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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奇君 柴榮)
后周世宗柴榮,決意攻打后蜀,主意已定,誰也不能忤逆。
而且,柴榮的架勢擺的很大,看樣子是要動全境之兵,舉全國之力,頗有點要和后蜀決一死戰的架勢。
那這架勢,真不是蓋的,后蜀孟昶一了解到這種情況,嚇壞了,二話不說就聯系上了南唐和北漢,要求南唐北漢出兵相助,反正就算不能在正面戰場上出兵支援,至少也要在后方和側翼偷襲一下,干擾周世宗的注意力。
南唐和北漢答應的很痛快,因為他們早就準備好了,早就等著后周打后蜀,他們好從中獲利。
可是南唐和北漢想不到,周世宗大張旗鼓的攻打后蜀,看似要像后唐滅前蜀那樣,搞個閃電襲擊,要滅國,但其實,周世宗只是虛晃一槍,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為了消滅后蜀,因為我們之前也說過了,后蜀有地形優勢,什么子午道,儻駱道,陳倉道,褒斜道全在人家后蜀的手里頭,你說三天五天,仨月倆月就把后蜀給滅了,那不現實,而且孟昶在位時的后蜀,整體實力是要比王衍在位時的前蜀強出不少的,這不是后周有沒有能力,也不是周世宗柴榮有沒有辦法的問題,而是就算是郭崇韜再世,他也做不到。
所以,周世宗此次征討后蜀,必然另有目的。
只是這個目的,一般人周世宗不告訴他。
周世宗打后蜀,那首先要拿下的就是秦州和鳳州,而在后蜀京師成都,聽說后周方面已經用兵,孟昶也精挑細選出了大臣趙季禮,讓他從成都出發,到前線巡查督戰。
這個“精挑細選”啊,頗有點貶義,因為孟昶最大的特點就是識人不明,而且孟昶的這個識人不明,還很有特色,他的確是任用不了絕代英才,賢良輔臣,但他也絕對不會選擇大奸大惡之輩,基本的正邪善惡的觀念,他還是懂的,孟昶所任用,所重用的大臣,大部分都是平庸無能的泛泛之輩,他不選好的,也不選壞的,專門選中間的。
(才疏志大 孟昶)
君王用臣,德行之鏡。
一個君王任用的是什么樣的臣下,就能從側面反應出他是一個什么樣的皇帝。
就比如這個趙季禮,能力不怎么樣,但心氣挺高,認為自己是鸞翔鳳翥,驥德龍章,那狂的都不行了,到了秦州鳳州,轉悠一圈回來之后,他立刻就向孟昶報告,說現在后周和后蜀的戰爭,那是一觸即發,可前線的將領,我看他們水平不夠,能力不行,難堪大任,真要是后周軍隊到了,他們是應對不了的。
孟昶說哎呀,前線的將領不堪御敵,那愛卿以為誰能當此大任呢?
趙季禮一摸胡子,嘿嘿一笑,說陛下,此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
孟昶一聽,知道趙季禮什么意思了,這不就是毛遂自薦么?
要說孟昶也真能聽這個趙季禮白活,趙季禮自吹自擂,說自己可以抵擋后周大軍,孟昶就輕而易舉的相信了,馬上就授予趙季禮前線最高指揮官的職務,并且給他兵權,讓他調走一部分成都的軍隊,開拔前線。
孟昶的這個操作,和后世之北宋欽宗相信有六甲神兵一樣荒唐可笑。
北宋末年時,金兵圍攻汴梁,一個叫做郭京的普通士兵號稱自己有神仙道法,能召喚六甲神兵,并說這六甲神兵可厲害了,屬于天兵天將,是超自然力量,只要讓自己掌兵,負責汴梁防衛,自己不僅能讓北宋江山轉危為安,還能生擒金兵將領,宋欽宗不知道是病急亂投醫還是腦袋被門給夾了,竟然對郭京的話深信不疑,不僅把防衛京師的重任全都交給了郭京,還賞他官職,賜給他金帛數萬,等于是完全把北宋的興亡寄托在了這么一個江湖騙子的身上。
后來果不其然,郭京的六甲神兵宛如泥塑,根本就是他從民間招募的一批流氓和無賴,是湊數的,不頂用,全然擋不住金兵的進攻,郭京一看大事不妙,立刻逃走了。
這個趙季禮,和郭京大差不差,但是比郭京,還算強點,他用花言巧語取得了孟昶的信任之后,帶著軍隊就出發了,可是剛走到半路上,前線傳來了后周軍隊勢如破竹,已經攻破后蜀前線八道營寨的消息,趙季禮一聽,他可就害怕了,心說自己這牛皮吹大了,真要是到了前線,就自己這兩下子,還不得讓后周軍隊生擒了啊?
于是,這哥們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無法想象的決定,他偷偷離開了大部隊,一個人逃回了成都。
(荒謬可笑 趙季禮)
成都的百姓看到趙季禮回來了,以為是后蜀軍隊打了敗仗,登時引起了不小的騷亂,皇帝孟昶更是第一時間把趙季禮叫到宮里,詢問他前線的戰況。
可是前線怎么樣,他趙季禮如何知道?他壓根也沒去過??!
所以,趙季禮是裝傻充愣,支支吾吾,一句話也答不上來,孟昶當時就紅溫了,一氣之下讓武士把趙季禮綁到宮外,斬首示眾。
趙季禮,郭京,兩人的事跡是如此的相似,而在古代歷史上,其實有很多種這樣的相似。
王朝興,是相似的,王朝亡,是相似的,皇帝,有相似的,大臣,有相似的,權謀,也有相似的,命運和結局,也有相似的,所以有些歷史學家會說,雖然古代歷史上的這些人事物之間的關系和變化,事情的發展,故事的內容,總是花樣翻新,可本質上,其實是一種周期性,規律性的重復。
當然,偌大一個后蜀,如此遼闊的蜀地,不可能全是趙季禮這種混子,后蜀朝廷里如果都是酒囊飯袋,又何以能在兇殘的五代十國里立國發展,分一杯羹呢?
所以,趙季禮的死不代表這場戰爭以如此荒謬的結局失敗,因為后蜀還有名將,這位名將,名字叫做李廷珪。
李廷珪,山西人,生年不詳,只知道他是后蜀的老資格,老履歷了,他七歲的時候就在孟知祥的帳下效命,跟隨孟知祥南征北戰,那是屢立戰功,李廷珪也許不是那種天賦型選手,但是他勝在很有經驗,這有經驗的人,他和沒有經驗的人,最大的區別就是,遇事不慌。
這個世界上當然有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人,但是問題是,很少有人第一次看到泰山崩就能面不改色,只有看得多了,有經驗了,才不會為泰山的崩塌而感覺到驚訝和恐懼。
趙季禮沒有經驗,一聽說后周軍隊拿下了八個陣地,他就慌不擇路,而有經驗的李廷珪明白,秦州鳳州有天險倚仗,實可謂固若金湯,八個陣地那只是聽著唬人,而以大局觀的視角來看,完全是小意思。
(沉著應對 李廷珪)
而且,在李廷珪看來,后周軍接連攻陷城池,突飛猛進,看似好像是在戰場上節節開花,但其實上卻犯了兵家之大忌,那就是輕敵冒進。
進攻方前進的越快,進攻方的隊伍隊形,他就拉的越長,蜀地多山,后周的軍隊不太可能用橫著的一字型來推進,只能是以豎著的一字長蛇陣來推進,那么他們就很容易首尾不能相顧,而且蜀地不僅多山,還多谷,山加上谷,那就是一個口袋,很容易就被包夾了,此所謂“勇者必輕合,輕合而不知利”。
所以,李廷珪到了前線之后,他采用分兵合擊,四面包圍的方法,很快給了后周軍隊一個迎頭痛擊,不僅大敗后周軍,甚至還俘虜了后周的不少中高層將領。
那么這個時候,后周軍隊的攻勢就等于是被李廷珪給擋住了。
中原政權平定蜀地的訣竅就在于速戰速決,要打閃電戰,你這一下子讓李廷珪給擋住了,軍隊不能向前,就要原地駐軍,時間一長,后勤跟不上,糧草也跟不上,人家后蜀軍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后周軍隊總不能喝西北風吧?
此時,后周的宰相李谷,就勸諫周世宗,說皇帝啊,這么拖下去早晚會迎來一場大敗,而且現在糧草已經不濟了,所以我看咱們不如就撤退吧。
李谷,就是當年放韓熙載到南唐的那位仁兄。
他和韓熙載是舊時好友,兩人曾有豪言壯語,韓熙載說自己到了南唐,必然大放光彩,幫助南唐光復中原,而李谷則說自己在中原也一定能成為王佐之才,取江南之地,就如反掌觀紋,易如拾芥。
命運,失之毫厘謬以千里,韓熙載后來在南唐醉生夢死,度過了一生,而李谷真的被周世宗拜為了丞相。
(宰相獻策 李谷)
李谷不是庸才,他的這個建議,是有合理性的,說白了就是及時止損嘛,但是周世宗很顯然并不接受,周世宗不僅不接受,反而還派出了將領趙匡胤到前線去詳查戰況。
別人不懂周世宗,但趙匡胤是太能拿捏周世宗的心理了,他到了前線之后明明發現局勢其實不利于后周,但趙匡胤回去之后還是跟周世宗拍著胸脯保證,說皇帝不用擔心,秦州和鳳州一定能拿下。
對于趙匡胤的回答,周世宗稍顯驚訝,更使他意識到眼前的趙大郎絕非尋常之輩,此人竟然能如此洞悉自己的想法,值得重視起來。
不過,現在周世宗很難把心思放在趙匡胤的身上,因為他正在心無旁騖的下一局關鍵的大棋,不到最后一刻,皇帝誰也不能說。
七月流火,蜀地正是山川秀麗,風物繁盛之時。
山腳下蒼翠松柏層層疊疊,似碧波起伏的海洋,一眼望去竟無邊無際。
山間小徑蜿蜒如帶,隱沒在霧氣氤氳之中,更是宛若神仙隱居之所。斜陽從樹冠間灑落,細碎如金,點綴在青苔覆蓋的石階上,泛著幽幽光輝。
稻谷正值揚花,清風拂過,掀起一片片金綠色的波浪,稻香撲鼻,沁人心脾。
溪水沿著山澗潺潺流淌,清澈見底,魚兒悠然自得,偶有山民撐著竹筏渡水,身影與倒影交織。
周世宗柴榮就那么站著,靜靜佇立,身著一襲明黃龍袍,袖口與衣襟繡滿了騰云駕霧的五爪金龍,微風拂過,龍須似欲隨風而動。
他的身后站著幾位將軍,卻無一人敢發出聲響,唯恐驚擾了這片刻的靜謐。
皇帝雙手負于身后,指尖微微發緊,似在思索,又似在追憶。
夕陽余暉灑在他的臉上,光影交錯間,剛毅的神色中竟透出幾分孤寂。
而當太陽完全落下去時,誰也沒有看到,周世宗的臉上,究竟是什么表情...
亂世如棋,強如柴榮,難道,也只是棋子?
參考資料:
《宋史·卷二百六十二》
《東都事略·卷十九》
《新五代史·卷六十四》
田玉英.試論孟昶加強皇權的斗爭及對后蜀失國的影響.江蘇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
李龍.軍事地理視野下的蜀道比較——立足于三國與五代時期.湖北文理學院學報,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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