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康熙年間,沙俄大肆侵占黑龍江流域,趁著清朝深陷平定三藩之亂,以及統一全國的戰爭泥潭中無法自拔,先后派兵強占中國的雅克薩和尼布楚等地,并瘋狂修建堡壘,屠戮百姓,為日后的侵略做準備。
赫博敏是正兒八經的旗人,屬于正藍旗的一脈。早些時候,靠著祖上攢下的功績,他在外省當過幾年的參將,到了年紀后,赫博敏便上書致仕,回到了東北老家。
俗話說,官高脾氣大,在回到老家后,盡管赫博敏已無官位,但平日里總是一副神氣的模樣,誰也瞧不上,到哪兒也要擺出一副參將的架子。
后來,沙俄老毛子打了過來,也許是考慮到自身實力不足,他們便盯上了赫博敏,開出十分誘人的價碼,并讓他出任雅克薩一帶的沙俄代言人,以此抵消百姓的反抗,安撫人心。赫博敏自然是十分心動,但礙于民族大義的場面話,他并沒有馬上答應老毛子的請求,只是說要好好考慮幾天。
然而,就在這幾天,赫博敏的家里出了一件大事:他視若珍寶的小孫子不見了!
就在昨天晚上,赫博敏的兒子兒媳帶著孩子出門游玩,沒成想就在夫妻倆一愣神的工夫,孩子居然不見了!!本以為是孩子貪玩,故意躲了起來,但夫妻倆沿途問遍了人,找遍了整座城,都不見孩子的影。
于是,夫妻倆急忙回家給赫博敏報信,赫博敏一聽,這還得了!竟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拐賣孩子,還是拐賣自己的孩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赫博敏當即派出所有下人前去尋找,并下達了死命令:要是孩子找不回來,他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就這么一找,直到天黑,下人們別說找著孩子了,就連孩子的人影也沒見著。就在下人們急得團團轉時,赫博敏家中意外地收到一封信:“你的小孫子在我們手里,要是不想他有任何的閃失,就乖乖地把你那些個下人召回,假裝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
真是囂張至極!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看來這幫賊人是不想活了!等到稍稍冷靜下來后,赫博敏意識到小孫子是被人蓄意綁架了,當務之急是救人。
沉思片刻后,赫博敏命人找來了當地的巡檢彭老狗,把小孫子被綁架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后,要他十天內破案。
彭老狗老早就知道了沙俄老毛子要拉攏收買赫博敏的事情,眼下整個雅克薩都是老毛子的天下,他哪里敢拒絕,只得連連點頭,保證十天內把人找回了。
剛出赫博敏家的大門,這彭老狗就后悔了,自己這個巡檢還是花錢買來的,身上可是一點真本事也沒有啊,要他在十天內把人找回來,無異于大海撈針。但眼下只得硬著頭皮上了,在彭老狗仔細思慮一番后,心里拿出了一個主意:請羅九爺出馬。
要知道,在大清國做巡檢雖然是個麻煩事,要天天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但時間一長,彭老狗也是有些人脈在的,只要是認識的人,基本上都會賣個面子。這不,彭老狗就找上了羅九爺,希望他能出面找人。
為什么單單找羅九爺呢?這就不得不提羅九爺黑白通吃的手段了,明面上,羅九爺是個老實本分的教書先生,但背地里和不少江洋大盜、土匪流氓都打過交道,一起發過財。除此之外,羅九爺為人仗義,只要是他的朋友,他都愿意幫忙,而彭老狗正是想到這一層關系,心里保不準那綁架赫博敏小孫子的人,就是羅九爺認識的朋友。
帶著一只燒雞,老壇子老酒,彭老狗便急匆匆地趕到羅九爺府上,見了羅九爺的面后,彭老狗開門見山,直說自己遇到了麻煩事,要他羅九爺出馬。果然不出所料,羅九爺很是痛快地答應了,說是會幫忙打聽打聽。
不出三天時間,羅九爺那邊就傳來消息:說是道上的朋友一時疏忽,綁錯了人,一大清早地就把孩子送到自己這了,讓彭老狗賣個面子,親自跑一趟,把孩子接回家。
彭老狗開心不已,看來這回是找對了人,見著羅九爺后,一番道謝后便急忙帶著孩子往赫博敏的家里趕。想著再赫博敏面前露露臉,表現表現,說不定以后也能靠著這一層關系發達……
誰料,見著小孫子安然無恙地回到家中,剛才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赫博敏,此時卻一臉的兇狠看向彭老狗,咬牙切齒地問道:“那些個綁架我小孫子的狗賊在哪?我要親手剮了他們!”
彭老狗完全沒想到,只得打馬虎眼:“人沒抓到,但令孫已經平安回來,是不是……”
“放屁!!”赫博敏一聲暴喝,然后揚起手,給了彭老狗兩記重重的耳光。原本當過幾年三品參將的他,平日里囂張跋扈慣了,哪有平白無故吃啞巴虧的道理?!
見彭老狗還沒回過神來,赫博敏更是惱怒,一把將桌上的茶杯摔了個粉碎,大吼道:“人跑了?那要你們這群光吃白飯的人有什么用?還不趕緊給老爺我拿賊去!還是限你十天內破案,要不然我會親自去知縣那算賬,到時候看你還能不能保住這巡檢的位置!!”
彭老狗自知惹不起赫博敏,只好低頭哈腰,連連點頭稱是,不敢有半點抗拒,在保證十天破案后,赫博敏這才放彭老狗回去。
但彭老狗沒直接回家,而是又再一次來到羅九爺的家里。
誰料,羅九爺聽完彭老狗的話后,頓時不樂意了,臉色鐵青地說道:“這怎么能行?!人家已經是不提要求,就放了綁票,咱們還得寸進尺。再說,要真的這樣做,不是壞了道上的規矩嗎?你叫咱家還怎么混!”
彭老狗自知理虧,賠著笑臉說道:“九爺,我也知道這要求過分,但那赫博敏蠻橫,我實在是沒法子了,要不然也不敢來麻煩您啊!”
羅九爺沒有理會,站起身,背對著彭老狗,甩下一句話:“你自己看著辦吧,羅某實在是無能為力!”說罷,便招呼家丁閉門送客。
彭老狗氣得七竅生煙,但又無可奈何,如此一來,怎樣才能給那赫博敏一個交代啊?接連三天,彭老狗都是茶飯不思,連平日里最愛吃的狗肉都沒了胃口。
這天,彭老狗上街巡視,無意間撞見了一個人:金錢鼠。
這金錢鼠和彭老狗可算是老相識了,自幼就是光著屁股在一起的玩伴,不過早些年,金錢鼠聽從老爹的安排,跑到塞外投軍去了,沒成想這一晃就是好幾載。
發小見面,自然是分外高興,兩人有說有笑地來到一家小酒館,彭老狗也是借著酒意,朝金錢鼠大倒苦水。
金錢鼠一聽,正個人都愣住了,忙問:“赫博敏?是不是早些年在外做過參將的那個赫博敏?是個旗人?”
彭老狗一愣,點頭稱是。
金錢鼠哈哈大笑,拍著彭老狗的肩膀說道:“老弟!不用擔心,這件事我替你擺平!”原來,這金錢鼠和赫博敏有過這么一段交情:幾年前,金錢鼠就當過赫博敏一段時間的護衛,還在一次大戰中救下他的性命,兩人因此結緣。靠著這層關系,金錢鼠成了赫博敏身邊的紅人,不過后來,赫博敏因為年事已高,被調走了,兩人便再也沒了聯系。
了解這件事的因果后,金錢鼠拍著胸脯保證,自信地說:“這件事你不用擔心,我親自去拜訪他,替你解決這件事。”
次日,金錢鼠滿臉郁悶地來到彭老狗家中,郁悶不已,道:本來那赫博敏見我還很高興,但一聽說給你求情的事,這老小子死活不給面,還臭罵了我一頓,把我趕了出來……
眼見事情鬧僵,彭老狗突然想出一個法子:自己抓真賊也許沒本事,但自己可以找兩三個替罪羊啊!事成之后再塞給他們一筆錢,這不就成了?!
第二天,赫博敏聽說彭老狗抓住了綁架孫子的賊,立馬動身到了大牢,親自審問那三個“綁匪”。怎料這赫博敏不按套路出牌,上來就是抽出一把寒光四射的大刀抵在那幾人的脖頸處,滿腔怒火道:“為什么綁我孫子?”
那幾個替身哪里見過這種陣仗,當即嚇得屁滾尿流,也不顧一旁的彭老狗,一五一十地講事實全盤托出。
赫博敏聽后,隨即甩給彭老狗一個大嘴巴子,罵道:“混賬東西!居然敢戲弄老子?!真當爺好欺負不成?今天我把話說明白,要是在三天內,你彭老狗還是抓不住真賊,我活剮了你!!”
這下,彭老狗是徹底沒招了,馬上趕到羅九爺家中,臉色鐵青地說道:“九爺,我把話撂在這,要是明天日落前,你還不供出綁匪,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羅九爺沉思片刻后,應聲開口道:“老弟,你別著急,要不明天我去找那赫博敏談,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羅某保證那赫博敏再也不來找你的麻煩。”
見羅九爺不像是開玩笑,加上彭老狗的確沒招,于是他便半信半疑地同意了。
話又說回赫博敏,他此時正坐在書房生著悶氣呢!越想越生氣,這芝麻大小的巡檢居然敢騙老子,要是換做以前,自己非親手宰了他不可。
就在這時,一個下人前來稟報:說是門外有一個老者,說是有要事告知,還讓他轉交給赫博敏一封信。赫博敏盡管很是疑惑,但還是接過下人手中的信件,誰知就是這一看,差點氣得赫博敏當場罵街。
信中只有短短幾句話:解鈴還須系鈴人,明天一早德勝樓見,夠膽就一個人來。
次日,赫博敏起了一個大早,剛到德勝樓前,就被一群乞丐圍住,好幾個打手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赫博敏拽出,在一眾打手的簇擁下,才進了德勝樓。
過了好一會,那賊人遲遲沒有出現,正當赫博敏等得不耐煩之時,一個酒樓伙計送來一張字條,打開一看,只有四個大字:手刃國賊。赫博敏此時的臉色就如同生吞了一只老鼠一樣難看,看來對方是蓄謀已久,于是他急忙招呼著手下走人,但原本事先安排好保護他安全的打手,此時只剩下身邊兩個人。
眼見情況不妙,赫博敏緊張萬分,剩下的兩個打手也是滿臉的警惕,幾人快步跑出酒樓,就在這時,一道白光閃過,赫博敏倒地不起……
到后來,忐忑不安的彭老狗突然得知了赫博敏當街被殺的消息,頓時震驚萬分。心想:難道是羅九爺……帶著疑問,彭老狗來到羅九爺家中,想知道赫博敏被刺殺一事是否和他有關系。然而,彭老狗找遍了整個羅家大院,始終沒有找到羅九爺半點蹤影,也許是走了……
不久后,彭老狗就得知了康熙爺要發兵攻打沙俄老毛子的消息,當朝廷軍隊擊敗老毛子,在當地休整時,欣喜若狂的他也跑去湊熱鬧,想一睹將士們的風采。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彭老狗眼前,赫然是一身戎裝的羅九爺,看到這里,彭老狗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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