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月文史 素材/陳海

文章來源：作者身邊的生活

我叫陳海，今年60歲，出生在貧苦家庭，我下面還有兩個弟弟。父母為了把我們兄弟仨撫養成人，每天起早貪黑干活，饒是如此，日子還是過得很艱難。

作為長子，我理應該為父母減輕負擔，所以，初中還沒畢業我就選擇在家里干農活。

84年，我選擇南下打工，然兒，打工大半年，辛苦存的80塊錢竟然被人給搶了，把我氣哭了。

那一年大旱，地里收成不好，糧食不多了，還好家里還有幾百斤紅薯，能熬過寒冬，父母整天唉聲嘆氣。

第二年開春，我沉思一番后決定南下闖蕩。

父親得知消息后一臉凝重找到我：“海兒啊，爹爹聽說外面壞人多，你一個人在外面爹娘始終放心不下……”

“爹，孩兒考慮清楚了。您放心，孩兒已經長大了，會保護自己。再說了，有二叔照顧，你們盡管放心。”我故意聲音很大，是讓父親放心，其實，我心里是害怕的。

長這么大，我還沒走出過小鎮，更別說去外省打工了。

村里的二叔，近幾年外出打工，聽說他混得不錯，賺了不少錢，去年還在家里蓋了樓房，村里人都說外面的錢容易賺，這也是我決定外出打工的原因。

幾天后，我扛著一個行李包踏上了南下的火車。

臨走時，爹娘再三叮囑我，一定要聽二叔的話。我重重點點頭，叫爹娘放心。

誰知，二叔表面上老實憨厚，其實是奸猾得很。

下了火車后他就開口向我要錢，說是找工作需要。

我想了想是這么個理，求人辦事哪里不給好處的。

出門時，我身上帶了二十塊錢，這是我們家的全部家當。二叔一開口就要五塊錢，要了我半條小命。

第二天，二叔一臉興奮找到我，“小侄啊，工作的事搞定了。”

“什么工作？”我聽了后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下，能找到工作就好，再苦再累我都會堅持下來。

“這個……”二叔猶豫起來，我很著急，叫二叔趕緊說。

“小侄啊，你也知道，外面的工作不好找，二叔也是花大力氣才給你找到這份工作，你不要嫌棄啊。”

“二叔，你倒是說啊。”我急了眼。

“干保潔，刷刷廁所啥的……”

我聽了后心里頓時涼了大半截，以為自己進工廠后能找份正經事做，不用風吹雨淋，也不用沾泥巴，穿著打扮像城里人。誰知道跑了幾千里來刷廁所，要是讓村里人知道了不得笑掉大牙。

二叔拍了拍我的肩膀，“侄兒啊，你放心，你工作的事我保證不會對外人說。另外，你別小瞧了這份工作，每個月能賺十五塊錢。你想想，你們一家人種地一年能賺多少。”

聽到一個月能賺十五塊錢，我心里好受了很多。二叔的話不假，在家里種地，一年到頭都賺不到一百塊錢。

第二天，二叔帶著我進了工廠。這家工廠專門做皮革，規模還挺大，聽說有一千多人。我每天的任務，除了沖洗廁所，還要去給車間拖地，反正就是做保潔的事。

我的同事，都是上了年紀的叔叔阿姨，他們經常用鄙夷的眼光看我這個外地人，不過我也不介意，只要能賺到錢就行。

在外打工的生活很枯燥，我和幾個叔叔阿姨沒有共同語言，每天只顧著悶頭做事，心里想著早點過年放假。

公司包食宿，幾乎不用開銷，每個月的十五塊錢我都存了下來，半年下來后，我存了九十塊錢。

手上拿著一張張嶄新的鈔票，心里甭提有多開心了。

有一個周末，二叔來找我，說帶我去玩玩，我猶豫一番后還是點頭答應了。

來工廠這么久，還沒出去玩玩，生活確實有些單調。

想著錢放在宿舍不安全，我便放在了貼身口袋里。

二叔帶我去了餐館，他點了兩個好菜和一壺酒，吃飯的錢自然是我出。吃飽喝足后，二叔帶我去附近的商場逛了一圈。

我還是第一次來到大城市，面對擺放整齊琳瑯滿目的商品，我看呆了。

二叔笑了笑：“小侄，這就是城里的生活，羨慕吧。以后好好干，爭取能賺大錢，然后娶個城里的姑娘。”

我點點頭，暗暗發誓以后要多賺錢，也要過上城里人的生活。

二叔說他還想泡個澡放松下，我就先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不知為何我心神不寧，當來到一處偏僻街道時，我猛然一驚，因為身后跟著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

男子快步走來，感覺到情況不妙，我連忙跑步往前走。

誰知，男子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追上了我，他大喊著：“小子，站住！”

我沒有做啥虧心事，也沒啥好怕的，便停了下來問他找我有何事。

男子笑了笑：“小子，看你挺面生的，應該不是本地人吧，現在大爺就給你講講規矩，這條路是我的地盤，現在你懂了吧。”

聽到這話，我下意識捂住了口袋。

“好小子，竟然還不聽話，趕緊把錢拿出來！”男子面目猙獰，說完就要來搶。

我自然不肯，緊緊捂住口袋。

男子的力氣很大，他一拳把我打得眼冒金光。但是我緊緊抓住口袋不放，這可是我大半年辛苦賺的錢。

他力氣很大，我終究是抵抗不住，口袋里剩下的80塊錢被他搶走了。

錢沒了，我嚎啕大哭起來。二叔得知我的錢被搶后，他嘆嘆氣，“侄兒，二叔告訴你這地方不太平，你要小心，唉……”

二叔嘆完氣，我以為他會幫我抓壞人，誰知，他頭也不回就走了。

辛苦賺來的錢被搶，我不甘心，四處打聽男子的消息。

還真是老天幫我，有一天，我下班回宿舍，在路上碰到了那個男子，想不到他就在隔壁的毛衣廠上班。

經過打聽，我得知男子名叫陸國，是本地人。他身材魁梧，我自知不是他對手，便去報了一個健身班，發誓要把錢追回來。

兩個月健身后，我感覺自己結實了些，準備和陸國較量一番，誰知被二叔給勸住了。

二叔嘆嘆氣，“侄兒啊，你打得過那小子又如何，如果我是你，不光要鍛煉身體，還要鍛煉腦子。”

“鍛煉腦子？”頓時我就懵住了。

“你要是能做到班長，甚至主任的位置，還用怕區區一個陸國嗎？”二叔平淡地說了一句。

二叔的話猶如一聲轟雷，把我給驚醒了。

二叔說得很對，我之所以被人欺負，身體瘦弱是次要的，主要我沒錢沒地位。

此時，我才意識到自己的眼界太狹窄了，只想老老實實做個打工人，卻不想著上進當個領導。

二叔給我找來了人際關系學，經濟學，管理學等方面的書籍，看不懂隨時來找他。

我很驚訝，二叔竟然還是個文化人。這時，我開始懷疑二叔的身份，他應該也是廠里的領導，不然哪里賺了那么多錢。

那段時間，我心里憋著一股狠勁用心學習，不懂就去找二叔。二叔很耐心給我解答，還建議我去學會計。

在當時，會計很吃香，但不容易學。我想打退堂鼓，怕自己學不來。

二叔笑了笑，男子漢大丈夫，做事怎么能畏畏縮縮。

誰知，二叔自掏腰包給我報了班。

通過三個月的學習，我總算入了門。因為懂一點會計知識，我很幸運地調到了人事部，總算做了一回正經的打工人，而且工資從15漲到了25，可把我樂壞了。

從此，我不再是保潔工，心里有了底氣，便去找陸國。

陸國依舊嘲笑我，說若是打得過他，那80塊錢就給我。我二話不說，揮舞拳頭就迎了過去。

這幾個月，我除了健身，還報了武術班。結果，幾個回合下來他就被我打趴下了。

陸國連忙求饒，我叫他拿錢。他卻面色凝重起來，說搶錢是為了給母親治病。

聽到這話，我心腸一軟，沒有找他要錢。陸國對我很感激，他請我去餐館吃飯，我們邊吃邊聊，想不到聊得還挺投機。

真是不打不相識，我們倆還成了好朋友。當他得知我還沒有女朋友時，露出神秘笑意，說要給我介紹一個。

我聽了很高興，自然是爽快答應了。

幾天后，他叫我去他們家吃飯。他們家的屋子很簡陋，卻打掃得很干凈，一進屋，我就看到了一個身材高挑的姑娘，她長得很漂亮，臉蛋紅撲撲的，皮膚嫩滑，此時正忙著擺水果，見到我后面色羞紅。

陸國和我介紹，這是她姐姐，名叫陸芳，今年剛滿二十，和我同年的。

說完，陸國走出屋子，說你們聊。驀然間，我感覺氣氛不對勁。

長這么大，我還沒有和一個姑娘單獨聊過。

陸芳很害羞，我也膽子小，容易緊張。二人干巴巴聊了幾句后，我才明白過來，陸國給我介紹的女友，竟然是他姐姐。

吃完飯后，陸國問我對他姐姐印象如何，我說還可以。

陸國聽了很開心，催促我抓緊點，不然沒機會了，我問他這是為何。

陸國說因為他姐姐長得漂亮，有很多人來提親。他們兄妹倆情深，陸國不想讓姐姐吃虧，說是要給姐姐找個老實靠譜的姐夫。

我聽了點點頭，說緣分這東西強求不得。

幾次見面后，我和陸芳互生愛慕，很快確定了戀愛關系，半年后我們結婚了。

結婚那天，陸國揮舞著拳頭，“姐夫，你要是敢欺負姐姐，小心我揍你。”

我打趣道，“手下敗將，一邊去。”不過，隨即我補充了一句，“若是我欺負你姐姐，你盡管出手，我絕不還手。”

后來，我成了公司領導，還做到了副廠長位置。而二叔也不簡單，我進廠那一年，他就爬到了人事部主任的位置。

婚后，我和妻子的生活一直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