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音把“與輝同行”推薦了給我，我本能地滑走了，因為雖然之前替一個我重視的人在東方甄選買過東西，但一直不怎么關注。但沒辦法，你不想關注，但人家在熱搜上呀！轉念一想，人家那么成功，幾千萬的粉絲，幾乎占了人口70多分之一。我不應該心懷傲慢和嫉妒，畢竟人家那么成功，我自己那么不成功，成功一定有成功的道理……于是我點進了直播間，兩萬人在線，但主頁的內容沒有驚艷到我，主要是最近看了星球研究所介紹三江并流的視頻，對比之下，內容就顯得很一般。

沒有讓我劃走的原因是：我看到了“董宇輝對話李娟”，之前看了李娟的文字，名字這么普通，文字這么不普通。于是我以兩倍速看完了他們的聊天，但還是建議以后他們不要再聊了。網上有一個觀點“董宇輝他們是沒文化的人心目中文化人的樣子”，一開始我覺得這句評價太刻薄了。有文化的人不會這么刻薄……什么是文化？盜亦有道，廁所都有“糞坑文化”。

直到李娟和董宇輝在一個尬聊了一個多小時，李娟作為一個作家，她的觀點是：“不要隨便表達，不要說廢話，浪費大家的時間……”這是一個作家有“文責”的表現。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南先生說文人不要輕易下筆，你的觀點錯了如果還流通巨大，那是斷千千萬萬人的慧命……此后的直播中李娟表示：“說話謹慎，只是不想暴露自己的愚蠢而已……”，這場直播如何就不評價了，人在巨大的成功面前很難保持謙遜并繼續精進，如果可以，超凡入圣有望。

農民的兒子不容易，農民的兒子富裕暴富之后還能錦衣夜行就更不容易了。“與輝同行破萬卷”，“同行”固然重要，但核心還是“破萬卷”。據說，董宇輝和東方甄選產生矛盾的原因是，原來團隊后面負責寫文案的人表示：“文案是集體創作，宇輝水平沒那么高”。這可能是一個事實，董宇輝是西安外國語大學旅游學院英語（旅游）專業畢業的，這個專業一半時間學英文，一半時間學《導游業務》、《旅行社管理條例》……這些內容，如果沒有天賦，雖然聰明，但不經過時間的沉淀想要英文中文都登峰造極是很難的……如果最后還去傳統旅行社實習過，受到過“賭團”思想和操作的影響，那更是大大的不妙了……

這種水平差距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時候表現得可能還不是很明顯，但李娟雖然聲稱自己有一萬個缺點……但“茅盾文學新人獎”和“朱自清散文獎”是不會亂發的。面對這樣一位文字上已經登堂入室的人，董宇輝是應該好好準備的，即便沒有了之前的“文案小團隊”，但還是應該好好準備的，不應該托大。

一個江湖后起之秀在面對武林成名高手的時候，雖然自信心不可缺，盛名之下也可能有虛士，但不能輕敵。能成為老師的人很多，能成為作家的人很少，李娟作為幾十年體育記者、早就在成都成過名，見報文章兒子那心高氣傲的語文老師都不得不服的老鐵都盛贊并建議文旅君去讀她的書的作家，其在散文領域的實力恐怕可以排進當世前三。

如此水平的人，她再焦慮、再沒準備好，再討好型人格、再怯場……但那可是散文當世前三，靠東拼西湊、網上和過去人生當中積累的一些雞湯是很難打得過的。即便對方再配合，再遷就……但你娟姨終究是你娟姨呀！

參加這場直播，李娟最后對董宇輝的恭維用了“一坨”來形容是恰當和精準的，李娟水平怎么樣，《我的阿勒泰》和《冬牧場》這些作品已經說明了，雖然一部好的作品編輯也有一定的功勞。此外，董宇輝要走出這樣一個誤區：“你和誰在一起對話并不意味著你們是同一個水平”。直播乃公器，一個直播間幾十萬人觀看，這可能等同于一個老師一輩子教過學生的數量了……

雖然只是一場普通的直播，但卻讓我們更加地了解了李娟。相關熱度帶動之下，一個之前的訪談中，她表示：“《我的阿勒泰》寫得太討巧了，她不是很喜歡……”，用一種討好或者“體貼”的心態寫作鑿開別人的窗戶或許就是文學的意義吧。

最后，關于直播中李娟說自己罵過一次人，感覺很爽，但此后自責了很久，這說明這是一個有慚有愧的人，但罵人終究不是什么好事……宋代的洪邁在他的《容齋隨筆》里引用了六十四種他了知的惡口：

粗語，軟語，非時語，妄語，漏語，大語，高語，輕語，破語，不了語，散語，低語，仰語，錯語，惡語，畏語，吃語，諍語，調語，誑語，惱語，怯語，邪語，罪語，啞語，入語，燒語，地語，獄語，虛語，慢語，不愛語，說罪咎語，失語，別離語，利害語，兩舌語，無義語，無護語，喜語，狂語，殺語，害語，系語，閑語，縛語，打語，歌語，非法語，自贊嘆語，說他過語，說三寶語

語言文字的學問是很大的，大家努力。（太行）

附：

《一坨聲明》

娟姨是四川人，口音大。“坨”是我常用的一個量詞。熟悉的朋友都知道，寫文說話，常常脫口而出，各種破規則亂用，一坨人一坨貓一坨經驗一坨悲傷之類。毫無隱意。對于互聯網這兩天一些斷章取義的言論，則是感到咚大的一坨震驚——是不是還要讓我解釋“咚大”是啥意思？定語，形容一個東西又大又沉，掉到地上“咚”的一聲。解釋往往火上加油，解釋往往擴大爭論。互聯網世界就是如此。

本想緩段時間冷靜一下再談點什么，但娟姨心理素質差且氣量狹隘，坐不住了。主要是這次直播之前已經焦慮緊張了好幾天，狀態確實不好。加之是我和宇輝第一次見面，時間又趕，兩人剛見面就立刻進入直播狀態，確實慌亂無措。后來慢慢也就好了。甚至慢慢走向另一個極端，多次忘了自己是在直播，當成朋友間的閑聊，啥都往外說……我說“直播不正常”是我對訪談的理解單一。也是發現自己狀態不對。

忘乎所以，不知所云。多次感到即將失控，精力崩塌。后來看回放，還發現自己對宇輝的多次誤解和刻薄，還常常突兀打斷他的話。很愧疚。也許我不該接受此類訪談，確實不擅長鏡頭表現，表達也容易產生歧義。

但是一定要說的是，我也確實對董宇輝毫無抵觸。雖然接觸短暫，但能夠認同他的相當一部分。

他富于感染力親和力，總是照顧別人，印象美好的一個年輕人。娟姨呢，若是看不順眼就會直說的，犯不著搞什么內涵瞎耽誤功夫還勞心勞力。網上有一種謠言，說我從小苦得不行，天天撿垃圾，還挨繼父家暴……這是根本沒有的事。也不知源頭在哪兒。我嘗試投訴，但非常艱難，常常沒有結果。

于是我向平臺的對接人員求助。這個朋友告訴我一個投訴的秘訣—— 在投訴的各種選項里，選什么都行就不要選“造謠傳謠”。因為謠言舉證是最難的。我一坨震驚。

我說我就是當事人，我自己站出來證明對方胡說八道難道也不行？接下來，這位朋友說了一句話，轉動了一個我從來沒有思考過的角度——她說：“因為每個人都有說謊的權利。”立刻我就接受了這一切。是啊，再嚴明再完備的法律也只能約束行為，不能約束意識形態。好吧，你可以說謊，這是為人的一個小小權利。

但我也可以駁斥，我也不是啞巴。世界從來就不是一團和氣你好我好的。好在紛爭是混亂，也是平衡。對抗是互相傷害，也是互相牽制。我的態度我的反應，也只不過是這人間龐雜秩序中隨波逐流的小小一滴。好吧，我接受這一切。也奉勸某類人要是閑得沒事就多喝熱水，照顧好自己。（李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