形神兼備,有筆情墨趣,能感染觀者,使觀者與畫家產生共鳴。
崔樹軒是清醒的,他在深入研讀中國美術史的過程中,敏銳地意識到傳統修養的重要性,讀書、練字成了他作畫之余最重要的功課。他在中國畫內在的藝術規律中探尋,在氣象萬千的生活中捕獲別人未曾發現的美,尋覓大自然的詩意和情趣。
古人講要多做畫外功,胸有萬卷書,目飽前代奇跡,又車轍馬跡半天下,方可下筆。作為藝術家,他的力量源泉就是對藝術的虔誠與摯愛,這樣在創作時才能進入物我兩忘的境地,這也是藝術創作和審美感受的最高體驗,空靈變幻,超凡脫俗,不期然而然也。
無論謝赫所謂的中國畫之“六品”,還是唐以來以“神、妙、逸、能”四品,無不重意境。崔樹軒作品的格調正體現于此,他在此種所創造的意境,它是繽紛五彩、繁雜物象下的寧靜與深沉。這種意境即是畫家數十年來所閱歷的生活,也包含著他對世界的認知與感悟及對自然、對生命的悲憫與關懷。
什么是中國畫的境界?潘天壽講畫家要“靜默幽深”,要有一種靜氣,沉下心來。藝術需要熱鬧,更需要寂寞,一種忘我的寂寞。畫面靜和動是兩個方向,所謂的靜是一種獨特的感受和自己喜愛的程度,這種靜境地的取得,是對中國傳統文化藝術有著深厚之情的結果。這就是藝術大家的思考。
面對崔樹軒的作品,從這些“意象”之中,觀者可以觸及畫家在這樣的景象前胸中所涌動的生命的暗流。在他的筆下并非是“摹本”和“影子”,而是對自然的參悟,是更為真實地觸動著人的心靈的存在。“花還是花”“鳥還是鳥”,不過已是畫家心中的花鳥,飽含著畫家的感情寄托,暗藏著其作為現代人的時代觀念與對自然和生命的終極關懷。它的內涵更豐富,外延更廣大。
中國繪畫的傳承與超越讓每一個從藝之人都在用在自己的畫筆來感受創造的欣喜。崔樹軒正是在寫意花鳥畫創作中,思悟無窮,取法無邊,上宗古法,下啟新風,中西融會,貫通古今,這是他文化個性和藝術生命最自然的融合,是一位藝術信徒對于文藝之途的自我感悟。我們期待他創作出更多更好的精品力作,繪畫之路璀璨如花,光耀中華。
崔樹軒本名崔新江,字樹軒,上河堂齋主,現居北京。畢業于曲阜師范大學美術教育專業,進修于清華美院花鳥畫高研班。中國民主同盟盟員,中國傳媒大學美術傳播研究所研究員,國家民族畫院研究員,榮寶齋畫院郭石夫工作室訪問學者,中國水墨畫院專職畫家,北京民族大學特聘教授,中國書畫研究院花鳥畫院專業畫家,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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