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將爺

　　大家好，我是老將！

　　首先要表示誠懇道歉，今天下午我在人格志發文時，疑似出現相關信息由頭核實不準，故而文章發出后，就迅疾就刪除了。

　　中午我聽到一份杭州醫生在他的患者群中所說所感所答，內心大為觸動。在網絡上，這個長達68分鐘的音頻風傳，很多人都標注著是張文宏所說，我也沒聽出聲音差異。

　　但是，這個醫生的講話，讓我推崇之極。我覺得這種個人的“私域”表達，太有價值了，恰如張文宏。

　　張文宏式的個性表達價值，主要體現在兩點：

　　一是個體表達不是公共演講，更不是寫專業論文，不可能字字如珠，句句摳不出問題。更重要的是，不可能吻合所有人的即時狀況。

　　二是個人和私域在今天，更具備親和效應和信任價值。比起官話套話大話場面話的假大空，比起學術理論數據變量的研究價值和弱關聯性，我更接受這種私人密語的直接效果。

　　事實上，這幾年，張文宏的公共表達，就極大地體現了私域性，他的話語體系真正貼近普通人，沒有高高在上的說教，而是如同家人之間的私語。

　　這里特別要強調一下，不論是我關于疫情感受，還是張文宏這種頂流專業醫者的私域表達，如果有人非要按政策權力來上綱上線，非要以學術論文的模板來死搬硬套，我肯定是罪莫大焉，而張文宏也還是“反動學術權威”。

　　但是，我也可以摸著良心來說，自己說的每句話都是用心用情用力地為大家安全著想，只是要提供一種視角。

　　所以，今天我特別想說，為什么我會一直選擇信賴一個并不完美的張文宏，而開始覺得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多數追打張文宏的饒毅，反而掉進了一個正在造成人格滑坡的陷阱。

　　這幾年，張文宏說了許多和某些不理性政策、非約束權力以及無良組合類專家很不一致的觀點。

　　而饒毅一直扮演著一個挑戰學閥的學術魯迅角色。但，饒毅很少去批評深受權力的學閥權力。比如，吳梁組合。

　　這種頂流精英炮打學閥的模式，很值得警惕異化出新的學閥來。

　　張文宏講話的最大價值，其實是不僅于醫學的專業價值，而是從中可以打通當下客觀現實環境下所有的生活壁壘，來為普通找到一條各得其所的求生之路。

　　張文宏太過注重私域表達，他的私人密語卻被饒毅這樣的學術精英搬到學術框架下來進行細化分解，由此形成了巨大的污名效應該。

　　說白了，張文宏，也就像是個中國人最親密的家庭醫生，他說的都是掏心窩的話，有的不完善，有的不完美，有的甚至不科學，但病急之下，這些不完美要比亂投醫更有價值。

　　這才是真正的普適性醫療價值，而不是專家論文導向的醫療科學研究。

　　上面繞了那么多，就是為了說清楚一件事，就是為什么從生活醫療角度，我信賴張文宏；從科學研究層面，我更尊重饒毅。

　　但，饒毅兄弟對張文宏的連番攻擊，真的已經到了令我都看不下去的地步了。

　　特別是前兩天這篇《對上不必逞能、對下不宜逞強：疫情雙方代表性人士都應該實事求是》，那種尖酸刻毒，令人心寒。

　　在我看來，這就有些屬于專家孤傲主義下不食人間煙火的冷嗆熱噴了，

　　饒毅這次狂批張文宏的話，還是主要集中在這種觀點：

科學不足，又不肯承認，而經常說錯話。 個人的科學訓練和科學前沿敏感性不夠而不知道。 ……

　　在這篇文章中 ，圍繞批評張文宏“科學敏感性不夠”的錯話，饒毅再次做了盤點回顧和總結陳詞，大有掀起總攻的味道。

　　饒毅說得對不對？我認為，很多觀點都是對的。但話語體系和表達場域就嚴重不對了。

　　眾所周知，我從來都是激賞饒毅的，在公號上贊他的文章，絕對不比贊張文宏少。

　　原因很簡單，我也是寫學術論文的，我太明白這個世界多么需要這種學術極致理想主義者了。

　　但是，我們不能忘記一個基本事實上，就是饒毅極盡言辭挖苦諷刺張文宏科學性不夠時，卻沒有很好地反思一下自己的醫療性不夠。

　　請注意，饒毅本質是個科學家，張文宏本質是個醫者。

　　饒毅的學術價值是窄眾的，張文宏的醫療價值是普適的。

　　饒毅以科學家的標準要求張文宏，張文宏卻沒有以醫生標準要求過饒毅。

　　饒毅在疫情表達上很多時候主張“封控主義”，甚至在這次放開后專門發文反動“派性斗爭”，疑為“清零派”站臺。事實上，他直接批評過深受權寵的梁萬年吳尊友之流。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除了狂批張文宏，對很多有自由精神和獨立風骨的科學家、人文學者，特別喜歡披著科學外衣進行道德攻擊，比如，前段時間連續批評金冬雁，上半年戲懟杜駿飛。

　　在我看來，一個人總是拿絕對的科學標準和學術語言，來要求那些面向不同患者的醫生，要求進行公共精神傳播的人文學者，殘酷了，過度了，一刀切了，不接地氣了。

　　推己及人，我在公號上寫的這些文章，也絕對會時有錯失。不僅寫公號，我在課堂上講課，也都會出錯。前幾天視頻教學，我就提醒大家不錄像，否則我無法以靈感來主導即興表達。

　　但是，寫科研文章是不同的。比如，寫那類文章，我對每個指標，每個數據，每個變量，每個邏輯，每個文句，都是要死摳死核，不容出半點錯誤。

　　饒毅在科研上，在學術上，是很牛逼。包括在人格上，也有高尚之處。包括介入現實，血戰裴鋼、耿美玉這類老混子，都了不起，值得尊敬。

　　但是，作為公共表達者，饒毅同樣是不完美的。

　　最大的問題，還是陷入可怕的門派爭，以攻擊學閥來養成學閥，屠龍老年也可能變成惡龍。

　　毫不諱言地說，饒毅的公共表達水平，要差張文宏十條街，甚至差我都五條街。

　　就拿在社交媒體寫作來說，饒毅自己都承認，他的語文水平也就小學五六年級。

　　這還真不是他謙虛，我不夸張地說，幾乎還沒有一個頂級專家在寫作上，能像饒毅那樣，語句不通，語病遍地，到處雜糅，歧義四起。

　　對此，饒毅和很多人也不以為然。我也能理解，畢竟，人太牛逼時，對有些東西不能求全責備。

　　但是，作為一個語言修辭的愛好者，我也有一個觀點要說，那就是對一個專家學者來說，思想要撐得起語言，語言也同樣要撐得起思想。

　　這一點，饒毅在前者是做得極其完美了。但在后者，他還是不夠。而張文宏，多少有些與之相反吧。而張文宏的價值，就有普適性了，是民間話語體系。

　　科學家是偉大的，但是在生活面前，有些科學也只是孩子。

　　當然，有的人不是孩子，而是另外一種巨嬰。

　　我尊重饒毅的科學精神，也信賴張文宏的生存價值。

　　每個人都是自己價值觀的守護者，每個人都是自己健康的負責人。

　　過去，追求科研學術我看饒毅；現在，安放人間生活，我依然聽張文宏。

　　但是，科學極致嚴謹絕不應掉進冷漠自私陷阱，醫學治病救人也絕不能背負無限責任。

　　由此對比饒毅與張文宏，不得不說，從公共價值轉化的層面，饒毅的批評更有破壞性，而張文宏的不完美更有建設性。

　　在公與私面前，恐怕饒毅也是時候想想，自己有沒有掉進“派性斗爭”的陷阱了。

　　也許，也是時候重新審視這位“學術魯迅”風骨人格，是否真的已經發生異化了。

　　PS：全文完，共36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