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足夠邪惡的， 那我又何必提醒自己， 你只是個小孩。 —《告白》

　　孩子都是天真無邪的嗎？

　　事實上，有很多窮兇極惡的罪行，正是這些看起來無邪的「天使」所犯下的。

　　小孩為何會犯罪，有太多研究報告。雖然大部分都會提到童年的遭遇，復雜的家庭環境，以及從小被虐待與漠視。

　　但不可否認的是，有一些小孩從最開始就充滿暴戾之氣，他們籌劃的犯罪過程兇惡至極，甚至于超越了成年人的犯罪。

　　在媽媽的保護下殺了其他小孩

　　Jesse Harding Pomeroy（杰西·哈丁·波默羅伊）

　　幼時因右眼受到病毒感染，眼珠呈白膜狀

　　1871年開始，波士頓連續兩年超過十名8歲以下小男孩，在玩耍中被誘拐遭到嚴重襲擊的事件。

　　施暴者的手法十分殘忍，包括但不限于反復毒打，不同程度地刺傷，割傷生殖器，用針頭在他們身上扎針。

　　因受害兒童年齡過小，并不能明確描述兇手的特征。警方甚至發布高價懸賞令來通緝兇手，但依舊無果，弄得整個地區人心惶惶。

　　當所有人都在擔心自家孩子安全時，杰西的媽媽擔心的卻是另一點：她隱隱覺得自己12歲的兒子就是那個殘忍的施害者。

　　杰西從小被酗酒的爸爸家暴，很早就出現了一些暴虐的行為。

　　5歲他刺殺了并虐待鄰居的貓，還將尸體拋到河中。甚至有一次，當著媽媽的面，直接扭斷了金絲雀的頭。

　　這所有的一切，母親都看在眼里。

　　母親露絲（Ruth Ann Pomeroy)明知兒子有嚴重的暴力傾向

　　卻仍堅持說他不會傷害任何人

　　為了包庇自己的孩子，她決定帶著杰西，搬到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南波士頓。

　　可虐待兒童的事件，開始在這一地區頻頻發生。

　　1872年8月，一個男孩被發現赤身裸體死在海灘上，身上全是被虐待的痕跡。

　　幾天后，另一個男孩被發現綁在電線桿上，并遭遇到了毒打和強奸，好在他們都還保住了性命。

　　其中一個受害者，給出了有用的信息「他的右眼有些不一樣，像一個白色的彈珠」。

　　警方很快就找到了13歲少年杰西，并以殘暴毆打數名男童將其逮捕。但在幾個月后，法院以他心智不全為由，從少管所釋放了他。

　　僅一個月后，10歲的凱蒂失蹤了，她最后一次是出現在杰西母親的裁縫店。可面對警方的質詢，杰西裝懵稱自己是清白的。

　　五周后，4歲的米倫被發現死在海灘上，并遭到了殘忍的分尸，頭幾乎被砍掉。

　　在尸體的旁邊，有一只花紋較為特別的靴子，警方立刻聯想起前不久剛剛見過的杰西。

　　警方沒有絲毫遲疑，他們中很多人當初都曾對杰西被從輕判處提出過抗議。

　　到達裁縫店時，杰西穿著血跡斑斑的衣服，雙手有多處刀傷，證據確鑿，這一回他跑不掉了。

　　為了請律師，露絲賣掉了裁縫店，而令人恐懼的是，新主人在裝修時，竟然發現了地下室里躺著一具腐爛的尸體。

　　而這具尸體，正是失蹤了許久的凱蒂。

　　「我用刀隔斷了她的喉嚨」

　　考慮犯罪手法極度殘忍，且受害兒童超過20名，陪審團和法官僅在24小時內就判處其絞刑。

　　可在馬塞諸塞州，所有死刑執行令都必須由州長簽署，這通常只是一種形式，但在這起案件中，州長拒絕簽署死刑令。

　　經過多輪會議投票，即便其中兩次投票結果依然維持原判，州長始終拒絕簽署絞刑令，他不想親手殺死一個15歲的孩子。

　　最終，行政院的投票結果為將他終身單獨關押監禁，州長終于同意了。

　　
杰西被終身囚禁在監獄中，直到離世

　　不僅判決過程艱難，獄中的他也是獄卒們見過最讓他們頭疼的犯人。

　　在牢房里，他每天苦心研讀法律條例并多次提起訴訟，甚至還用盡一切能夠找到或偷來的東西制作工具和武器，策劃了近12起越獄計劃。

　　最危險的一次，他曾試圖炸毀煤氣管道經過的墻面，可他始終沒能離開監獄。

　　1929年他被轉去條件較好的布里奇沃特的勞改場。在將近60年的監禁生涯后，73歲的杰西離世。

　　殺人只為了好玩

　　瑪麗·貝爾（Mary Bell）

　　出生于1957年的瑪麗·貝爾，英國最年輕的殺人犯。

　　在她11歲時，犯下了兩起謀殺案，分別是4歲的馬丁和3歲的布萊恩，而兩個男孩都是被瑪麗活活掐死的。

　　但真正令人恐懼的是瑪麗并沒有任何的犯罪動機，純粹是為了好玩。

　　被害者馬丁母親舉著兒子照片

　　在每次殺了人后，她非但沒有害怕，反而跑去向死者親人「報告」死訊。

　　故意告訴他們陳尸地點，興奮地叫嚷自己就是殺人兇手，甚至還要演示是如何扼死他們的。

　　她「俏皮」地掐住自己的喉嚨吐舌頭，裝出一副快要窒息的樣子。

　　然而大家并不以為然，覺得這只是一個小女孩惡意的玩笑而已。

　　可警方找到男孩們的尸體時，除了陳尸地址，連死狀都如瑪麗描述的一致。

　　3歲的布蘭恩被發現時，腹部跟腿部都有明顯被刀劃過的痕跡，敞開的小腹上被刻上了「M」字母，生殖器也被殘忍地剪掉。

　　而做出這一切殘忍行為的，只是一個年僅11歲的小女孩。

　　Mary在日記中記錄自己的殺人過程

　　在審訊過程中，瑪麗表現得如同一個老手。

　　她沉著、冷靜，她甚至能判斷出哪些話語是設下的陷阱，從而巧妙地回答問題。

　　警方發現她在日記里寫道：「是否有罪的關鍵在于你是否會撒謊」，絲毫沒有恐懼及悔意。

　　瑪麗被認為是殘忍、邪惡、具有精神病典型癥狀的「魔鬼」，法官Cusack形容她「對其他孩子是一個嚴重威脅」，判決她終身監禁。

　　
出獄后的瑪麗

　　入獄12年后，她在23歲時被提前釋放，換了名字開始了新生活，生了一個女兒，并在1998年出了一本口述自傳《聽不見的哭聲》。

　　此書一出版，引起了英國國內的激烈爭論。許多人批評，這本書不僅對受害者家屬是二次傷害。

　　這個滿身罪惡的人竟然還能靠販賣自己的故事發財，英國首相布萊爾也公開指責瑪麗的無恥。

　　「酒鬼薔薇圣斗」

　　因犯案時未成年

　　日本警方并未公開兇手姓名

　　媒體用「少年A」指代兇手

　　1997年，「神戶兒童連環被殺案」震撼日本社會，而自稱「酒鬼薔薇圣斗」的兇手，竟是年僅14歲少年A。

　　他前后作案三次，造成三人重傷，兩人死亡。

　　第一次，他用鐵錐攻擊了兩名小學女學生，其中一人重傷。

　　受害者告訴警察，犯人穿著某學校校服，受害者父親要求學校提供所有學生照片，以讓女兒指認犯人，但學校以保護學生為由拒絕，也就不了了之。

　　第二次，他以詢問廁所地址為由，將一小學女學生引至無人處后，用鐵錘攻擊腦部至其死亡。

　　在行兇后，被路過的小學女生目睹，隨即他用小刀刺向對方腹部，萬幸的是女生只是受了輕傷。

　　第三次，他以自己有藍色烏龜為理由，引誘弟弟的朋友，年僅11歲的淳到附近的山丘上，用繩子將其勒死后將尸體藏起來。

　　
被害者淳是發育遲緩兒童

　　第二天，他又回到現場，將尸體分尸，將把頭部割下帶走。

　　他用刀在淳的臉上割出「X」型的傷痕，甚至喝了受害人頭顱斷口處的血。整個過程中，他太興奮以至于對著頭顱進行了自慰。

　　過了幾天，他將頭顱帶到學校，并寫了一份聲明塞在被害者頭顱口中， 署名「酒鬼薔薇圣斗」。

　　酒鬼薔薇圣斗的游戲要開始了。

　　愚蠢的警察，來阻止我吧，

　　殺人讓我感到非常愉快，好想看到人的死亡，

　　用死亡來制裁骯臟的蔬菜吧，

　　用流血來制裁我經年累月的怨恨吧！

　　——Scooll killer 學校殺手酒鬼薔薇

　　一個月后，少年A被逮捕。

　　在搜索他的住所時，警方發現了大量的色情暴力影片。還有一本充滿了戾氣的日記本「增加別人的痛苦，我才能獲得快樂和平。」

　　因犯罪時未成年，14歲的他被送至感化院接受治療，治療完成后他繼續被收容教育，直到2004被假釋出院，改名重新進入社會。

　　經過此事后，日本將犯罪刑責的年齡調整為14歲。

　　2015年，33歲的少年A于出版自傳《絕歌》，引發日本各界猛烈批評。

　　被害家屬也出來怒斥出版社，要求他們回收，但該書不僅沒有停售，銷量還非常好，出版社仍在大量生產。

　　
33歲的少年A被拍

　　他威脅記者 “ 你們的臉和名字我都已經記住了！”

　　在同年，他被記者拍到在東京地鐵上，同平常人一樣生活著。

　　在《絕歌》的最終章《寫給被害者的家屬們》中，他自白了出版此書的原因：

　　「因為跟自己的過去對峙、反思、再寫下來，這是我剩下的唯一的救贖方法，唯一的生存之路。

　　除了把這本書寫出來之外，我已經沒有手段可以總結自己的生命。」

　　直到現在，他都不敢堂堂正正在受害者面前謝罪，受害者們卻還在飽受折磨。

　　他們甚至不知道A的真實姓名，他真面目，他住在哪里。

　　諸如此類的案件，其實還有 很多。

　　比如最近邯鄲初中生殺害同學，并埋尸廢棄蔬菜大棚的悲劇。

　　什么樣的原因讓少年殺人，其實太過復雜，任何簡單的歸類都是一種逃避。

　　遺憾的是，把責任拋向別處，依然無法消除此起彼伏的少年暴行。

　　少了任何一個環節，甚或，少了任何一方的責任，我們都無法消解這種「罪惡的嫩芽」。

　　很多人給出了簡單的方法，比如降低刑責年齡，比如同樣適用死刑。如果復雜的問題，能夠如此簡單就能處理，那當然很好。

　　但 機械地，降低最低刑事責任年齡，如此「削足適履} ，無異于對少年犯罪的嚴打。

　　重 典救不了亂世，自然也很難拯救高發的未成年犯罪，「 嚴厲打擊」只能消滅犯案個體，卻無法消滅犯罪成因。

　　怎么辦呢？這個問題，不僅僅問的是那些少年，還有此刻的你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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