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0年,徐階從京官被貶到延平府任推官,地頭蛇的下屬們看到矮小的徐階,幾乎都認定:這個人很快就會滾蛋。徐階上任后不久,在當地官員桌子上,擺放了兩樣物品:1樣是銀子,1樣是狀紙。地頭蛇們看到后,開始屁顛屁顛的跟隨徐階干活。
3年前,徐階因為罵了內閣首輔張璁,差點被砍頭,經刑部老鄉的幫忙活動,免了死刑,最后被貶到福建延平府任推官。
徐階到任后,看到堆積如山的案件卷宗,對下屬說:“明天大家準時到,加班加點的審查案件”。下屬們反映的十分擁護領導,紛紛表示:“一定協助好領導搞好工作。”
第2天,官員們都按時報到,到晚上開晚會的時候,1天時間沒有處理1個案件。隨后幾天都是如此,徐階發現,眼前這群看似親切的下屬,雖然笑臉相迎,對自己前呼后擁,背地里卻搞非暴力不合作,只為了一個目的——把自己趕走。
徐階憤怒了,他大罵幾個怠工的官員,沒想到的是,這些人平常笑嘻嘻的,脾氣比他還大,當場就頂撞了徐階幾句,之后索性就都不來了。
空降領導徐階吃到了第一個下馬威,他握緊拳頭,又松開,自己一人打開滿是灰塵的案宗,沉下心來,開始逐件審查整理案件,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他沒有朋友,沒有助手,想打電話找朋友訴苦都辦不到。
徐階一個人在孤燈的陪伴下,經過1個多月的努力,案宗中的犯人,該判的判,該放的放,冤案假案,罪大惡極的也都處理完畢。地頭蛇們跌破了眼睛,他們沒想到,這個矮小的外地領導,體內蘊藏著這么彪悍的能量。
不久以后,徐階突然下令逮捕了幾個非暴力不合作的領導,罪名是貪污受賄,安排他們下崗并住進了班房。從此,地頭蛇們沒人敢在明面上跟徐階作對,辦公環境進一步地向好。
雖然解決了辦公班底的問題,但是,延平府更為棘手與麻煩的事情又來了。
延平一帶雖然窮得很穩定,卻有一個天然的優勢,那就是銀礦。各地未經相關部門批準的小銀窯,四處的刨坑挖洞,還勾結地方黑社會,稱霸一方。
徐階準備徹底解決這幫危害老百姓的人渣,但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雖然三令五申的反復清查,惡霸們在清查的時候,都隱蔽了起來,等巡查組一離開,就依然瘋狂的盜挖銀兩。
徐階有些疑惑了,整治官員的這一套不管用了,這次實際上是官匪勾結,身為文人的他,總不能自己拿著鋼刀去剿匪,不說有沒有人提前報信,找不找得到盜匪,就是找到了也打不過呀,說不定還有性命之危。
徐階犯難了,他冥思苦想,始終找不到解決的辦法。他徹底地憤怒了,這個世界怎么會是這樣!絕望的情緒開始在徐階心里蔓延。
這時,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徐階被衙門后院的螞蟻巢吸引,雨水漫過來,螞蟻巢轟然倒塌,螞蟻被水沖的四零八落,不一會他們又回過頭來,聚集在螞蟻巢的底部,等天氣晴朗后,螞蟻巢又恢復成了雨水之前的樣子。
徐階突然間明白了,底部是萬事萬物的根,就像地基是高樓大廈的命門,歷經絕望后,終于找到了答案。
次日一大早,徐階帶著幾個親信,讓他們抱著兩個箱子,趕往銀礦所在地的官衙,并通知當地的里長縣衙集合。
徐階把兩個箱子分別擺在衙門辦公桌的兩端。不一會兒,接到通知的官員們都來了,他們惶恐并疑惑的看著這位空降領導,這到底是要干什么呢?
徐階讓隨從打開箱子,邀請官員們一一過去查看,并說你們可以選擇箱子,然后從箱子里拿一個物品。官員們看完后,齊刷刷的都選擇了其中的一個箱子,拿過后一言不發的坐回到位置上。
原來一個箱子里擺放的是狀紙,另一個箱子里擺放的是銀子。徐階告訴這些官員,如果選擇狀紙,那么,那幾個非暴力不合作的官員就是例子;如果選擇銀子,那么,就得按我說的做,鏟除惡霸,我給你們的利益,不會比原來少。
官員們的積極性大大的提高了,他們立刻組織動員,發動各村各戶,興起了打擊礦盜的高潮,徹底的解決了為害當地10余年的禍患。
一個隨從十分不以為然,憤然而起,指責徐階處理的方式是耍滑頭,搞妥協。
徐階平靜的說:“是的,這是妥協,但是,我贏了,增加了百姓的收入,造福了當地的百姓。”
徐階在困難的工作中,終于明白了老師聶豹留給他的那個秘訣——“知行合一”。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徐階投身黑暗,但卻戰勝了黑暗,他不僅守住了良知,并用頑強不屈的意志和絕妙的政治智慧,為民謀福。
叔本華也曾說:世界上最大的監獄,是思維監獄。每個人都被自己的思維認知牢牢禁錮其中。徐階在困難與絕望中,突破了思維的禁制,打開了思維監獄的牢門,找到了勝利的方法,在工作與生活中,非常值得我們后人去學習與研究。
參考資料:《明朝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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