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羊小暖。
門外,他是瀟灑能干的老板,工程和女人兩不誤,風生水起;
門內,他是安分老實的丈夫,給家人提供豐厚的物質保障。
這種平衡會持續到何時?
清晨的陽光,向大地潑灑下一片熱情的光芒,整個工地被籠罩在這熱情里,用隆隆的機械聲回應這七八月的生機和熱烈。
今天工地的任務有點重,風電項目的最后一個風機安裝完畢,整個工程就算竣工了。
又一項工程竣工,也就意味著又該挪地兒了,這種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生活,趙俊生已經持續了將近二十年,早都習慣了。
有時候施工任務重的時候,他會想家,后悔自己為了圖錢而做這種一年四季不著家的工作。工期緊的時候,他甚至要干通宵,很忙很累,忙得連口飯都吃不上,累得像陀螺一樣連軸轉,晚上忙完忙白天,開著車的時候都直想睡覺。
可到了年終的時候,那不菲的年薪和獎金,又讓他覺得,自己離開家為了老婆孩子在外面打拼,這么辛苦也是值得的。家里一年年在變好,價值一兩百萬的寬敞的房子,幾十萬的智能化新車,還有老婆不用出去工作,不用為錢發愁,做美容、穿金戴銀買皮草,女兒昂貴的興趣和補習班,他統統負擔得起。
相比于他人,他這樣的收入也算中產了。衣食無憂,累一點又怎么樣呢?有多少人,苦著累著,也未必能賺到和他一樣多的錢。
畢竟,一個男人的成功是拿錢說話的。
夫貴妻榮,他有錢了,在外面有底氣,老婆也跟著沾光,兩好合一好,受點苦也不算什么。
巨型長臂猿一樣的起重機正在起吊風機塔筒。
趙俊生瞇仰著頭瞇起眼睛看工人們干活,電話響了,他拿出手機看一眼,眉毛擰成了“川”字。
又是她。
不分場合打電話,這女人也真是讓人服了。早就告訴過她,今天項目竣工最后一點活要趕完,讓她不要找他,嘴上一百個“嗯嗯”,卻還是要打。
有心不接,但是不接的后果就是晚上回去了他招架不住那女人的攻勢,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起電話。
“親愛的,想你啦,在干嗎?”
嗲聲嗲氣的這一聲,趙俊生受不住,頃刻間渾身麻酥酥的,心里忍不住罵了句“小賤貨”。
“呼吸和想你啊,還有在工地施工,很忙,乖乖的不要搗亂。”頭前還在厭煩她不分時候打電話,但聽到那一聲,馬上厭煩又飛到九霄云外了,喜得還忙里偷閑地調了句情。
“人家想你啦。你總在忙,我一個人無聊,想去逛街。”
“知道了,知道了,給你轉錢你自己去逛逛。”
“愛你喲,謝謝親愛的。”
還沒來得及說聲“拜拜”,對面電話已經掛了。
趙俊生苦笑一下,裝起電話。
抬起頭來,長臂猿正緩緩地吊起那個龐然大物,在空中緩慢地移動、然后找準位置、嚴絲合縫地安放在基座上。
就在塔筒重重地落在基座上的那一刻,趙俊生心里,也像重重落下一座塔筒,“嗯,項目要結束了,一切都得結束了,得做個了斷。”
這時候,電話又響了,趙俊生瞄一眼,還是剛剛那串熟悉的話碼,他沒有接。
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區別,就在于理性。前幾分鐘,他還在和那女人調情,后幾分鐘,已經下了要斷掉了決心,馬上就知行合一了。
除了工地上忙得讓他倒不上氣的時候外,其他的時候,他也會想別的什么東西。成年人像塵土一樣飄在外面,工作壓力大了,也沒有個貼心的人能說幾句體己的話。欲望上來了,老婆又遠在幾千公里以外的南方,遠水解不了近渴。雖然也會視頻聊聊天,但他老婆的主題不是釘釘鉚鉚地安頓他在外面不要亂來,就是教訓他不要喝酒。
他渴望的理解和身體力行的安慰,一個都沒有,說實話,聽這話聽得他耳朵里的繭都要影響聽力了,但他老婆就是樂此不疲,仿佛哪一天這例行的幾句話沒有安頓到,就要留下禍起蕭墻的遺憾似的。
趙俊生雖然煩,也依然應和著。
老婆二十幾歲跟了他,如今也是四十出頭的人了。留在家里幫他伺候爹媽,?出命去給他生孩子,照顧孩子,這個情他得領。
但讓他這個常年離家的年富力強的中年男人為了老婆守身如玉,清心寡欲,他做不到,畢竟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不是鐵了心的玄奘師傅。
于虹的出現,非常貼合趙俊生的需求,于是他們一見如故。
于虹單身,在鎮上的電廠打工。
長得嗎,一般般,年紀也不小了。
但她異于常人的地方在于,有一張抹了二斤蜜的好嘴。說出來的話,總是讓人聽了像喝了蜜,甜絲絲的,渾身舒坦。
除此之外,她還會對男人明察秋毫。
趙俊生工作壓力太大的時候,去于虹那里,于虹一看趙俊生的樣子就知道他心里有事了。
她不多說話,只是沏杯茶讓他歇著,喝著,自己一個人到廚房去,忙乎一陣炒幾個拿手菜,再拿出一瓶酒兩個人對喝。
跟他聊他喜歡的經濟,聊新款的越野車,聊他喜歡的推理小說……
聊著喝著,喝得差不多了,兩個人鉆被窩一睡。趙俊生抱著于虹那溫熱的身體,除了欲望,還感受到那種心理和感情的慰藉,好像他一個人在外孤軍奮戰的孤掌難鳴,此刻都有了承接與包容,有了安撫和陪伴,由此他那漂泊的心也有了安放的所在,覺得踏實和安穩。
第二天,趙俊生就像失憶了一樣忘了昨天的煩惱,又像打了雞血一樣地去工作了。
或者,趙俊生不想喝酒的日子,于虹就給他放一缸熱熱的洗澡水,自己就去追劇了。趙俊生泡在那暖熱的水里,一個人安靜地想怎么才能解決白天里那些棘手的問題。想個一會兒,他也就心里有數,算是解決了。
一一想完了對策,他就開始分析于虹這個人。
于虹和別的女人一樣,在他在這里,她會要求他為她花錢。她不會總要,也不會多要,是恰到好處,讓趙俊生不傷筋動骨的那種分寸。
她說,她知道他有家,他們感情再好也長久不了,不過就是此時此刻的彼此需要,各取所需。他的投入越大,將來他離開的時候,她的痛苦越小,畢竟錢可以彌補感情上的撕裂和失去。
“我要很多很多愛,如果沒有,那就要很多很多錢。”亦舒的這句話,是于虹在趙俊生面前的口頭禪。
于虹又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她懂男人。
她懂男人不愛被嘮叨,她懂男人有壓力有煩惱的時候,最好的解壓方法,要么是喝一頓酒,要么是安靜地獨自待著。她懂男人是洞穴動物,他們排遣情緒和壓力的方法,完全不需要第三方的參與,有時候只是一個人靜靜地待著,問題和情緒就會得到解決。所以他在趙俊生有壓力的時候,給足他空間,從不主動參與,而讓他自己化解。
于虹在床上又很會。穿起衣裳斯斯文文,行為處事得體,可關了燈,她就成了一個迷人的小妖精,十八般武藝樣樣都會,讓趙俊生迷戀。給么,又不多給,總是讓趙俊生欲罷不能,留著那么些意猶未盡的念想。
男人天性愛刺激,愛追逐,于虹就這么著把趙俊生拿捏得死死的。
趙俊生也樂意為于虹花幾個小錢。畢竟,他在她那里得到了言語上的崇拜,生理和情緒上的滿足,這都是男人渴望從女人身上得到的東西,于虹都有。
有來無往非君子,他總得付出點什么,讓于虹平衡。
對于一個單身的女人來說,渴望被愛,他懂。但也懂他對她的所謂愛,不過是圖新鮮,圖刺激,終歸是曇花一現。既然他給不了她要的愛,那也只有錢這種東西,才能衡量和彌補大部分的遺憾和缺失了。
都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有一次回家和老婆溫存,他不自覺卷起舌頭輕輕地吻了下老婆。只是這么一個下意識的小動作,馬上引起了常年做慣福爾摩斯的老婆的警覺。
“不對,你在外面有人了。跟誰學的這新招式,以前你可從來不是這樣親我的。”
聲色俱厲的質問,讓他心里發顫。正好一個電話進來救了急,這才把這事岔過去。
后來想想,他覺得后怕,和老婆說話行事更加小心。
趙俊生從骨子里,深刻地明白家對于他的分量,所以即便和于虹在一塊相處再舒服,于虹再是他夢寐以求的菜,他都決計不可能散了現在的家去和于虹過日子。
中年男人離婚的代價太大。要分割他數十年累積的財富,要失去后方照顧老小的保障,還要背負隱形的不可估量的名譽損失,這種不值當的買賣,他趙俊生是不會做的。
趙俊生和于虹處著處著,發現了一些不好的苗頭。
有一次,于虹得了重感冒,高燒到40度,一個人在出租房里都快燒糊涂了。等趙俊生忙完趕回去才把她送到醫院。輸液退燒、安頓她睡,第二天起來給她買熬得糊糊的小米粥,給她跑前跑后地買藥。她突然之間感覺到自己獨自生活的凄涼,想到如果余生有趙俊生這樣一個知冷知熱的男人陪伴,那該是多么幸福和圓滿。
自那以后,于虹有一點放棄之前的那點和趙俊生各取所需的清醒了,變得開始粘人。她常吵著要趙俊生陪伴,要和他一塊出去應酬,即便趙俊生回家了,她也不會遵守之前兩人只要趙俊生回家就絕不聯系的約定,開始明目張膽地打電話給他。
有好幾次,趙俊生正和老婆女兒逛街吃飯,那電話響起來,赫然就是于虹的號碼,嚇得趙俊生心臟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慌忙地拒接,然后還要強裝鎮定地笑著和老婆說:“啊呀這個騷擾電話可多啊,不是讓你辦電話卡,就是給你推薦牛股。”
然后,悄悄地把于虹拉黑,等從家里回到工地了,再把她恢復正常,然后用錢阻止她的作。
他對于和于虹的相處,開始有了別的想法。
趙俊生從二十出頭開始在外面漂,算起來在人情世故方面,也是老江湖了。成天和不同的人打交道,甲方的、乙方的、官方的、私營的,什么人什么脾性什么愛好,怎么迎合怎么拒絕,他都門兒清。
趙俊生知道于虹有一張好嘴,能說能喝能唱,所以他在應酬的時候開始帶上她,算是把她當個工具人,招待那些甲方的老板們吃飯喝酒,結賬也能順利點。
但帶她出現在公眾場合是要約法三章的,絕不可以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一絲一毫的親昵,一切公事公辦。否則一旦讓趙俊生在眾人面前敗露了外面有人的真相,他們老死不相往來。
于虹自從那次重感冒之后,就拋棄初衷對趙俊生上了頭。她喜歡趙俊生的溫暖體貼,也喜歡他們私下里相處的合拍,更喜歡他對她還算大方的金錢付出,所以,哪怕她知道自己被當作工具人,也樂意為了成全他而去哄、去喝、去唱。
就這樣,趙俊生除了以自己的能力把施工的活兒干得漂亮外,還在于虹的大力幫助下,回款也回得相當及時,不得不說,他的工作干得相當漂亮,這讓他很是滿足。
眼下,項目竣工了,趙俊生覺著也該和于虹斷了。此前她的那些危險行為,已經隱隱地讓他感到不安了,他感受到了自己最看重的東西即將被摧毀的威脅,這絕對不行。
明確地說出來,按眼下于虹這個做派,她一定會作會鬧,說不定還有更嚴重的讓他招架不住,那就來個冷處理,“我悄悄地走,正如我悄悄地來。”
當最后一架風機全部安裝完畢后,工地上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趙俊生和全體施工人員吃了竣工飯,做好了工地的善后處理,發了工資遣散了工人,趙俊生意氣風發地回家了。
迎著朝陽,他的車在路上疾馳,此刻的他,比此前任何一次回家都更歸心似箭。
回到家里打開房門,女兒驚喜地叫著爸爸撲到他懷里,飯桌上七碟子八碗擺滿了酒菜,周圍圍坐著他和老婆的發小、世交,吵吵嚷嚷著,為他的歸來而歡喜。
這時候,微信響了:“親愛的,在哪里?快點回來,飯在鍋里,我在床上。”
他笑著一邊和眾人打著招呼,一邊偷偷拉黑了那個聯系過無數次,一起吃過無數次飯,也抱過無數次,給過他無數次歡愉的女人。
不動聲色、不著痕跡。
他笑著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同時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門外。
那扇門,把江湖攔在門外,把日子關在門里。他究竟,只是屬于這個他為之打拼多年的家的。
屋子里,歡聲笑語,為他接風洗塵的酒宴開場了,他如此幸福,什么都不曾失去。
趙老板很幸運,有歸處有家人,有事業也有葷腥。
最幸運的是,他能在嘗盡歡欣后,堂而皇之地回到家人身邊,滴水不漏,片葉不沾身。
或許,這就是某些事業有成的“老實人”的真實情況。
那些光鮮漂亮的表面下,藏著骯臟又自私的往事,不可為外人道。
配圖 | @casandrabanuel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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