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軍吉

編輯|江岳

2023年3月，“HUAWEI問界”掀起一陣輿論風波。有觀察者認為，此次事件，暴露出華為內部的“諸神之爭”。而在此過程中，外界很少聽到賽力斯的聲音。

直到最近，賽力斯創始人張興海向全體員工發出了一封名為《堅持以軟件定義汽車，堅決全心全意為用戶服務》的內部信。在這封信里，張興海表明了自己的理念和立場：賽力斯將走好“軟件定義汽車”的發展之路，繼續加強與華為等產業鏈軟件相關產品重要集成商的合作。

張興海認為，“只要我們的伙伴繼續深耕以軟件定義汽車，雙方就一定是彼此最重要的合作伙伴”。

在快速發展的同時，新能源車行業需要去除浮躁、回歸初心，找到汽車行業的“錨”。在張興海看來，這個“錨”，就是為全心全意為用戶服務，并在此基礎上走好“軟件定義汽車”的發展之路。

這話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很難。但在創業的三十多年里，這個“不善言辭”的企業家，一直在試圖守住的，就是這個“錨”。

01 謎一樣的創業者

張興海實在是太低調了。2023年春節，60歲的他完成了一個壯舉——開著AITO問界，帶著一個由競對產品組成的車隊，只花了41小時，就從賽力斯總部所在城市重慶，經318國道到達了拉薩。

要知道，這絕非易事。在途中，他們經過了四川的雅安、康定、理塘、巴塘和西藏的昌都、然烏、波密、林芝等地，跨越了6條南北走向的江河，即岷江、大渡河、雅礱江、金沙江、瀾滄江和怒江，翻過了超過12個海拔超過4000米的高山埡口，最高的一個超過5000米。他們得克服復雜的路況、稀薄的空氣和讓人頭痛欲裂的高反。

為了趕時間，大部分時候，張興海和隊友都吃的是面包和干糧，中途基本沒有停留。

這種走法，一般人還真的扛不住。要知道，同樣一段路，停停走走，再加上逛逛，一般的自駕者至少需要一個星期，然后可以吹牛一輩子。但整個自駕沒有直播，只在事后有寥寥的圖片和文字。一位看到這些資料的網友，用了兩個字形容自己的感受——“震驚”。如此瘋狂，如此自虐，卻又如此低調，太不像新能源車車企的作風了。

張興海過于低調，以致于說起問界人人都知，但很多對汽車行業不熟悉的圈外人只知華為，不知賽力斯。對于公眾來說，張興海簡直像是一個謎。來自重慶市沙坪壩區鳳凰鎮楊家廟村一個農民家庭的他，會被不少初識他的人打上“不善言辭”的標簽。張興海身上，有著那些60后民營企業家們最為珍貴的特質——磐石般的戰略定力，敏銳的市場嗅覺，靈活的身段，勤奮與執著，極能吃苦。

戰略定力，體現在他一旦發現值得去做的事情，就會全力以赴all in，踏實堅持到最后。2003年與國企東風汽車合作造車，2016年切入新能源車賽道，都是如此。“我們‘窮怕了’。這個‘窮’不是指財富上的‘窮’，而是指在技術和品牌層面上的‘窮’。沒有核心技術，沒有品牌溢價能力，我們就‘窮’。”他說。為了改變這一點，他可以不計代價。

他不想走捷徑。在2016年前后，新能源車行業騙取國家補貼的企業很多。如果張興海在自己公司造的SUV車上直接把發動機掏下來，裝上電動機，就可以去要補貼。但是他不愿意。

所以，賽力斯花費重金，打造自主知識產權的超級電驅智能技術平臺（DE-i），此外，還依據工業4.0 標準及工業互聯網要求打造賽力斯智慧工廠，如今已實現關鍵工序 100%自動化生產。

2021年，賽力斯與華為跨界攜手，開創了新能源汽車企業與ICT（信息與通信技術）企業跨界合作的先河。“跟華為這個事兒我一定要干，為什么這么講？因為它是ICT企業，世界級的通訊企業，他們對消費品、對用戶的理解，對用戶場景的理解，可以說我們車企根本就不可比的。”張興海說。

2022年，賽力斯與華為合作研發的AITO問界系列賣掉了超過7.5萬輛，被譽為“成長最快的新能源汽車品牌”。此外，AITO問界系列也刷新著行業速度：問界M5正式上市后，僅用72天便啟動交付，打破了國內新能源汽車單車型交付破萬最快紀錄；問界M7在發布51天后就開啟交付，再次刷新行業記錄。

02 以用戶為錨

張興海的創業生涯，是從做看似不起眼的彈簧開始起步的。36年間，從做座椅彈簧、汽車減震器等汽車零部件領域，到制造摩托車，與東風汽車合作造微型客車，再到現在的造新能源車，他說，自己是順勢而為。

在重慶這個汽車之城，他親身經歷了中國商用車市場的興起、私車時代的降臨，以及新能源車行業的萌芽和蓬勃。而他一手打造的公司的三次更名，也與時代和行業的變化密切相關——從有強烈地域色彩的渝安集團，到大眾化、平民化的小康，再到國際化的賽力斯。

商業的世界波譎云詭，如同一條奔騰不息的河流，永無休止的流動與變化就是其本質。很多時候，河中遍布險灘與致命的漩渦暗流，水位也會有大起大落。在這樣的河流中，張興海經歷和見證過許多長風破浪的時刻，也目睹過許多沉舟折戟的瞬間。

在紛至沓來的不確定性中，他牢牢抓住了一只“錨”。那就是用戶，全心全意為用戶服務。

他一直在琢磨車，琢磨用戶需要什么車。身邊人說，張興海沒什么愛好，最大的愛好就是車。他平生只開兩類車，一類是自家造的，為了找弱點；另一類是競爭對手的車，為了去學習。2016年，他不惜重金從天津港提回一輛特斯拉，成為重慶第一批特斯拉車主之一。當時中國新能源車市場還處于發展初期，親身體驗了純電動車的快捷與便利后，張興海堅信，這就是未來。

為了造出用戶真正需要的好車，在切入新能源汽車賽道之初，張興海就選擇了純電+增程雙重技術的發展方向。他的一個主要考慮，就是純電技術路線不能全時滿足用戶出行需求，解決用戶的續航和充電焦慮。

現在，作為國內率先掌握核心三電技術的企業，賽力斯擁有“一個平臺，多技術路線”的新能源整車解決方案。基于純電驅智能平臺，賽力斯可在純電、增程等多條技術路徑上打造高性能、長續航的智能化產品，并且針對不同市場和用戶需求進行產品的釋放，例如，在公用充電樁普及較為完善的地區，更適合純電車型；在基礎設施較為欠缺的區域中，增程式可以解決用戶的里程焦慮、補能不方便等痛點。

在設計方面，賽力斯也在堅持以用戶為中心，真正讓“用戶調研”深度參與到了產品設計的每一個環節，通過用戶調研、專家決策委員會評審，打造用戶喜歡的汽車。

為了給用戶更好的體驗感，在每一款賽力斯的新車正式發布之前，張興海都會親自試駕5000公里以上。在41小時從重慶到拉薩的自駕途中，他表示，組織這次活動，是因為自己想以用戶的身份，在極端條件下的行駛中體驗、對比問界M5、M7等自家產品和友商產品的優劣區別。出于同樣的原因，地勢復雜的川西高原，也一直是他的試駕地。

在張興海給內部員工的公開信中，他表示，賽力斯最重要的“錨”，就是“全心全意為用戶服務”，并在此基礎上走好軟件定義汽車的發展之路。

數據顯示，AITO 問界車型在消費者中的口碑效果明顯，銷量累計10萬輛，超過10萬個用戶，NPS (凈推薦值)達86.4%。

03 軟件定義汽車

在給內部員工的公開信中，張興海把賽力斯造車20年來的用戶服務分成了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以售后維修為主，即1.0時代；第二個階段是由被動服務轉變為主動服務，即2.0時代；第三個階段即目前的以軟件服務用戶，即3.0時代。

“軟件定義汽車”被他反復強調。這位在汽車行業摸爬滾打多年的企業家敏感地意識到，汽車行業的價值鏈正在從“制造”向“智造+服務”轉移。過去汽車只是一個代步工具，但隨著自動駕駛、OTA升級等軟件生態的日趨完善，汽車越來越像是一個連接萬物、軟硬件一體化的智能終端，“軟件定義汽車”已是大勢所趨。

就像蘋果。蘋果賣的不只是手機，還有軟件服務，在科技公司中，它已經是軟硬一體化的典型代表。2023年第一財季，蘋果軟件服務業務收入占到了總收入的17.73%，比2022年同期上升了1.98個百分點，而其毛利率則高達72.4%。

保持類似觀點的還有特斯拉。2022年第四季度，FSD（完全自動駕駛）為特斯拉帶來了3.24億美元收入。觀察者指出，軟件服務收費將成為特斯拉未來最核心的商業模式。坊間估計，未來，在一輛智能汽車的價值構成中，軟件占比將達到40%。

賣車就是賣服務，在這一點上，張興海與馬斯克不謀而合。“隨著新能源汽車的發展與普及，軟件定義汽車必將是大勢所趨。只有擅長軟件與硬件的公司跨界合作、深度融合，發揮長板效應，才能真正打造出滿足用戶需求的優質汽車產品。同時，用戶服務也必須圍繞著軟件來展開。”在內部信中，張興海稱。

他已經感覺到了潮水的方向。

目前，賽力斯有超3000人的技術研發團隊、擁有超1000項新能源相關核心技術專利，在超過140座城市布局了近200家用戶中心，還將在流程標準、保障體系、服務產品、數字化服務等方面，為用戶打造全新的服務體系，將“軟件定義汽車”的思路切實落地。

“我們必須緊緊圍繞服務用戶這個中心，繼續推進服務理念的迭代升級。在高質量經營好3.0時代的用戶服務基礎上，大膽向用戶服務4.0、5.0探索，努力讓賽力斯汽車成為：一是能源移動站，二是數據移動站。以軟件為媒介，使用戶真正感受到常用常新。”張興海說。

在內部信中，張興海還提出了未來的發展目標——前20年，賽力斯做到了市場保有量500萬輛，用戶超過 500萬。未來十年，他希望賽力斯再造一個500萬的市場保有量, 并讓每一個用戶在產品全生命周期中獲得極致的用車體驗。

從蹣跚起步至今，中國新能源車產業從無到有，后來居上。2022年，中國新能源汽車銷售量為688.7萬，產銷量連續8年保持全球第一。有著先發優勢的部分造車新勢力，在這些年更是占足風頭，吸引了最多的關注。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發現，中國的新能源汽車行業，需要的是更多行勝于言、穩扎穩打的賽力斯。這樣的企業，或許才是中國智能制造最堅實的底盤。

如今的張興海，仍然在關心著中國制造業的未來。在2023年的“兩會”上，他繼上一年之后，再度在提案中提及加強數字化人才培養，推動智能網聯汽車發展等問題。“要讓年輕人看到，在智能網聯汽車領域當‘新藍領’工人，照樣可以通過努力獲得事業發展的成功。”他說。

在汽車行業縱橫幾十年，他仍然有著一個老制造業從業者的真誠——不說被輿論追捧的“正確的廢話”，不說大話，只說自己覺得必須說的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