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縣令王有德接到八百里加急文書時,正在后衙斗蛐蛐兒。聽聞欽差三日后要來巡查,他手里的紫砂茶盞"哐當"摔了個粉碎。
"快把師爺找來!"王縣令揪著山羊胡子在廳里轉圈,"去年修河堤的銀子買了字畫,前年賑災的糧食換了美玉,這、這如何交差?"
師爺趙半仙捻著鼠須沉吟:"老爺莫慌,咱們給欽差演場好戲。"說著從袖中掏出《迎檢十全策》,"城東亂葬崗改成百獸園,西街破廟扮作藏書樓,再讓佃農們穿上綢衫扮富戶......"
三日后,青石縣煥然一新。城門口掛著"五谷豐登"的鎏金匾,石板路灑了香灰充作青磚。最絕的是縣衙后山,黑豬披著金箔當麒麟,家犬粘著麻繩充虎須,連臭水溝都撒了花瓣稱仙泉。
"欽差大人到——"
王縣令撲通跪在青泥地上,抬頭卻見個戴斗笠的樵夫踱步而來。那樵夫摘了草帽,露出繡獬豸的官服:"本官三天前就到了,親眼見你往災民粥里摻觀音土。"
"大人明鑒!"王縣令膝行向前,"下官特意準備了三奇三絕......"
話沒說完,后山突然傳來巨響。披金箔的黑豬撞翻圍欄沖進人群,尾巴上還掛著"祥瑞麒麟"的綢條;扮老虎的家犬被炮仗驚了滿街亂竄,麻繩胡須纏在衙役帽子上;撒了花瓣的臭水溝被擠塌堤岸,混著香灰的青磚滿地打滾。
欽差冷笑:"好個三奇——奇蠢、奇假、奇臭!"隨手翻開縣衙賬冊,"修百獸園耗銀千兩,夠買三千石賑災糧;造藏書樓費工五百,能修十里防洪堤。"
圍觀的佃農們扯破綢衫大喊:"青天大老爺!王有德強征我家耕牛充祥瑞!""他把我家屋頂瓦片都揭了鋪官道!"
王縣令還要爭辯,忽見師爺捧著《辭海》跑來:"老爺,下官查到了!'面子工程'出自《官場現形記》,指官員......"
"閉嘴吧你!"欽差甩出鎖鏈,"本官再教你們個新詞——'現世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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