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哥
特立獨行水瓶座
日常干貨總結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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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我被延遲退休的消息刷屏了。
身邊的小伙伴都愁眉苦臉,不知道還要苦干多少年,40歲后不知是否會被失業。
人生啊,是一天巨流河,歲月漫長,川流不息,以后的事真難說。
現在能做的,唯有趁早好好規劃,理財規劃,職業規劃,這輩子要如何度過,擅長做什么,可以做什么,找到自己的優勢和定位,才能細水流長地做下去。
因為最近在家工作,時間變得自由,又重讀了一遍《巨流河》,被齊邦媛先生的人生啟發: 生命不止,工作不止,一輩子只做自己擅長的事。
關于延遲退休,如何才能優質度過下半生,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一種答題方式。
她的一生很長,活到100歲,但她的一生也很窄,一輩子只夠做好一件事,為文學發光發熱。
我一邊讀一邊做劃線做筆記,腦海中浮現出的感想是 《圣經·新約·馬太福音》中的一句話:“你們要進窄門。因為引到滅亡,那門是寬的,路是大的,進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門是窄的,路是小的,找著的人也少”。
在人生方向上走窄門的齊邦媛先生,我試圖尋找她身上的特質,得出一句話概括,走自己的路,找到心意,堅持去做,上天自有賞賜。
我們現代人都特別容易迷茫的,不論是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還是40歲的中年人,都會間歇性陷入迷糊,不知道自己是誰,適合什么,把八字、星盤、MBTI都做一遍,希望能發展自我,找到突破口。
齊邦媛先生也有迷茫過,報讀什么大學?讀什么專業?以什么安身立命?她人生也經歷過無數的十字路口,但最后都輕舟過萬重山,找到人生的重點, 不慌不忙地順從心意選擇方向,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一個人如何能活出自己,原生家庭是最初的運氣。
齊邦媛出生于遼寧鐵嶺,在當地算是望族,祖父齊鵬大,在張作霖的奉系軍閥中擔任旅長,父親齊世英曾留學德國、日本,后來在國民黨從事地下革命工作,創立過學校、也辦過雜志,是一位高級知識分子型的父親。
在這樣的文化氛圍之下,齊邦媛從小接受開明教育,從南開中學到武漢大學,念的都是名校,遇到的是名師,比同時代的女孩幸運得多。
齊邦媛先生一生都從事自己最喜愛的教書和文學工作,這兩者之間可以互相切換和滲透。
她1947年漂流到臺灣大學擔任外文系助教,畢生從事教育,負責過翻譯出版、統籌中學教材編選、推廣臺灣文學,桃李滿天下。
在這過程里,雖然辛苦,從沒抱怨,反而提高了學校的教學水準,她會用詩意靈性啟蒙學生,自己研發創新教材,在家點著蠟燭給學生印刷試題,她會翻譯作品,推廣本土文學,為提高學識水平,她會在40歲后獨自一人去留學。
當你有了想專注堅持的事,你便會對內有自己的時間表,不管外部世界怎樣,你有你的方向。
因為有方向,所以人生這艘大船不管遇到怎么樣的風浪,都無憂無懼,勇敢直前。
找準心意,下苦功,在靜水河深里不慌不忙地做自己擅長又喜歡的事,讓人生變得豐盛,這是齊邦媛先生教會我的事。
請把你的內在置頂
若將你內在的東西活出來,它們必能拯救你。若不把你內在的東西活出來,它們必將毀滅你。
——《多馬福音》(The Gospel According to Thomas)
齊邦媛當時就讀的中學是南開中學,這所中學以 現代科學知識以及濃厚的愛國氛圍而聞名。
在這所教學嚴格的學校里,她發現了自己的文學特質。
校長張伯苓曾留學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學習過西方的教育理念,所以南開很注重國際性,英文教材難度很高,數理化程度也很強,是當時最早教微積分的中學。
但她偏偏是個數學渣渣,尤其是幾何,連實線虛線都搞不懂。
但是一個人如果在學習上有特別的優勢,即使偏科也不會自卑,因為她發現了自己的特質所在。
齊邦媛的優勢在于英文與國文。
一個人外在表現出優勢,也表明她內在的渴望。
她在南開的國文成績優秀,國文的孟老師會編教材,而且編得特別好,將高中的課本做得像是中國文學史的選文讀本,從《詩經》到民國,各個民學時期的發展,選文都是文學精華。
南開的教育 ,并非要讓學生成為全才,而是通過靈性的啟發,讓學生發現自己的特長和優勢。有個學生國文特別優秀,但是物理交白卷,一樣能得到老師的欣賞可以畢業。
我聽過一個詞叫生存縫隙,找到自己熱愛的領域然后堅持下去,哪怕是小眾的,不時髦的,但是你能在熱愛中創造價值,也能在創出自己的一片天空。
學習也是這樣,也有你的生存縫隙,找到擅長的領域,極致地用功和發揮,會有你的一席之地。
齊邦媛在高三那年除了必須應付的課程,準備全國高考外,她日日夜夜背誦詩詞,中國文學史中重要佳作已在高中背了下來。
當你在自己的天賦里運行時,即便是累也是快樂的。就好像有人喜歡數學,不知疲憊地做題八九小時不覺得累,因為有人就是喜歡一步步推導的過程,感受被證明的快樂。
當你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你問問自己在做什么的情況下,你是比別人更容易取得成績的優勢是什么?
齊邦媛的爸爸創辦了《時與潮》的書刊以及書店,這是她巨大的資源庫,可以讀到第一手與世界接軌的報道與評論,也能在各大名家的作品里浸潤,讓她大開眼界。
她有一次在中學的辯論比賽里贏了,也多得爸爸創辦的雜志給了她超前的國際視野和智囊團。
她的優勢就是她在文學的天賦以及家庭可以提供的資源,這是她在文學里的最初之地。
這是種子,也是燎原之火。
看到一句話說,當你做一件事讓你感覺自己變得強大變得堅韌而不是隨時能放棄的時候……請記住內心的這種感覺,這就是你內心喜歡的聲音。
找到心意不是一意孤行,是從善如流
有時候你發現了自己的心意,知道自己喜歡什么,但卻會走進一個不適合賽道。
齊邦媛先生也曾如此,她英文底子硬,文學素養深厚且直覺敏銳,很適合讀中文系或者外語系,但大學報讀專業,她偏偏選擇讀哲學,原因很幼稚,一方面想挑戰曾經在德國讀哲學的父親。另一方面想探索人生深奧的意義。
國文老師以及父親眼睛雪亮,看出她情感多于理智,還是讀中文系合適。但是她當局者迷,聽不進長輩意見。
高考,她數學只考了48分,但因為英文和國文很高分,還是能考上了武漢大學的哲學系,讀了之后才深深發現并不適合自己,想轉學到西南聯大的外文系,不知道該怎么跟父母開口。
有時候一個人需要走錯路,讓負面反饋反彈回來,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
如山本耀司說:“自己”這個東西是看不見的,需要撞上什么東西,然后反彈回來,你才能看見自己,認識自己。
好在她的優勢足夠耀眼,大一的期末考試,她的英文考了全年級第一,引起了朱光潛的注意。
朱先生那時候已經是名滿天下的學者,他想見見這位考了英文第一卻去讀哲學的學生,朱光潛問她為何不轉去外文系,覺得她的性格并不適合讀哲學,因為他看過了齊邦媛的作文,覺得她太多愁善感,沒有鉆研哲學的慧根。
有時候你是不想承認自己的劣勢的,得有人棒頭一喝。
朱光潛建議她讀外文系,中文系的課可以旁聽自修,但是外文系必須要老師帶領,而且有好的英文基礎才可以認路入門。她還得到朱光潛這位大師承諾,如果轉入外文系,可以做她的導師。
于是她回家請教了《時與潮文藝》的主編孫晉三教授,他也建議她轉系,能夠上朱先生的課是求之不得的事,文學教育貴在靈性的啟發。
好在她聽從了老師們的建議,轉到外文系,才有了后來的文學人生,發揮了優勢和天賦。
假如她在哲學的賽道,可能因為不擅長,早早就退賽了,沒有在天分上發揮價值,是多么可惜的事。
人往往是當局者迷,你明明知道自己喜歡什么,但就是走錯了路,也因為盲目自信,這時候不妨多聽聽專業人士的意見,找多些智囊團為自己拆解分析。
有時候你差的不過是一個中肯的建議,這也許會改變你的一生。
找到人生主線,才有不慌不忙的穩定
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主線,你會給自己定制標準,不會在意旁人的進度,你在獨一無二的賽道里,沒有敵人,所以可以不慌不忙地努力。
齊邦媛先生說自己天生膽小,體弱多病,青少年時代活在戰亂和不斷搬家和轉學的顛沛流離中生活,可是沒有影響她對讀書的熱愛。
她一生的向往就是做好好做一個讀書人,潛心做學問。
她在深夜無人時背誦濟慈,在戰火中讀雪萊,在艱苦的歲月中增添了浪漫的詩意。
她的心意很明確,就是好好讀書,不碰政治,按自己的節奏和初心走。
大學時,舍友推薦她參加的讀書會社團,因為有政治意味,她去了一次就不參加了。
爸爸也跟她說,女兒生性單純,不適合參加政治活動,如果對現在功課有很大興趣,應盡量利用武大有名的圖書館多讀相關書籍,不必參加任何政治活動,面臨任何事時都必須沉得住氣。
她是沉得住氣的,早早立志,確立了主心骨,你便開啟了刪除機制,剪切生活不重要部分。
自此以后,她便不去參加了,獨來獨往去圖書館借書讀書,成了不合群的人。
我們都很怕成為不合群的人,因為不合群意味著你的另類,你會孤獨,你會被隔離。
但當你合群,你就會快樂么?這世界笑了,于是你合群地一起笑了……你不是真正的快樂。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護色,你沒在是悲傷的,因為你丟掉了自己。
但內心強大的人,從不怕被排擠,堅定自己,你總會找到合適的同路人。
因為不合群,舍友們從此不跟齊邦媛說話了,在走廊上碰到她,故意把頭猛然扭過去不看她, 有時候甚至受到語言的辱罵,說她是權貴余孽,貪官污吏的女兒。
但她并沒有被惡言惡語影響讀書的進度,她搬出了原來宿舍,搬到其他空置的宿舍,終于可以孤獨地平靜地讀書,整理自己的思緒,勇敢地以自己的方式堅持自己。
當你認清了自己,明白了什么不適合自己,你便能夠堅持己見地走下去。
努力去做,上天自會有賞賜
1947年,齊邦媛為減輕家庭經濟壓力,漂流過海到臺灣大學當助教,每個人都覺得她會打退堂鼓,想著她一定會回來。
沒想到她一待就是60年,把自己的一生都在認真讀書,認真做教育,認真推廣文學,成為學生口中永遠的齊老師。
白先勇概括齊老師的性格就是一個真字。做什么都認認真真,不論對別人還是自己。
她一生的事業隨夫轉移,婚后四年內生了三個兒子,在那個年代,事業和家庭更難兼容,很多女人結婚了就不再工作了,但是她依然不忘記一生的使命,堅持教學工作以及進修學習。
說到底,她最愛的還是教書做學問,不論多么雞飛狗跳,她都能從菜市場,煤爐,奶瓶,尿布中“偷”得幾小時,翻翻書,讀讀詩,研究鐘愛的知識,這些都是她在雞毛蒜皮中靈魂依然能閃著光芒的時刻。
女到中年,是不是已經沒有希望和前進的路了?
齊老師也有她的中年危機,學術前途不進則退,在她44歲時遇到了“美國學人基金會”,這個基金會給臺灣人文學進修獎助二名,獎學金很高,但必須“年齡在四十五歲以下”的人才有資格。
她一直有留學夢,大學畢業時已經得到霍利約克學院的入學準許,怕她耽誤婚姻,家人不同意。
后來有了家庭,學校每年都有一些國際交流的通知,但她收到那些通知連看到不敢看,因為孩子小,丈夫忙。
如今蹉跎到44歲,發現所有的公費資格都限在四十五歲。
人生就是這樣,總有各種身不由己,在歲月中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
好在這次機會她抓住了,評委夏志清問她對艾略特有什么看法,恰好翻遍文學好作品的她,在前一年暑假讀了艾略特的三個劇本,那天面談得心應手。
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的。
不忘初心,總有回響,認真地堅持的人,上天自會有賞賜。
留學回來的她在學術上更上一層樓。
其實她一生之中就是想好好讀書,傳播文學火種,做個教書匠。“我生性膽小,又很緊張,自覺沒有經驗,只有拼命下苦功讀書。”
了解自己擅長什么,不擅長什么,可以讓我們能夠決定自己屬于何處,以及不屬于何處,你會更加篤定地走下去。
她在《巨流河》里說,我希望中國的讀書人,無論你讀什么,能早日養成自己的興趣,一生內心有些依靠,日久產生沉穩的判斷力。
是的,當人生有了志趣的依靠,你便是不慌不忙的,從容面對自己,你不會去比較,不會焦慮,因為你知道 按著自己的方向走,一點一點走,雖然慢些,也一定會能做成你心目中想做的事。
最終她在文學上成就了自己。
“我一生郁悶,多少想做的事埋在心里。81歲搬到養生村,沒想到忍死以求時間寬限,能把書寫出來,掙了好大一口氣!”
80多歲高齡完成了《巨流河》,獲得無數贊譽,沒想到晚年還能迎來名氣的高峰。
齊邦媛說,做人漂亮點,做事漂亮點,漂亮的人生,不是說漂亮話,活的形式漂亮,而是內核的漂亮,行動的漂亮。
人生沒我們想的那么長,能做的事兒也沒我們想的那么多,也許只是一件正確的事,然后付出 無比寂寞的勤奮,一定有屬于你的賞賜。
用席慕蓉寫給齊邦媛的詩總結: 即使成為灰燼,也是玫瑰的灰燼,即使深埋在流沙之下,也是曾經傲人的幾世繁華。
玫瑰不憂不懼,靜靜地綻放,在屬于它的生命力毫無保留地美麗,這就夠了。
作者簡介:慶哥,讀書、養心,好好生活。微博:@獨一無二的慶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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