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解放軍大授銜,朱老總、彭老總等十人以其創(chuàng)建人民軍隊和領導人民軍隊征戰(zhàn)數十年的不朽功勛而被授予軍中的最高軍銜——共和國元帥軍銜。雖然人們對于少數幾位元帥的位次略有異議,但幾乎沒有人認為他們當中有誰不夠元帥資格,因此,他們被授予元帥軍銜可以說是眾望所歸。
在元帥和上將之間,有十位高級將領被授予大將軍銜。不可否認,十大大將也是我軍最優(yōu)秀的一批高級指揮員,他們也為人民軍隊的創(chuàng)建和發(fā)展立下了卓著的功勛。例如粟裕,論戰(zhàn)功不亞于一些元帥;例如陳賡,軍事才能也不輸于一些元帥;而參加過黃花崗起義、領導過百色起義的張云逸,資歷更是比肩元帥。
但是,由于我軍的優(yōu)秀將領太多,大將的名額有限,有一些開國上將和未授銜的將領無論在資歷和戰(zhàn)功上都可能超過了十大將中的某幾位,也因此,好幾位開國大將的軍銜都被歷史愛好者們認為高授了。
但這十人最終能成為開國大將,自然有他們的過人之處,毛主席、彭老總、羅帥等軍銜評定決策者的考量肯定是非常有道理的。例如今天我們要聊的羅瑞卿大將,他的戰(zhàn)功(軍事指揮方面)并不太顯赫,比不上粟裕、陳賡等人,論資歷,他也比不上張云逸、肖勁光等人,那么,羅瑞卿憑什么成為大將?他的大將軍銜是否高授了?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一、羅瑞卿的戰(zhàn)功并不太顯赫,但也征戰(zhàn)一生,參與指揮了許多著名戰(zhàn)役
羅瑞卿1906年出生于四川盆地東北的南充縣,和朱老總是同一個市的老鄉(xiāng)。在十大將中,他和譚政同歲,比粟裕大一歲,比許光達大兩歲。和多數元帥大將一樣,羅瑞卿是那個時代中文化程度較高的,曾就讀于南充縣立中學和成都的實業(yè)專修學校,這學歷和現在的大專相當。20歲那年,羅瑞卿以優(yōu)異成績進入黃埔軍校第六期(黃埔軍校武漢分校)學習,和我軍名將程子華、郭天民、陳伯鈞,國軍名將戴笠、廖耀湘等人都是同學。也就是說,年輕的羅瑞卿就已經具備了很高的文化和軍事素養(yǎng),為日后成為開國大將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1927年8月1日,我黨開始獨立創(chuàng)建武裝力量的南昌起義爆發(fā),待羅瑞卿趕到九江要參加起義時,起義軍已經撤離南昌,于是他只好返回武漢。1928年,羅瑞卿在上海入黨并從事秘密工作,1929年初被派往閩西組建和訓練地方武裝,這是他軍事生涯的重要起點。這年5月,羅瑞卿擔任了閩西紅軍第59團參謀長,不久,所部并入毛主席和朱老總領導的紅4軍。在轉戰(zhàn)閩贛的戰(zhàn)斗中,羅瑞卿晉升很快,到1930年冬,羅瑞卿已經是紅4軍第11師的政委了。
1931年5月,第二次反“圍剿”中,羅瑞卿在觀音崖前線指揮11師與敵公秉藩部作戰(zhàn)時,一顆子彈從他臉頰的一邊射進,穿過口腔飛出,當即昏死過去。當時條件艱苦,羅瑞卿在簡單的手術后昏迷了幾天才醒過來。后來羅瑞卿在講話當中總是咬牙切齒,沒有笑容,就是這次重傷留下的后遺癥。次年3月,羅瑞卿又升任紅4軍的政委(軍長王良,黃埔五期,參加過秋收起義,1932年犧牲),率部作為主力參加了著名的漳州戰(zhàn)役以及中央蘇區(qū)反“圍剿”的一系列戰(zhàn)役戰(zhàn)斗。
長征途中,羅瑞卿雖不是一線軍事主管,但也立下了許多戰(zhàn)功。1935年初,率一軍團保衛(wèi)局強渡烏江后,又六渡赤水,回師遵義,參加殲滅吳奇?zhèn)ゲ康膽?zhàn)斗;1935年5月,作為中央紅軍先遣隊參謀長的羅瑞卿,協(xié)助劉帥和聶帥,參與指揮了著名的強渡大渡河的戰(zhàn)斗。
抗戰(zhàn)初期,擔任“抗大”副校長的羅瑞卿率領5000余名教員和學員深入敵后辦學,歷時2個半月、行程2500余里,東渡黃河,越過日軍封鎖線,圓滿完成了任務。后來,羅瑞卿擔任八路軍野戰(zhàn)政治部主任,參與指揮了百團大戰(zhàn)。1942年5月下旬,日軍對八路軍總部和北方局機關進行“鐵壁合圍”,羅瑞卿鎮(zhèn)定自若、多謀善斷,率領政治部人員化整為零,分散突圍,成功粉碎了日軍的陰謀。
解放戰(zhàn)爭期間,羅瑞卿是著名的“楊羅耿”兵團(即19兵團)政委,參與指揮了正太戰(zhàn)役、清風店戰(zhàn)役、石家莊戰(zhàn)役和平津戰(zhàn)役初期的新保安戰(zhàn)役。清風店戰(zhàn)役是我軍戰(zhàn)史上圍點打援的經典戰(zhàn)役;解放石家莊,開創(chuàng)了我軍城市攻堅戰(zhàn)的先例;新保安戰(zhàn)役,消滅了傅作義的起家老本35軍,取得了平津戰(zhàn)役打響后的第一個勝利。隨后,羅瑞卿又與楊得志等率領19兵團參加太原戰(zhàn)役,同時還擔任太原前線司令部副政委。
總之,羅瑞卿雖然不是軍事主官,但無論是在紅軍時期、抗戰(zhàn)時期還是解放戰(zhàn)爭時期,他都參與指揮了許多重大的戰(zhàn)役戰(zhàn)斗,其戰(zhàn)功和那些軍事主官相比不是那么顯赫,然而,在軍隊政治、宣傳、組織等方面的工作貢獻卻不能以戰(zhàn)功來體現的。
例如第19兵團,司令員雖然是名將楊得志,參謀長是名將耿飚,但羅瑞卿才是這支部隊的主心骨,因為,紅軍時期羅瑞卿就是他們的老上級了,羅瑞卿在紅11師當政委時,楊得志只是他手下的特務連長。
二、論資歷,羅瑞卿是妥妥的大將
除了戰(zhàn)功,評定軍銜的另一重要依據是資歷。
在黨內,羅瑞卿的入黨時間是十大將中最晚的(1928年)。但是入黨的早晚和后來的發(fā)展關系并不大,元帥中的徐、羅、葉、賀,都是1927年才入黨,彭老總更晚,和羅瑞卿同一年。然而在1945年的黨的“七大”上,羅瑞卿和粟裕、陳賡等一起,當選為中央候補委員,而徐海東、王樹聲和許光達都不在其列。
在軍中,羅瑞卿的職位,無論在哪個階段都不低,都是妥妥的大將的資歷。
早在1932年3月,羅瑞卿已經是正軍職干部(紅4軍政委),而且,紅4軍是由朱、毛創(chuàng)建的,羅瑞卿是這個軍的第三任政委(第一任是偉人,第二任羅帥)。這時,粟裕是紅4軍參謀長,徐海東是師長,黃克誠是師政委,級別都比他低。
紅軍長征到達陜北后,成立了抗日紅軍大學(簡稱“紅大”,即后來的“抗大”),羅瑞卿先任教育長,后接替劉帥任副校長。“紅大”當時的校長是誰?林帥。“紅大”的學員,有羅帥,還有彭雪楓、譚政、劉亞樓、楊成武、張愛萍等一大批名將。
也就是說,在紅軍后期至全面抗戰(zhàn)爆發(fā)之前,羅瑞卿的最高職務是“紅大”(抗大)的副校長,職務僅次于林帥。而這時很多位大將的職務都低于他,如陳賡是紅1師師長,粟裕是軍團參謀長,譚政是紅一軍團政治部下面的組織部部長。
作為“紅大”副校長的羅瑞卿,紅軍時期就已經為他的大將奠定了基礎。
抗戰(zhàn)初期,羅瑞卿繼續(xù)在“抗大”總校任副校長,并主持工作。1940年,羅瑞卿來到抗戰(zhàn)前線,擔任八路軍野戰(zhàn)政治部主任,級別不低于左權的八路軍副總參謀長,和譚政的總政治部副主任相當。1942年,成立了野戰(zhàn)政治部的黨務委員會,羅瑞卿任書記,彭老總、陸定一、滕代遠等人都是委員,由此可見羅瑞卿在八路軍前方總部的地位。
抗戰(zhàn)結束后,羅瑞卿擔任過晉察冀軍區(qū)的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級別僅低于聶帥。解放戰(zhàn)爭時期,大家的印象中羅瑞卿一直擔任楊得志的政委(19兵團),卻忽視了的另一個重要職務——華北軍區(qū)政治部主任。這一時期,許多大將和羅瑞卿的職務相當,如譚政、肖勁光等。而陳賡、黃克誠、許光達,僅僅是兵團司令或政委,而王樹聲僅是二級軍區(qū)——鄂豫軍區(qū)司令員。
三、解放后羅瑞卿所處的職位,更是大將的標配
眾所周知,無論是元帥還是大將的評選,都會考慮各個“山頭”和軍種的因素。一般來說,徐海東被認為是紅25軍和陜北紅軍的代表,許光達是湘鄂西紅軍和第一野戰(zhàn)軍的代表,王樹聲是紅四方面軍的代表,譚政是政治工作者的代表,肖勁光是海軍的代表,許光達是裝甲兵的代表,等等。那么,羅瑞卿被評為十大將的一個重要原因,是他作為公安部隊,也就是公安軍的代表。
1955年授銜時,羅瑞卿的職務是解放軍公安軍司令員兼政治委員,當時的公安軍是和陸軍、海軍、空軍、防空軍相并列的大軍種,人數達到40萬之多。
其實,紅軍時期,我黨就有了自己的公安機關——政治保衛(wèi)局,早在1933年1月,羅瑞卿就在紅1軍團擔任了政治保衛(wèi)局局長(和林、聶一起被稱為紅1軍團的三駕馬車),由于工作出色,還獲得了一枚二等紅星獎章。1935年11月,羅瑞卿升任紅一方面軍政治保衛(wèi)局局長。也就是說,羅瑞卿擔任公安部長,其實就是干回了“老本行”。
太原戰(zhàn)役后,羅瑞卿受命開始籌建公安部,并成為共和國第一任公安部長。1950年11月,由軍委直轄的人民解放軍公安部隊成立,羅瑞卿任司令員兼政委。羅瑞卿領導公安部隊平亂剿匪、打黑除惡、禁毒除害、鏟除“紅燈區(qū)”,為鞏固新生的人民政權殫精竭慮,作出了重大貢獻。毛主席對羅瑞卿的工作非常滿意,曾經說:“天塌下來,有羅長子頂著。”(羅瑞卿身高一米八幾,故有雅號“羅長子”)
綜上所述,羅瑞卿既是我軍優(yōu)秀的政治工作者,又是我軍杰出的軍事指揮員,加上他的資歷和各個時期所任的職務,被授予大將是實至名歸的。因此,后來羅瑞卿還擔任了國務院副總理、軍委秘書長、總參謀長等職,為鞏固國防和我軍的革命化、現代化建設做出了卓越貢獻。
羅瑞卿一生清正剛直,秉性倔強,為人坦蕩。有人給他送禮,他的回復是:禮退回,人處分。1978年8月,羅瑞卿大將逝世,8月12日,羅瑞卿的追悼會在北京舉行,天安門廣場、新華門、外交部大樓前的五星紅旗紛紛降下了半旗——享受這種殊榮的開國大將,只有羅瑞卿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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