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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秀蓮回到家里的時候，看到公公坐在茶幾下悠閑地喝著茶，翻看著報紙，心里的火騰地就上來了，她告訴自己別生氣，別生氣，生氣乳腺長結節。

也不理公公，便到廚房去做飯，她每天早上都要四點就起來去一家飯店幫廚，早四點到早十點，回來后就要緊著做中午飯，因為公公什么也不會做。

說起這個公公，曲秀蓮是滿肚子的委屈，當年她嫁給杜江的時候，杜江家里一窮二白，不過看在他家有三間大瓦房的分上，杜江又是事業單位工作的，而自己沒有工作，曲秀蓮嫁了。

當時她想，只要有了房子，公公婆婆也還年輕，一家四口努力賺錢，日子肯定能過起來。

2

結婚后，曲秀蓮開了一家小吃店，想著讓公公婆婆來幫忙。

公公是來幫忙了，可是他不僅天天拿店里的東西招待村里人不要錢，還總是喝斥干活的婆婆，罵她是只豬。

這個時候曲秀蓮才知道公公大男子主義極其嚴重，婆婆在他的身邊不僅挨罵，還經常挨揍，有一次公婆兩個打起來，店里來吃飯的人都跑了，錢都沒有收上來。

曲秀蓮找了個借口讓他們回老家了，她怕公公把她的小吃店搞黃了。

公婆回老家后，公公到處炫耀，我兒子在事業單位工作，我兒媳婦開飯店，每個月能掙兩萬多元，他們不讓我干活去，讓我在家養老。

公公是這么說，也是這么做的，天天在村里逛，什么也不干，杜江也慣著他，每個月給他一千元的生活費，吃穿住行，水電費另算。

為這曲秀蓮和他生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氣。

3

曲秀蓮說，你爸剛剛50歲，村里同他一樣大的老人都在做事，哪怕種地種菜，可他什么也不做，倒想得開。

杜江不愛聽，說他爸苦了一輩子，現在是享福的時候了，而且工資也不再交給曲秀蓮，曲秀蓮氣得差點和他離婚，要不是因為懷孕，這婚就離了。

后來她還聽村里人和她說，公公在村里吹牛，說兒子牛氣，兒媳婦做不了主。

他天天在村里閑逛，如同一個退休的老頭，可享福了，人見了都稱一聲杜大爺。

公公在家天天作妖，不是嫌婆婆做的飯不好吃，就是嫌她水燒得不夠開，每次曲秀蓮回去，婆婆都會和她訴苦，說她命苦，曲秀蓮只能苦笑，她是看不上公公，但是總不能讓婆婆離婚吧。

這樣壓抑的環境，讓婆婆的身體很不好，60歲的時候去世了。

婆婆去世后，公公的養老成了問題，他不會做飯，一輩子都靠婆婆照顧，曲秀蓮的意見是把他送到養老院去，家里只有80平米，兩個房間，一個衛生間，她們與兒子住在一起，沒有公公的房間。

公公發了脾氣，說他堅決不去養老院。

4

后來，曲秀蓮只有妥協，把公公接到了城里，總不能讓別人說她和老公都不孝順吧。

可是真的太不方便了，公公不愛洗澡，喜歡抽煙，家里常期彌漫著一股老人味，每次曲秀蓮勸他洗澡，他就把眼一瞪：“誰也別想管我。”

而且他每天早晨四點就起來，走動，咳嗽，兒子上學都睡不好，說了他幾次，他還是我行我素，沒辦法曲秀蓮把兒子送去住校了。

曲秀蓮的小吃店早已經不干了，這幾年生意不好做，她就靠給別人打零工掙點零花錢，兒子大了花錢的地方也多。

公公來了后，什么也不干，她還得天天伺候著這個老頭子，整天心里堵得慌，要知道現在她也快要50了。

5

公公的日子過得很悠閑，每天上午在外面吃完飯后就去廣場跳舞，下午睡一覺再繼續去，晚上吃過飯后，喝點小茶就睡覺。

這樣的日子公公過得很滿意，曲秀蓮忙得卻像個陀螺。

今天，回來又是如此，她本想做過飯后好好休息休息，下午，杜江回來了，問公公：“爸，你把我叫回來說有重要的事是啥事？”

曲秀蓮覺得奇怪，公公想干什么？

“杜江啊，我在廣場和你徐姨看上眼了，想把她娶進來。”

曲秀蓮瞪大眼睛，她去廣場看過那個所謂的徐姨，年紀比她大五六歲的樣子，滿頭黃毛，經常與不同的男人跳舞，公公想娶她，瘋了，而且公公已經70歲了，沒有退休金，人家憑什么跟他。

6

“我和她說了，想讓她和我一起回老家，你們每個月給我們倆生活費，一個月三千元錢，我也是為你們著想，回到老家有她伺候我，你們就當雇了一個保姆。”

曲秀蓮都快要被公公氣活了，他這不是異想天開嗎，徐姨能同意。

杜江是個孝子，現在每月的工資有一萬多，他居然答應了公公的要求，讓徐姨與公公回老家去了，只是沒有辦結婚證。

曲秀蓮與他生了一個星期的氣，知道扭轉不了事實，便想公公回老家，至少不與她混在一起，不用她伺候，凡事往好處想吧。

周末，曲秀蓮和老公回老家，看到公公正顫微微自己在灶臺前燒飯，便問他徐姨呢？

“你徐姨出去有事。”公公的眼神閃爍，不說實話。

曲秀蓮找鄰居了解道，這個徐姨回來后，每月杜江給的錢都她拿著，天天去打麻將，做飯都是公公做，公公還經常挨她罵，而且徐姨不允許他打電話，還有兩次，當著公公的面把男人帶到家里來。

杜江聽說氣壞了，找到徐姨，讓她滾，對方是個潑婦，要五萬元才肯走。

公公氣得與她爭吵，她把公公推到了地上，這一下公公住進了醫院，整天瘋瘋顛顛的，杜江接回家幾天后嫌煩，這次也不說孝順了，把他送到了養老院。

曲秀蓮去養老院看他的時候，看見他坐在墻角，盯著天空發呆，忍不住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