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春節檔的票房戰火,比電影中的西岐戰場更為激烈。當餃子導演的《哪吒之魔童鬧海》以摧枯拉朽之勢斬獲45億票房、穩居榜首時,曾被寄予厚望的《封神第二部:戰火西岐》卻僅以10億成績黯然收場。這部前作狂攬26億票房的神話史詩,為何在續集中遭遇口碑與票房的雙重滑鐵盧?
《封神第一部:朝歌風云》曾以瑰麗的視覺奇觀與扎實的群像塑造驚艷觀眾,姜子牙的仙風道骨、殷壽的權謀野心、姬發的少年成長,共同構筑了一個充滿東方美學的神話宇宙。
然而到了《戰火西岐》,觀眾卻發現“封神味”變了——原本平衡的群像戲被鄧嬋玉的“大女主”敘事擠占,姬發與鄧嬋玉突兀的愛情線讓觀眾直呼“這不是我們認識的西岐少主”,而殷郊法相的特效粗糙、妲己戲份的倉促刪減,更讓影片顯得支離破碎。
反觀《哪吒之魔童鬧海》,雖延續前作IP,卻以更精進的敘事技巧重構經典:哪吒與敖丙的羈絆深化、李靖夫婦的情感張力,甚至新增的“鬧海”場景,都讓觀眾在熟悉的框架下感受到新鮮感。
兩部續作的對比,前者迷失于自我顛覆,后者則實現了內核的傳承與升級。
在創作邏輯上,烏爾善試圖通過增加愛情線與女性角色戲份拓寬受眾,卻忽視了封神IP的核心魅力在于史詩感與命運糾葛。正如觀眾吐槽:“姜子牙的‘釣魚計謀’本該是智斗精髓,結果全片最出圈的卻是他躺平裝死的喜劇橋段”。
而餃子導演深諳觀眾心理,將哪吒“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反叛精神延續至新作,并通過更細膩的情感刻畫(如哪吒與父母的關系)強化共鳴。
其實不只是烏爾善的《封神2》,無數備受期待的續作都曾陷入“高開低走”的怪圈。徐克版《射雕英雄傳:俠之大者》雖集結肖戰與梁家輝,卻因過度改編金庸原著遭書粉抵制。
《唐探1900》盡管票房沖至36億,但“堆砌笑點、弱化推理”的爭議始終如影隨形。這些高開低走的電影們揭示了一個殘酷現實:觀眾對續集的期待絕非簡單的“更大、更多、更炫”,而是一份關于品質延續與創新平衡。
《封神2》的崩塌,一方面,前作粉絲渴望看到更宏大的神魔戰爭與更復雜的人物弧光,但影片卻將重心轉向爭議性的愛情線,甚至被調侃為“《鄧嬋玉傳》”。
另一方面,普通觀眾期待的視覺奇觀也因特效趕工大打折扣,殷郊法相的塑料質感、水下打戲的物理穿幫,讓沉浸感蕩然無存。
更致命的是,路演從“創作分享會”淪為“粉絲見面會”,導演烏爾善對質疑的回避式回應,進一步激化了觀眾的不滿。
反觀哪吒團隊,從點映階段便通過觀眾調研調整敘事節奏,甚至在社交媒體發起“哪吒成長日記”互動,將觀眾納入創作閉環——這種“共謀式”的創作姿態,或許才是續集成功的密鑰。
當燈塔專業版不斷刷新票房紀錄時,我們或許該追問:究竟什么樣的電影配得上觀眾的掌聲?
《封神2》的失敗,某種程度上源于創作團隊的“加法焦慮”。為了突破前作,強行塞入新角色、新支線,反而稀釋了主線張力。而《哪吒2》則用“減法思維”打磨核心矛盾,即便引入新角色敖乙,也始終服務于主角成長。好電影從不是元素的堆砌,而是對敘事密度的精準把控。
《封神2》的特效預算未必低于《哪吒2》,但前者將經費揮霍于華而不實的戰爭場面,后者卻用“哪吒化龍”的震撼鏡頭傳遞沖破命運枷鎖的情感力量。當技術淪為炫技工具,再華麗的視效也只是空中樓閣。
烏爾善在路演中面對質疑時的沉默,與餃子導演在采訪中坦言“觀眾罵得對的地方我們一定改”的態度,形成鮮明對比。如今觀眾早已不是被動的接受者,他們渴望參與創作、表達觀點。唯有放下導演權威,以謙卑姿態傾聽市場反饋,才能讓作品真正“活”在觀眾心中。
《封神2》的挫折,或許正是中國神話電影轉型的陣痛。當觀眾用票房投票時,他們也在傳遞一個明確信號:我們不需要披著東方外殼的好萊塢式大片,而是真正扎根中國文化肌理、兼具藝術追求與商業智慧的作品。
對烏爾善而言,第三部的創作已無退路——精簡敘事主線、重塑群像魅力、補足特效短板,或許能挽回頹勢。但更重要的是,他需要重拾拍攝《尋龍訣》時的冒險精神:不被資本綁架,不為流量妥協,讓封神故事回歸“人神共生、善惡博弈”的宏大命題。
當銀幕上的神魔褪去光環,唯有真誠與敬畏,才能讓神話真正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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