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老胡已經(jīng)病入膏肓,眼瞅著沒有幾天活頭了。
鄭艷秋忙里忙外伺候著,也給遠在北京的繼女打了電話,讓她們做好請假的準備。
繼女胡彩玉打來電話:“鄭阿姨,我爸這幾天就拜托你了,我是應(yīng)該回家的,可是孩子太小,工作上又實在難以脫身,我……”
鄭艷秋聽到那頭傳來啜泣聲,忙說道:“丫頭,我知道自古忠孝難兩全,何況你們在北京打拼也不容易,即使你回來也幫不上忙,放心,老胡一切我都準備好了。”
鄭艷秋是在胡彩玉五歲的時候到的這個家,她真心把胡彩玉當閨女。
2
老胡的身子骨越來越差,他也知道自己的病,半個月后的一天,他親自給閨女打電話:“我怕是活不過明天,你回來吧,有話對你說。”
雖然他說得話斷斷續(xù)續(xù),卻是得病一年來說得最多的話,鄭艷秋與胡彩玉都明白,這是回光返照。
胡彩玉明白不能再拖,當即請了事假,帶著孩子老公回家。
鄭艷秋在外面做飯,老胡干巴巴的手從床墊底下掏出兩樣?xùn)|西,一樣是房子的證件,一樣是存折。
胡彩玉看到存折上有30萬。
存折里有一張紙,已經(jīng)泛黃,估計是老胡早就寫下的,怕的就是他說不出來話,或者是怕被人偷聽。
上面寫道:閨女,這些財產(chǎn)都是你的,至于你鄭阿姨,隨她去吧。
3
胡彩玉看到過一句話,大意就是男人的心里永遠是父母兄弟孩子親,而老婆只是他荷爾蒙爆發(fā)時期需要的一個東西。
現(xiàn)在的胡彩玉就有這樣的感覺,老爸對她還是比鄭阿姨親一些,當然,畢竟她是后來的。
胡彩玉收拾起這兩樣?xùn)|西,讓老胡躺下:“爸,你沒事,別想亂七八糟的東西。”
鄭艷秋走進來,招呼她去餐廳吃飯,將飯菜都端上桌,是胡彩玉最愛吃的薄餅卷菜。
薄薄的餅卷上鄭艷秋炒得軟糯的土豆絲,再配上大醬和蔥,是她的最愛。
這是鄭艷秋特意為了她,找閨蜜學(xué)的。
她邊吃邊流淚。
鄭艷秋勸她:“閨女,別哭,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你爸這輩子雖然自私點,可他沒有吃過苦,當年有你媽照顧,后來有我照顧,他呀就是脾氣壞了點,自私一點,不過,你對阿姨真不錯,阿姨知足。”
鄭艷秋的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五歲的時候親生母親去世,父親心情不好,對她不管不顧,整天喝酒打牌。
她天天吃方便面對付,瘦得和小雞子一樣。
4
一年后,別人介紹鄭艷秋進門,她吃上了熱乎飯,衣服有人洗,作業(yè)有人檢查,老爸的笑容也多了。
她還記得初中那年,與班上的毛頭小子互傳情書,老爸揍她,她氣得跑到車站,想要離家出走。
鄭艷秋到了車站,抓到她,把她緊緊摟在懷里,叫著乖女兒,嚇死媽媽了,你要是走了,媽也不活了。
她感受到了鄭艷秋的真誠,徹底接納了她,在心底是把她當成親生母親了,只是那聲媽叫不出口。
她哭不為別的,是替鄭艷秋感到不值,她伺候老爸這么多年,最后居然不為她考慮一點,還讓她去找自己侄子。
鄭艷秋的前夫家暴,當年她懷孕的時候,前夫打她,打到流產(chǎn),后來再也沒有懷孕,她沒有孩子,只能去投奔侄子,可她這二十多年都在胡家,侄子會接納她嗎?
5
老胡去世了,辦完喪禮后,鄭艷秋默默收拾自己的東西。
“鄭阿姨,我有事情和你說。”
胡彩玉拿出存折:“這是我爸留給你的三十萬,你拿著,留作養(yǎng)老費用,還有這套房子,我們等周一就去辦過戶。”
鄭艷秋的淚水流下來,不枉她把胡彩玉當成親閨女疼,這二十年值了。
她早就知道老胡那個人自私,不會把財產(chǎn)留給她,但她知道自己沒有什么大的能力,只要老胡把工資給她,任由她支配,她也就無怨無悔伺候著老胡,至于以后,她沒有想過。
即使胡彩玉不給她錢,不給她房產(chǎn),她也不會說什么。
鄭艷秋將存折推回去:“你爸的工資都給我,我手里還有一些存款,而且阿姨現(xiàn)在還能工作,不要這錢,你們在北京開銷大,拿著吧,房子也不用過戶,阿姨先住著,等阿姨百年之后,這房子還是你們的。”
胡彩玉上前摟住鄭艷秋:“媽。”
鄭艷秋哎了一聲。
半個月后,胡彩玉要回北京,往車上搬鄭艷秋給她準備的東西,臨上車前,她抱了抱鄭艷秋,對她說道:“媽,過年的時候我回來,您還給我做薄餅吃,就好您這一口。”
鄭艷秋抹了抹眼睛,這個繼女算是把她給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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