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劉鄧野戰軍剛進大別山那會兒,各部隊居然在一段時間常常揭不開鍋。老百姓也沒啥東西可吃的,部隊根本征不到什么軍糧。
一時間,“饑餓”開始進逼這支曾十戰十捷的大軍!
部隊如此,野直機關也不例外。有一天,野戰軍司令部斷了糧。
劉伯承、鄧小平
到下午三點多鐘了,劉伯承、鄧小平、張際春、李達等首長的午飯還沒有著落,警衛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最后,他從口袋里掏出了珍藏了一個多月的五顆山東小棗,奉獻給首長們。
劉、鄧、張、李四人看著那五顆小棗,你推我讓,最后平分,每人一顆權作午餐,剩下一顆非讓警衛員吃下不可。
警衛員拗不過,當著首長的面把小棗含在口里,然后走出門外又吐到手心,用衣袖擦干后又悄悄放回衣袋中。因為,那小棗是他過黃河時,他的未婚妻送給他的……
劉鄧大軍官兵平等。一天夜里,警衛員突然聽到一聲響,回頭看時,他嚇得臉色鐵青——劉伯承連人帶馬都不見了!
警衛員摸黑連滾帶爬跑下山溝,邊哭邊喊:“一號,一號,你在哪?……”
他終于看見了:受傷的馬在嗚嗚亂叫,“一號”坐在一堆枯葉黃草上,看上去沒傷著筋骨,他還笑著安慰警衛員:“別慌,別慌,莫得事情嘛。你要是還有小棗,我還能吃幾顆呢。”
劉伯承
后來,劉伯承沒有馬騎了,田埂路上,“騎馬跤”照摔不誤!55歲的老首長了,誰看見都心疼呢。
大別山的八、九月間,正是蚊子多的時候。部隊沒有蚊帳,一天行軍疲勞、晚上睡得呼呼地,任由蚊子叮咬。
于是,沒多久便有人打擺子,發高燒。一個兩個,三個五個,居然流行開來。當時人們不知道那叫什么瘧疾,反正也找不到藥來治。就那個把月時間,一支虎背熊腰的隊伍成了一群“瘦猴精兒”。
打擺子,拉肚子,這還是小事,殃及部隊最為嚴重的要算疥瘡!
南方天氣潮濕,部隊行軍時間緊張,一般又難得洗澡,難得好好洗換衣服,露宿野外,泥水里摸爬滾打,一身汗漬,蚊叮蟲咬,疥瘡便瘟疫般地流行開來。
二縱五旅十五團的戰士回憶說,他們團從團首長到司號員,幾乎人人都沒逃脫疥瘡的折磨。白天行軍還不覺得,到晚上全身上下奇癢無比,不停地抓,不停地撓,根本無法入睡。
疥瘡把全團折騰得全都成了病號,團長、政委都覺得沒法當了。怎么辦,總得有個辦法。如果深山中真有太上老君煉仙丹能治好疥瘡,他們愿意磕一千個響頭去求!
不過“仙丹”雖然沒有,“仙水”倒有了!
十五團團長黃家景聽說商城附近有個溫泉叫“湯泉池”,泉水含硫量很高,用那泉水洗澡可以治愈疥瘡。于是黃家景與團政委田濤商量:為治好大家的疥瘡,集中全團兵力打下“湯泉池”!
打下“湯泉池”治好疥瘡,戰士們這下來勁了!
“湯泉池”坐北朝南,環境幽雅,北面的山頭駐守著蔣軍的地方保安團兩個連,平時強征過往商人的稅款,等于是收買路錢的去處。
那天一大早,十五團向守敵發起突然襲擊,步槍、機槍、手榴彈一陣打過去,緊接著沖鋒號響起。保安團一下就打糊涂了。
戰士們端著刺刀直往山上沖,守軍以為共軍錢花光了前來搶稅款,趕緊扛起錢箱直往商城撤退。解放軍占領山頭和“湯泉池”后,也不再追殲逃敵,任其倉皇奔逃。
那些掩護稅款錢箱的保安團員邊逃邊琢磨:這些共軍干什么來著?打了一陣也不追……
其實,他們哪里知道,解放軍已經得到了應得的東西。
十五團牢牢控制了“湯泉池”周圍的制高點,全團三個營輪流掩護。
戰士們脫光了全身衣褲,如見救星似地跳進“湯泉池”中。大家你笑我枯瘦如柴,我笑你一身疤痕;你說我是癩子頭,我講你是蜂窩腿……
“好舒服啊!讓我在這里泡一天一夜不吃不喝都行。”
泡啊洗啊,正舒服時,命令來了:換班!
還沒泡夠,趕快穿上衣服上山頭接防。過兩個鐘頭,又輪上一次……
一天之內,全團每人洗了三遍。夕陽西下時,大家呼吸著山間的清新空氣,全身爽快地撤出了“湯泉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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