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刑警》迎來大結局，早已犧牲多年的葉茂生以“閃現”的方式出現。同時，槍殺葉茂生的罪犯牛玉國得了癌癥，在重癥監護室看到葉茂生的女兒葉海平，他顫抖著拔下了鼻管，想“以死謝罪”。

這一幕讓許多淚點低的觀眾已情不自禁地啜泣。

大家痛惜葉茂生犧牲的同時，也發出了一個疑問：為何剛破獲西山煤礦大案后不久，葉茂生就迅速殉職；他的女兒葉海平后來的戲份是不是太多了？

《我是刑警》之所以會安排這么一個橋段，其實背后另有深意的……

《我是刑警》開篇發生于90年代中期的西山煤礦殺人搶劫大案。

第一集中，剛畢業回到河昌擔任刑警的秦川，正與好友葉茂生在小飯館里推杯換盞時，就接到了緊急傳呼：稱西山煤礦有大案發生。

秦川隨即領著葉茂生還有迅速趕來的肖慶東進入現場，由此展開了后續劇情。

在西山煤礦案中，初出茅廬的秦川得到充分發揮，無論是在案情偵破還是最后突擊審訊時，他都立下大功。

身為民警的葉茂生，當時被暫調到刑偵隊，同樣對破獲該案貢獻了自己的一份力量。西山煤礦大案后，葉茂生從刑警轉回民警，巨大的落差讓他決定好好學習，報考警校，成為一名真正的刑事警察，但偏偏天不遂人愿。

一天夜里，秦川獨自一人來到葉茂生家的窗外，二人簡單寒暄幾句后，秦川上車前往案發地，葉茂生則繼續秉燭夜戰。

煙盒空了，葉茂深披衣下樓，回來的路上瞥見有人在撬車，出于警察的本能，他立即上前阻止。沒想到這名撬車的小毛賊牛玉國居然身上有槍，葉茂生就這樣永遠地沉睡了。

秦川聞聽噩耗后，立即趕回河昌，當得知牛玉國的藏身地時，他立即參與抓捕行動。當把犯人逼到墻角時，雙目通紅的秦川已經打開了手槍保險……

更讓人揪心的是，牛玉國槍殺葉茂深事實成立，證據同樣確鑿，但案件審理卻是一波三折。

最初葉茂生中槍，他以驚人的意志力又苦熬十幾個小時，結果因傷重離世，其家屬不同意尸檢。在相關法律沒有出臺前，當所有證據已經充分時，是可以不進行尸檢的。

結果，犯罪嫌疑人牛玉國的辯護律師提出的辯護意見是：缺乏尸檢報告，加之不是死于當場，沒有證據證明葉茂生的直接死因是牛玉國的開槍射擊所致。

秦川找到痕跡鑒定專家曹忠恕，出具了一份鑒定書，確認葉茂生身體里的子彈和彈道痕跡都出自犯罪嫌疑人牛玉國的手槍。

證據補充完后，再次移交檢察機關。后來市中院一審判決被告人牛玉國死刑立即執行。牛玉國上訴，省高法二審維持原判，死刑立即執行。

按照刑事訴訟法的規定，終審死刑判決要報請全國最高法進行復核。在復核過程中，被告人的辯護律師提出了新證據，證明葉茂生在死前一個月曾去醫院就診，病因是心臟出現問題。

秦川得知此事后愣在當場，好半天從嘴里蹦出一句：警察也不是鐵打的，會生病的！

他明白，由于沒有尸檢報告，加上新法令的公布與實施，對方辯護律師找的這份證據十分關鍵，于是，案件被最高法裁定發回重審。

當時還年幼的葉海平說：“秦爸，你不是警察嗎？你不是刑警隊長嗎？為何殺我爸的兇手不能為我爸償命？”沉默聲震耳欲聾。

再后來，葉茂生的女兒葉海平慢慢長大，不顧母親李文的反對，執意走上父親的老路。直到大結局，海平親眼看到槍殺自己父親的兇犯在病床上死去。

常言說道“人生無常”，何況是90年代的警察。

前面幾集，沉默踏實的葉茂生早已走入觀眾的心里，突然以這種方式離去，自然會令大家難以接受。

許多觀眾更是覺得：從后來葉海平的戲份不斷加重，或許葉茂生的死，其實是為女兒“鋪路”；亦或者凸顯出他與秦川的戰友情。

這種想法并不對，《我是刑警》的主創團隊，之所以會安排葉茂生壯烈犧牲以及后續犯罪嫌疑人牛玉國審理一波三折的事情，無外乎是想給觀眾透露出一個重要的道理：當法理與情理交織在一起時，究竟誰能占據上風？

站在觀眾的角度，葉茂生是個不折不扣的好警察。牛玉國開槍將其射殺后，自然要被判處死刑，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不存在任何爭議。

可按照新規，沒有重要的尸檢報告，導致證據鏈缺少關鍵一環，這就是葉茂深案一波三折的誘因。

人是牛玉國殺的，這是明擺的事實。就是因為取證過程不嚴謹，還趕上了刑訴標準出臺新規，按舊的證據標準，警察因公犧牲不需要尸檢。

被告人一方正好又找到葉茂生犧牲前一個月去醫院看心臟的病歷，這才成功進行了“罪輕辯護”。

因此，無論觀眾或劇中的人物怎么痛恨牛玉國，可在法理與“程序正義”這兩個大框架下，他就是能被免除死刑。

劇里刑偵專家武英德有一句臺詞：“這是刑事訴訟法的進步”。

幾十年來，各國的刑事司法改革帶來不小的陣痛，可每次痛完之后又將法律進行完善。如果說葉茂生案證據確鑿，但最終結果不如人意，這就是司法改革所帶來的震動。

如今，每個國家對于刑事改革的制定慎之又慎，確保每一步都要完善不留差錯，這既是對受害者的保證，同樣是對被告者的基本保障。

《我是刑警》通過葉茂生的離去，就是給大家揭開了這個血淋淋的事實：法律就是法律，不能摻雜感情，無論法官還是律師或任何一方都要在合理的框架下行使權利。

當“情”被抬高到高于“法”的位置時，便有了“有仇必報”的思想”。而作為以“已經確立的秩序”為判斷準則的程序正義，則是“法”的重要體現。

“情”是合乎人們心中想象的，它代表了一種快意恩仇，“法”在大多數人眼中不近人情、不合理的重要體現。

可為了維護一個國家的穩定秩序，恰恰是需要“法”更多一點，而以葉茂生為代表的警察或這一特殊群體，就是在推進法改過程中的先驅者，這也是本劇想通過此案傳達給外界的一個道理。

參考資料：

[1]武忞. 扎根火熱警營生活 展現刑警奮斗風采-訪電視連續劇《我是刑警》主創人員[N]. 人民公安報,2024-12-06(008). DOI:10.28651/n.cnki.nrmga.2024.008228.

[2]王迎龍.刑事辯護的正義邏輯[J].北京聯合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24,22(06):66-74. DOI:10.16255/j.cnki.11-5117c.2024.00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