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祥東覺得,人生就像鋼琴的88個黑白琴鍵,如果白鍵是我們對美好的憧憬和對未來的期待,那黑鍵就像是人生中的困頓和不如意——
“缺了黑鍵能聽嗎?不能聽,干巴巴的。”
文|鴿子
來源:陳魯豫的電影沙發(fā)(lyyy_scndgs)
孔祥東說自己的記憶力很奇怪,有時候記憶力會突然把他拉到某一個地方,比如他還記得二十多年前和魯豫的第一次碰面,是在鳳凰衛(wèi)視的辦公樓里,那天天氣很冷,當時兩人還互留了電話號碼。
魯豫還記得當年孔祥東的狀態(tài),整個人充滿了熱量,好像帶著風帶著光而來,就像《紅樓夢》里的王熙鳳。
后來慢慢的,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消失在公眾視野,直到前兩年,魯豫在央視的一檔節(jié)目中看到他,才知道孔祥東這幾年生活在上海,體重一度達到兩百多斤,還靠跑步減掉了幾十斤體重……
那個新聞帶給她很大的震動,那個曾經(jīng)熟悉的人,這些年都經(jīng)歷了些什么?
天之驕子
孔祥東,被西方媒體譽為“一個世紀只能出一到兩個,真正激動人心的天才鋼琴家”、“一代天之驕子”。
1986年莫斯科柴可夫斯基國際鋼琴大賽與1987年的西班牙桑坦德爾國際大賽中,孔祥東兩度成為最年輕的獲獎?wù)撸鹗澜鐦穳毮浚?/p>
1988年,他成為了美國吉納·巴考爾國際比賽金獎得主;1992年,他獲得了第五屆悉尼國際鋼琴比賽的第一名大獎及四項特別獎。24歲的他,已經(jīng)包攬了國際上幾乎所有重大鋼琴賽事的獎項。
回憶起那些年,孔祥東說,那時候不只是他,好像所有人都很忙碌,土地上建起高樓大廈,新鮮的詞匯和觀念層出不窮,每個人都想為這個社會做一些從沒有人做過的事情。
他也忙得腳不沾地,一天之內(nèi)飛三個城市,在三個不同的地方吃飯,走路帶風地追求著“成功”。
孔祥東還不滿足于成為一個鋼琴演奏家,1997年,他創(chuàng)建孔祥東藝術(shù)中心,致力于普及音樂教育,八年之后,他已經(jīng)在全國九個城市擁有六百多個老師,只在上海,就有三個幼兒園和一所大學。
魯豫問他:現(xiàn)在回頭去想,會不會覺得步子邁得太大、太著急了?
孔祥東覺得,身處時代的洪流之中,沒有什么“太著急”可言,大家都在往前沖,你只會嫌步子慢,不會嫌步子快。
如果時間從頭來過,大概率還是會有相同的選擇,而經(jīng)歷過人生起伏的孔祥東已經(jīng)體會到,生命中很多事情,我們都不能用簡單的“對”和“錯”給它貼上終極標簽,如今的他更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人生的“黑鍵”
孔祥東覺得,人生就像鋼琴的88個黑白琴鍵,如果白鍵是我們對美好的憧憬和對未來的期待,那黑鍵就像是人生中的困頓和不如意——
“缺了黑鍵能聽嗎?不能聽,干巴巴的。”
2008年,他碰到了人生中的一個“黑鍵”。
那時奧組委開展奧運歌曲評選活動,很多著名音樂人都傾力創(chuàng)作歌曲,孔祥東則與著名音樂大師喬吉奧·莫羅德爾共同創(chuàng)作了歌曲《永遠的朋友》。
2008年1月3日,孔祥東清楚得記得,那天他接到一個電話,電話那頭的人告訴他:“孔老師,你那個《永遠的朋友》不可能成為奧運歌曲了”。
孔祥東當時已經(jīng)為這首歌忙了將近一年,投入了很多時間和金錢,聽到這個消息,他一下傻了,三天三夜沒有睡覺。他不斷問自己:還要不要做下去?為什么做?
直到第四天他想通了:為了音樂。他一直把歌曲的宣傳做到了奧運會開幕式的前一天。
孔祥東一路高歌猛進的人生好像突然被按下暫停鍵,奧運歌曲落選,曾在時代背景下飛速發(fā)展的教育事業(yè)也遭遇挫折,那些他建起來的學校,又在他手中一個個被關(guān)停,他的情緒漸漸出現(xiàn)了問題,開始了十年的抗抑郁之路。
很長一段時間,他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不出門,連住在隔壁的媽媽都不想見,媽媽給他做好飯放在門口,他要在貓眼里確認她已經(jīng)回去了,才把飯端進來。
為了不被人找到,他的號碼前后換了21次,因為他不想看到任何一張熟悉的臉。
那時候的孔祥東就像一個網(wǎng)絡(luò)失足青年,一天幾乎24小時都在玩游戲,幾個設(shè)備同時下載各種APP。
他拒絕吃藥,也不肯去醫(yī)院,他一直覺得自己從未吃過藥,直到后來媽媽告訴她,她悄悄給他配了抗抑郁的藥,放在他的飯菜里。
直到2018年,孔祥東有一天突然在鏡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樣子,一上稱,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有228斤,他告訴自己,這不是我想要的。
過了五十歲生日的第五天開始,他承諾自己,要活出一個嶄新的生命。
要看淡,不要看穿
2018年10月份,孔祥東開始出門走路,時間長了,看著別人跑步,他也開始跟著跑,差不多四五個月的時候,他已經(jīng)瘦了將近40斤。
現(xiàn)在,孔祥東的體重保持在150斤左右,比巔峰時期整整瘦了85斤。
運動之后,身體給了他很多正面反饋,不光是體重輕了,作息也正常了,甜品也漸漸不再碰。
他意識到,大千世界中有很多東西,但不是每一個東西都適合自己,到這個年紀,“懂得選擇”變得很珍貴。
如今他幾乎每天都去跑步,如果天氣惡劣,就在家里跳操。他本身是個超級社牛,跑步路上碰到保安、清潔工,他都會跟他們打招呼,有些還加了微信。
他說有個保安“老哥們”一直沒換工作,眼看著他從一個大胖子變成現(xiàn)在這樣,算是他的一個“見證人”。
他相信問候的力量,嘗試著跟每一個迎面走來的人說“你好”,大多數(shù)人一開始是驚恐的,但只要十個人中有一個人給他反饋,就會點燃他堅持下去的力量,也讓他覺得無比治愈。
回望過去,他感嘆時間或許能治愈一切,也越來越感恩上天的安排,沒有讓《永遠的朋友》成為奧運會的主題曲。
為什么?還是那句話,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他很喜歡現(xiàn)在這樣的人生軌跡,要發(fā)生的也許都會發(fā)生,“有了這樣的經(jīng)歷以后,我覺得我可以看淡很多,但是永遠是看淡,不要看穿。”
也是這樣的經(jīng)歷,讓他和音樂之間的連接更深了,讓他在腳不沾地的日子里有時間停下來想一想,問一問自己。
抑郁期間,很多朋友去看他,他說自己也沒什么禮物送,就給他們彈琴。
彈貝多芬、彈肖邦、彈李斯特,還是覺得不過癮,他嘗試自己作曲,讓朋友隨意給出四個音,為他們即興作曲,很多人聽完潸然淚下。
后來疫情期間,孔祥東還與SMG紀錄片中心合作,為紀錄片《人間世》里的30位上海援鄂醫(yī)療隊醫(yī)護人員創(chuàng)作了肖像音樂,也是采用這種即興創(chuàng)作的方式。
音樂像個橋梁,讓他可以在霎那間走進別人的靈魂,他想用音樂去連接更多人,也治愈更多人。
他說自己很開心,跟魯豫的對話是發(fā)生在這個當下。因為大家都各自經(jīng)歷了很多人生路,沒有把故事變成事故,而且還在講述自己的故事,并且期望它能給需要的人一些啟迪。
人生的下半場,他不想再像上半場那樣,給自己設(shè)定一個任務(wù)清單,把時間表排得滿滿的,然后一項一項去打勾。
他想要有趣,想要精彩,想要不同。
如果非要去總結(jié)下半場想做什么,他說——
我想用我的余生讓音樂跟所有場域的心和魂去連接。
讓音樂抵達每一個普通的人。
采訪素材參考|《魯豫有約一日行》孔祥東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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