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月文史，素材/李大山

我叫李大山，今年63歲，是一名養殖戶。

記得剛結婚時，我和妻子靠放羊謀生，我們倆沒有孩子，日子過得很清苦。

妻子懷孕時流產了，身體留下暗疾，一直未能懷上。幾年后，妻子在放羊時不慎摔了一跤，摔得很嚴重，為了給妻子治病，花光了大半生積蓄。

正當生活陷困境時，我收到了一封信，信中有一張銀行卡……

我出生在貧困的農村家庭，3歲那年，父親為了賺錢養家，他選擇外出打工。

然而，幾年過去了，父親音訊全無，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村民議論紛紛，有人說父親在外面發了財不想回家了。

也有人說外面壞人多，父親可能遭遇不測了。

反正各種說法都有。

爺爺奶奶很擔心母親會拋棄我而去，我記得，那段時間他們對母親特別好。

爺爺奶奶家里有好吃的，會端一碗過來。到了過年過節時，爺爺會燉雞，把我和母親叫過去吃。

然而，在我7歲那年，母親還是狠心拋棄我離開了。

那天晚上，母親早早睡下了。

母親說，明天趕集，她去城里給我買蔥油餅。我聽了口水直流，心里滿滿都是期待，恨不得立馬就天亮。

然而，當我醒來時，爺爺奶奶坐在門檻上哭。

“大山啊，你母親狠心走了，以后該怎么辦啊。”奶奶哭著把我從床上抱起來。

我聽了腦子一懵，緩過神后也哇哇大哭起來。

當時我心里難過，是母親答應給我買蔥油餅卻食言了。吃不到香噴噴的蔥油餅，所以我大哭起來。

而爺爺奶奶，他們年紀大了，考慮的是母親一走，我成了孤兒，今后該怎么辦。

好在民風淳樸，村民都是熱心腸，他們經常來幫爺爺干活，遇到收成不好的年份，他們會給送來糧食。

爺爺經常教育我，“大山啊，做人要常懷一顆感恩之心，村民的恩情不能忘。”

我那時年紀還小，懵懂的我點點頭，“爺爺，我記住了。”

幾年后，爺爺奶奶相繼去世，我初中沒念完就去干活，等成年，去了外地打工。

每年過年回家，我都會看望村里的孤寡老人，買些米和油這些，給他們送去溫暖。

打工時，我認識了一個姑娘，她就是我現在的妻子。

妻子勤快賢惠，很能干。懷孕時沒有注意休息，勞累過度流產了，此后一直未能懷上，不僅如此，身體還落下了很多毛病，需要人照顧。

為了照顧妻子，我沒有外出打工，養了十幾頭羊。

一天，我下地干活，妻子去放羊，村里來了一個流浪漢。

流浪漢三十多歲，頭發很長，身材高大，穿著一件破舊的牛仔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精神問題，他說話含糊不清。

那個年代，家家戶戶都缺衣少食，雖然他們有善心，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把流浪漢打發走。

村東頭有一間破舊茅屋，年久失修，流浪漢在小茅屋住下了。

那時雖然才剛剛入冬，可早上和晚上還是很冷。

我見流浪漢凍得瑟瑟發抖，征得妻子同意后，把他帶回了家。

流浪漢并非傻癡兒，他“撲通”跪下，嘴里含糊說著“謝謝”兩字。

我笑了笑，請他起來，妻子端來一碗面，流浪漢餓壞了，三兩口就把面給吃完了。

我叫妻子再去煮一碗，流浪漢連吃了三碗面，才拍拍肚子，說吃飽了。

妻子把側房收拾出來，找來幾件舊衣服讓他換下，又端來熱水，讓他洗個澡。

洗個澡，換了一身衣服后，流浪漢整個人精神了不少。他皮膚白嫩，手上沒有老繭，像是城里人。

他聽不懂我們的方言，我們便用普通話交流。

一番交談后，我得知他叫王明漢。

他告訴我，自己腦袋受過傷，記不起以前的事，自然也不知道家在哪里。只知道自己是從北方一路乞討過來的。

此后，他在我們家住下了。

我很驚訝，王明漢竟然不會干農活，連鋤頭都不知道怎么用，更別說種地了，我嘆息真是浪費了一副好身板。

沒辦法，我只得叫他去放羊。

村里人紛紛來勸我，“李家小子啊，那大個中看不中用，連鋤頭都不會用，你自家都吃不飽，就別發善心了。”

我笑了笑：“人家也可憐，連家都不知道在哪里，這大冷天的，我總不能讓他住東頭的小破屋吧。”

大年三十那晚，妻子端上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餃子。

突然，王明漢“撲通”一聲跪下了。

“大哥，大嫂，多謝你們的收留之恩。這份恩情，我王明漢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說著說著，他要給我們倆磕頭。

我連忙把他攙扶起來，“王兄弟，趕緊起來，出門在外，誰沒有個難處，相識就是緣，你只要別嫌棄大哥家屋小，在這里吃不好就行。”

“李哥這是哪里話，若非李哥收留，我還不知道能不能挺過這個冬天……”

過了年，我和妻子商量著，看要不要帶王明漢去醫院做個檢查。

王明漢得知此事后，他直搖頭。

“李哥，我還年輕，身體恢復力強，相信過段時間就能恢復記憶，哪能麻煩你們出錢帶我去看病。”

王明漢堅持不肯去醫院，我和妻子無奈，只得放棄了。

有一天，我還在地里干活，妻子急匆匆趕來。

我問妻子是什么事，妻子告訴我，王明漢悄悄走了。

我連忙放下手中的鋤頭去追。

村民告訴我，他們都沒看到王明漢。

看來，他確實是悄悄離開的。

王明漢一走，我和妻子的生活又恢復了平靜。

我每天下地干活，妻子則放羊。日子雖然簡單，卻不失溫馨而快樂。

只是妻子一直未能懷上，成了我們的心頭病。

我曾經悄悄問過醫生，醫生說你妻子的身體用中藥能夠調養好，只是花費不低。

家里窮得叮當響，我口袋里沒有錢給妻子買藥。雖然我很沮喪，但我從未放棄，一直想著多賺錢。

也多虧了黨的好政策，幾年后村里修了水泥路，村民的日子漸漸好了起來。

村里通了路，山羊的銷路打開，我漸漸擴大了規模，從一開始養幾頭羊，到后來的十幾頭，二十多頭……

我想著再多存點錢就帶妻子到市里大點的醫院去看看。

誰知，有一天傍晚，妻子放羊回家，由于剛剛下過雨，路上很滑，路兩邊都是很陡的小山崖。

妻子不小心，腳一滑，從山上滾落下來。

幸好有村民路過，在他們的幫助下，我及時把妻子送去了醫院。

妻子摔得不輕，腿和胸骨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為了給妻子看病，我拿出了多年積蓄。

在醫院治療了一個多月，然后在家里休息了大半年，妻子的身體終于恢復了大半。

妻子一臉愧疚，“大山，是我連累了你。”

我連忙回道，“老婆，你怎么能這樣說，是我沒用，沒有讓你過上好生活。”

說著說著，我眼睛濕潤了。

妻子嫁給我后，一直忙忙碌碌的，若非家窮，她也不會在懷孕時還去地里干活……

妻子很體貼，她安慰我，說村民都開始富裕起來，要相信黨，相信政策，我們家的日子也會很快好起來。

見妻子如此堅強樂觀，我抹干眼淚，重重點點頭，對生活充滿了希望。

一天，我正準備出去干活，郵遞員送來了一封信。

我很納悶，怎么會有人給我送信。

當我打開信一看，頓時就呆住了。

“兒啊，是爹爹，爹爹對不住你們……”

我一臉驚喜對妻子說道，“是爹爹的信。”

信中，爹爹告訴我，那年他外出打工被騙到了國外，吃了不少苦頭，經過一番努力打拼后終于站穩了腳。

本想回國，卻因為當地局勢動蕩，他回不來了。

爹爹無奈，只得在當地娶妻生子。

信的最后，爹爹說為了表示對我們母子的虧欠，他準備了一張銀行卡，密碼是我的生日。

得知爹爹還活著，我興奮得像個孩子。

當天，我來到爺爺奶奶墳前，將爹爹還活著的事告知。

妻子很納悶，既然公公還活著，為什么不來看我們。

我也弄不明白，說爹爹可能是年紀大了的原因吧。

第二天，我拿著銀行卡去了縣城，發現里面竟然有十萬塊錢！

要知道，在90年代十萬塊錢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可以在城里買一套大房子了。

有了這十萬，不僅妻子的病可以治好，還能極大改善我們一家的生活。

有了錢，我帶妻子去了市里醫院。經過醫生的精心治療，妻子的暗疾終于治好了。

我很興奮，準備和妻子要個小孩。

一個月后，村里來了一輛轎車。

在當時，轎車很稀罕，村民都很好奇，紛紛走出家門看熱鬧。

轎車停下后，走下來一位身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

村民見了一愣，緩過神后嘀咕道，“他……他是李家小子收留的流浪漢啊。”

正好，我從地里干活回來。

男子遠遠就看到我，大聲喊道，“李哥，李哥……”

我循聲望去，發現他是王明漢后大喜。

王明漢手中提著不少東西，我連忙請他進屋，村民們都湊過來看熱鬧。

妻子見到眼前的男子也是呆住了，想不到曾經的流浪漢變成了闊綽的大老板。

“大哥，這是小弟一點心意，還請你收下。”還沒坐下，王明漢就拿出一個大紅包遞過來。

我擺擺手，“王兄客氣，這些年你也過得不容易吧。”

王明漢笑了笑，“還好，這些年靠著國家好政策，小弟賺了些錢。”

我堅持不肯要，但是王明漢很固執，無奈我只得收下了。

吃飯時，王明漢一臉愧疚告訴我，那天他突然恢復記憶，得知自己身份后來不及和我打招呼就離開了。

原來，他是一家公司的老板，因為生意虧損受打擊，才會精神錯亂離家出走，后來身體恢復健康，卻記不起以前的事。

中午，妻子做了一桌好菜，我們倆好好喝了幾杯。

我因為有了爹爹消息，還收到一筆巨款，心里很開心，酒勁上頭，我毫無隱瞞地將此事說了出來。

王明漢對我豎起了大拇指，說我這是好人有好報的結果。

我聽了迷迷糊糊，當時喝高了，也沒有多想。

吃完飯后，王明漢說公司事多他要走了，臨走時說以后會常來看我，

等他一走，妻子嘀咕了一句，“老公，我怎么感覺那封信像是他寫的。”

我聽了一愣，回想起王明漢說的話，一想還有可能是那么一回事。

不管怎么樣，有了這筆錢，妻子的病治好了，不久后妻子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我們一家的生活開始好了起來。

如今幾十年過去了，我和王明漢還經常聯系，我們倆家的關系很融洽。

如今，我經常教育兒子，做人要多行善事，幫助別人，也是在幫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