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十:
一九零五年二月二十八日,許世友出生于湖北省麻城縣許家洼(今河南省新縣許洼)一個貧苦農民家庭。許世友早年就參加了紅軍,但他心里卻時時刻刻地想念自己的母親。而他第一次回家探母發生在革命戰爭年代,當時戰斗進行得非常激烈,許世友冒著生命危險回家探母,而他的行蹤也被敵人發現了,敵軍包圍了許世友家的房子,他和母親的生命危在旦夕。
在最為危急的關頭,這位開國上將用盡全身的力氣搬開了屋里移動的石板,讓母親躲到地洞里藏起來。解放后,這一個地洞被保存了下來,成為了許世友保護母親的永久紀念。由于戰爭時期軍務繁忙,第一次探母的許世友告別了自己的母親,又一次踏上了革命的征途。
在此后二十年的時間里,這位將軍經歷了一次次戰爭的洗禮,成為了我軍的優秀指揮員。到了新中國成立后的一九五二年,已經成為山東軍區司令的許世友做出決定,抽出時間第二次回鄉探望母親。
這一次距離上次探母已經過去了二十年。二十年自己的母親過得還好嗎?在這二十年的時間里,母親肯定為自己操了很多心。想到這里許世友踏上了回家之路,路途中他的思緒回到了兒時。
那個時候農村的生活非常貧困,母親只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農村女性,然而為了將幾個孩子養大成人。母親是省吃儉用,在許世友的心中,母親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事跡,但她是一位偉大而優秀的母親,她像所有的中國母親一樣,希望孩子光宗耀祖。
許世友一路輕車簡從,從縣城經過四個小時的路程,最后回到了老家。在村口,一個滿頭白發、滿臉皺紋的女性似乎一眼就認出了許世友。許世友和母親對視了一下,母親就帶著濃重的鄉音開口問道:“你是有德娃。”有德是許世友的乳名,在小的時候,母親就是這樣稱呼他的,這個小名里飽含了多少兒時的記憶,以及母親對自己的愛。聽到這一聲呼喚,這位鐵骨錚錚的開國上將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緒。
二十年過去,母親日漸蒼老,當年的青絲變成白發。當年青春靚麗的面龐如今爬滿了皺紋。可是不管多少年過去,母親依然是母親,她對孩子的那份最純真、最樸實的感情永遠不會變。
許世友撲通一聲跪倒在母親的腳下哭了起來,這一哭就是半個小時。他一邊哭一邊不斷地喊著一個字:“娘”,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時。二十年的時間里,因為軍務繁忙,他沒機會看望母親。二十年后再次見到母親,他的心里充滿了太多對母親的愧疚。
他多么希望能用未來的時間陪在母親身邊,過一段幸福而美滿的生活。可是此時的許世友已經成為山東軍區司令。作為軍人,他已經做到了忠孝兩全,他所做的保衛祖國的事情,不就是用實際行動在回報母親的愛嗎?他所做的所有的事情,不就是為了讓全天下的母親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嗎?他所做的所有的事情,不就是為了讓全中國家和萬事興嗎?
幾天后告別了母親,此后為國防建設日夜忙碌,但許世友的心里卻每時每刻掛念著母親。過了幾年,許世友已經成為南京軍區司令,他又一次做出決定。第三次回家探母。
經過長途跋涉回到家里,見到母親后,母親對許世友說:“我已經是七十八歲的人了,咱娘倆見一次少一次。”
母親的話似乎有些傷感,聽到母親的這一句話,許世友又一次老淚縱橫。這一次回家他只呆了三個晚上,三天后,他懷著依依不舍的心情告別母親,回到了工作崗位。但此時的許世友怎么也想不到,這一次見面卻是他和母親的永別。
又過了幾年,他的母親去世了。但是就在母親去世的這一年,由于軍隊戰備工作非常重,身為軍區司令的許世友沒法抽身辦理母親的后事,這讓他的心里很是遺憾,他讓自己的兒子許光回到老家給母親料理后事。許光回來后對許世友說了這樣一句話:“奶奶臨終前還喊著您的乳名。”
聽了這一句話,許世友又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母親病重直至去世,自己因軍務繁忙無法回家,但母親直至去世前還思念著自己。想到這里,這位身經百戰的開國將軍又一次跪在了母親的遺像前,他久久不愿起身,他的記憶里永遠留存著兒時那段人間最樸實的母子之情,以及解放后回家探望的那段美好回憶。
過了一段時間,他第四次回家探望,然而此時的他只能在墳頭前看望母親。兒時家鄉的記憶,母親的諄諄教導,當上軍區司令后的探母,回憶這一系列的往事,又在許世友的眼前浮現。痛哭流涕過后,他在母親墓前對母親說:“您老人家健在的時候,我未能盡孝,死后我一定來給您守墓。”
他是這么說的,也是這么做的。許世友去世后,他的遺體被送回老家安葬,在距離許世友母親墓不遠的地方,他的陵墓在母親墓所在山的山腳下,他用這樣的方式永遠陪伴在母親的身邊。此后,不管是刮風還是下雨,很多群眾都來到將軍故里,緬懷這位開國上將一生忠孝兩全的感人故事。
許世友的家在革命老區河南新縣,根據后來統計,在革命戰爭年代,僅有十萬人口的新縣就有兩萬人參加紅軍,五萬五千人為了革命事業獻出了生命,全縣涌現出了包括許世友在內的四十三名開國將軍。在烽火連天的十四年抗戰歲月里,全中國先后有數百萬軍人和敵人浴血奮戰。
中國軍隊為了抗日勝利付出了陣亡一百八十萬人的巨大代價,這些為國捐軀的抗日軍人也值得我們尊敬。在三年抗美援朝的歲月里,中國先后有二百四十萬軍人告別家鄉奔赴前線,近二十萬官兵為國捐軀,他們是那個年代最可愛的一群人。
古往今來,每一位中國軍人戍邊衛國,他們的心里都像許世友那樣思念自己的父母,他們的心里或許也會對父母產生愧疚之情,然而他們卻將對父母的愛和思念藏在心里。
他們披星戴月,要么守衛祖國邊防哨卡,守望萬家燈火,要么在國防科研的戰線上默默無聞,勇攀科學高峰,而他們的一切行動都是為了守護我們的大家。他們將自己對父母的孝敬上升為對國家事業的忠誠,而國正是由千萬小家組成的大家,這就是包括許世友在內的所有中國軍人內心深處最樸實的人間第一情--偉大的家國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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