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農村，老宅。

屋里有三女一男，正在爭論。

大姐陳艷：“我不管你們怎么想，爸以前再錯，可他現在已經老了，我們做兒女的，就得該出錢出錢，該出力出力。”

二姐陳慧：“大姐，你說這話我不愛聽，誰說不出力出錢了，我不是有實際困難嗎？大兒子媳婦眼看著就要生孩子，老二已經28了還沒說上媳婦，我還在飯店打工，你說，我要是先來照顧爸，家里怎么辦，總不能不管兒媳婦吧，將來她還不得罵死我。”

老三陳靜：“大姐，我身體不好，但我會努力照顧爸，二姐有實際困難，那就咱倆倒班，給爸來做飯。”

2

作為兒子的陳盛說道：“大姐二姐三姐，爸這次住院花了兩萬元錢，我知道雖然爸沒給兒女留下什么，但他生我養我們一場，孝順老人是應該的，而且農村也是這么個情況，養兒防老，我媳婦上班，我工作還算輕松，治病的錢我就都出了，然后呢，我就多跑老家幾趟，咱們倒著來。”

聽到不用出錢給老人治病，三姐妹松了一口氣。

要說陳志興這個人也算有福，年輕時候就是個瓦匠，脾氣大，性子倔，一輩子也沒掙多少錢，對媳婦不是打就是罵，媳婦早早走了后，自己住在老宅里，兒子每個月給他一千元錢，他再種些菜，日子也算過得還可以。

這一過就是二十幾年，今年他已經79歲了，還能吃能喝，能走能動，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年前一場咳嗽一直沒好。

3

陳盛帶他到醫院檢查后，醫生告訴他們可能是肺癌。

與幾個姐姐商量后，陳盛選擇用中藥保守治療，怎么說也是快要八十的老頭，上了手術臺，不一定能下來。

陳志興在醫院馬上就要回來，因為身體虛弱，腦子也有些糊涂，所以現在的他需要每日有人給做飯，還要伺候他吃藥，免得忘了。

大姐陳艷每天四點就去給他做飯，中午也會隨他心愿，調著樣的做，晚上陳志興吃得簡單，粥，湯就可以。

二姐手里沒錢，又去了城里伺候快要生孩子的兒媳婦，是什么也指望不上。

三姐陳靜伺候得也算到位，雖然做飯不好吃，可她有輛車，老爺子心情不好，她拉著到處去玩。

兒子陳盛每天三兩天就回來一趟，給老爺子按摩，熬藥。

4

兩個月后，三姐陳靜不滿意了：“我伺候不了爸了，我炒的芹菜說太硬，他嚼不動，我覺得挺好呢。”

老爺子：“晚上她陪我睡，睡得賊死，每天做飯就是對付我，有別人給拿來剩飯就吃剩飯，她倒是想得開。”

兒子勸道：“三姐在家里也被老爺們寵成了公主，什么也不會干，都二十多年了，現在能伺候你就不錯了，挑什么挑。”

“想伺候就好好伺候，否則不用來了，我自己能做飯。”

大姐：“三頭啊，我那天吃了你炒的芹菜，是硬，爸牙口不好，你提前抄一下。”

三姐陳靜轉頭懟大姐：“你伺候得好，你天天來，我還輕省呢。”

大姐被噎了一頓，背后她和兄弟媳婦念叨：“你三姐那心思，天天在外面，她大嫂一來找她，就到外面去唱歌跳舞，爸得這種病，她真跳得起來，唱得出來，我做飯，爸想吃啥我給做啥，前天晚上，我陪爸睡的，只睡了兩個鐘頭，累，誰不累啊，一天里我還帶著小孫子呢，兄弟媳婦，你好好上班，爸不用你惦記。”

兄弟媳婦笑了笑，給她轉了一千元錢。

5

陳盛的工作有些自由時間，一般兩天回去一趟，也怕大姐三姐累著，就會在家住一夜。

但他多年不在家里的土炕住，再加上是老房，炕上盤了管，他覺得極不舒服，只要回來一趟，腰就硬得像板磚。

只是伺候老爸，他能說什么。

他心里也無奈啊，媳婦自從內退后，打了一份每月只有1500元的零工，還累得賊死，老爸老媽從五十就什么也不干，以前兩口子收入高，每月給他們一千元錢，不算啥。

但自從老爸得病后，經濟形勢也不好，做生意又賠了不少錢，老爸每月買藥的錢就得5000元。

搞得他心情與身體都不好。

這不，前天上班的時候他不想開車，想省點錢，就騎電車去的，也不知道是年齡大了，還是多年開車，再開電車，適應不了早晨的涼風，或者是睡家里的硬土炕硌的，突然就直不起腰來了。

偏偏大姐說小孫子病了，要去陪他輸液，二姐在等兒媳婦臨盆，三姐說老爸不待見她，都已經三天沒露面了。

陳盛忍著腰疼讓兒子開車帶他回了老家，給老爸做飯，老爸還在耍：“一個個不孝順的東西，伺候我這兩天就受不了了，要是癱床上，還不得把我弄死。”

陳盛突然就很無語，心想，年輕時候不努力，老了一直在養你，現在讓你去養老院你不去，你非得把已經都快要五十的我們也折騰病了才舒服嗎？這也就是兒女多，還互相有個照應，如果只有一個，只怕早累趴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