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葉子 素材/張偉超
(聲明:為方便大家閱讀,用第一人稱寫故事,情節虛構處理,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你怎么這么冷漠啊!咱們養了它十年,它死了你不傷心就算了,還把它當成垃。圾扔到垃 、圾桶,就不能去公園挖個坑把它埋了嗎?”剛下班回到家的妻子,怒氣沖沖地對著我怒吼。
“它已經死了,這是事實,不管是丟垃、圾桶還是將它埋了,對于它來說沒有什么區別。”我反駁道。
聞言,妻子眼含著淚水怒視著我,我卻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我們家養了一只狗名叫花花,它本是一只流浪狗,我見它可憐,將它帶回家。
這一養就是10年多,我親自給它做狗食,每天擠出時間帶它遛彎,在它最后的這段時光里,我盡力去滿足它一切的要求,最終我陪著它走完生命的最后時光。
它走了,我卻表現的異常的冷漠,我不想挖個坑將它埋掉,我只想快點處理好有關它的一切事物,讓花成花,讓樹成樹。
妻子說我冷漠無情,我不可否認。
這個結果我早就知道了,曾在內心演繹過無數次永別的情景,等這一天真正到來時,我卻突然釋然了。
我為什么會這樣?
可能和我十幾歲的經歷息息相關吧。
01.
我叫張偉超,今年38歲,是家中的老大,下面還有一個弟弟。我出生在四川的某個小村莊里,村莊里住著的人家幾乎都姓張,有幾戶外姓人,最早應該是上門女婿,聽年長的人說,這個村子里的人都是一個老祖先傳下來的,往上數幾輩都有血緣關系。
我父親和母親是經人介紹認識的,兩個人才見第1次面,便敲定終身。
聽我母親說,兩人的婚禮也很簡單。母親結婚那天是有生以來,第1次穿上新衣服,父親則是向鎮上的親戚借了一身西裝,請親戚朋友來擺了幾桌酒席,這就是他們的婚禮。
自打我記事起,我就知道母親是一個情緒很穩定的人,不管是奶奶和母親爭吵,還是父親動手打母親,母親都很少在我們面前哭哭啼啼,她總是笑盈盈的對我們說:“該吃的吃,該喝的喝,倒點了就睡覺。”
和母親比起來,父親是一個情緒十分不穩定的人,父親喜歡喝酒,早上喝,中午喝,晚上喝,每次喝完酒后,就會對著母親大吼大叫。他會因為一點小事就失眠,要不就和母親大吵大鬧,我們只要做錯一點事,他就會大動干戈,把我們狠狠教育一番。
好在父親長期在外務工,一年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
母親帶著我和弟弟,既要干山上的農活,又要照顧年邁的奶奶,母親的日子過得很辛苦,卻幾乎聽不到她的任何抱怨。
那會兒她總是對我和弟弟說:“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盼著你們健健康康的長大,你是哥哥,是家里的頂梁柱,將來一定要照顧好弟弟。”
聽完母親的話,我們兩兄弟連連點頭答應。
弟弟比我小6歲,他小的時候,母親在山上干活,我就背著弟弟站在一旁和母親聊天。
那年我12歲,放學后回到家,看見許久不見的父親躺在床上,他的右腿上打著厚厚的石膏,整個人顯得十分憔悴。
后來我問母親才知道,父親在工地上活,一塊大的石頭壓在他的右腿上,他右腿受傷了,就算經過治療,今后走路都得一瘸一拐的。
從那以后父親就再也不能去工地上干活,他只能在家,和母親一起務農。
他的回來讓本來平靜的家,變得爭吵不休。
母親雖說是一個情緒穩定的人,但我卻在半夜起床尿尿時,時常聽見母親抽泣的聲音。
02.
后來我上高中了,離家比較遠,每個月才回家一次。
那天,班主任將我叫到教室外面,說是我父親打電話給我。
我接起電話,電話那頭父親說讓我抽空回家一趟,我問他什么事情,他卻說沒事兒,后來又說是我母親想我了,想讓我回家看看她。
這是父親第1次給班主任打電話,以往都是母親跟班主任聯系,我知道父親打電話過來,家里肯定出事了,所以當天我就請假回家。
原來是母親生病了,我回到家時,父親正巧帶著母親回家來,母親臉色蒼白,嘴唇和臉一個膚色,雙眼有些恍惚,在看到我那一刻,臉上使勁擠出一個笑容來,說實話,笑容根本掩飾不了她身體的痛苦。
我問父親,母親得的是什么病?父親支支吾吾說了半天也沒說清楚,還是母親搶過話來,說自己的的就是普通的感冒而已,過幾天就好了。
后來我向弟弟問了母親的情況,弟弟說最近父親經常帶著母親去鎮上打點滴,還說父親像是變了一個人,對母親極好。
我不放心,只好去鎮上問給母親看病的醫生。
那老醫生一聽我是她的兒子,面露難色,在我的追問下,他告知了我實情。
其實母親早就病了,對于窮人家的人而言,生病全靠熬和拖,倒不是以為熬一熬拖一拖病就好了,而是認為這樣就可以省好多錢。
所以在熬不下去的時候,才會去小診所看病,即使是知道自己得了很嚴重的病,也不會去醫院治療,小病靠熬,大病靠天。
老醫生懷疑母親得的是肝癌,晚期,老醫生說母親活不了多久了,即使是治療的意義也不大,隨后他給我舉了幾個例子。
那年我才15歲,對于死亡的理解來源于去世的奶奶,在我的認識里,死亡就是雙眼微微緊閉,然后沉沉的睡去。
當老師醫生告訴我母親可能活不了多久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是恍惚的,我覺得這一切都是夢,好像我已經經歷過這一切后,再次做回這個夢一樣。
這種感覺就是無論我做什么都改變不了,所以既然改變不了,那我就選擇逃避,就像我逃避這場夢一樣,不去經歷就不會發生。
那晚我回到家里,當做什么事都沒有發生,我們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我給母親和父親講起學校里的事情,父親根本沒有聽我在說什么,只有母親聽得很認真。
母親時不時的點頭,還問我然后呢,我說著,不停地說著,直到后面,我所說的一切都是我自己臆想的。
母親終于開口說話了,還是那句老話,他告誡我要好好讀書,告訴我是家中的老大,以后要照顧好弟弟……
我知道這很有可能是母親的臨終遺言,我卻很是不耐煩地打斷她說的話,起身離開,回到自己的房間。
第2天我就回到了學校,我盡量不去想家里的事情,我以為這樣,就什么事情也不會發生。
可該發生的,無論你怎么逃避,它終究都會發生。
那天我像往常一樣,學校放月假后,我就背著雙肩背包往車站趕,坐上回家的大巴。
那天,我像著了魔一樣,明明知道還沒有到站,明明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這個站下車,可就非要在這個站下車。
我下車,身體背對著大巴車,在大巴車向前駛去那一刻,我后悔了,我拔腿就開始追車,可不管我怎么追,怎么努力,那輛車離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我的視線。
眼淚啪啪的往下流,我坐的這輛大巴車是班車,上午一班,下午一班,而且這條路上只有這班車,且是下午最后一班車。
我一邊哭一邊跑,拼命地跑,跑得越快哭得越傷心。
這個站距離家還有七八公里,我不停地跑,跑,跑著跑著,眼淚哭干了,跑著跑著終于跑到家了。
03.
他們看到我滿身大汗的回到家,像是看到某種希望一樣,但這種希望又瞬間破滅,變成一種無言的悲傷,有同情,有可惜。
“阿超,你母親她……唉,你還是先進去看看吧!”還是伯母先開口說的話。
我從他們身邊穿過,來到母親的房間,她安靜的躺在床上,睡得很沉穩。
年僅10歲的弟弟在一旁哭泣,他嘴里不停地喊媽媽,媽媽,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間,哭得更傷心了。
我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將他攬入懷里,告訴他媽媽只是睡著了。
“你騙人,媽媽明明就是死了,就在剛才她還和我說了好多話,我再也沒有媽媽了,我要媽媽,媽媽……”弟弟卻一把推開我,對著我大吼大叫。
最終是鄰居的嬸娘將弟弟抱著,伯母和其他叔叔們安慰著我,我卻反過來安慰著他們說我沒事兒。
那天,幾個嬸娘和伯母幫母親洗澡換上壽衣,伯伯和叔叔告訴我接下來葬禮的流程,我像極了一個小學生,爭取在所有人面前把最好的一面表現出來。
因為經歷過奶奶的葬禮,所以葬禮的流程,我大概清楚,只是這次和上次不一樣,上次是母親全權操持著,我在一旁看著,這次換做我來親力親為經歷每一件事。
在農村就是這樣,不管誰家里有人去世了,村里的人都會來幫忙。村子很小,但人情味很重。
有的去借桌椅板凳,有的幫忙去大采購,還有的幫忙主持葬禮,整個場面看起來很混亂,實則是在沒有規則下,一切都井井有條的進行著。
那天,我的父親一直沒有出現,如果我再倒下,那么我的母親該有多失望。
我也不知道父親去哪兒了,聽我伯伯和幾個叔叔說,我父親好像跟別人去喝酒了,至于現在在哪,他們也不知道。
我沒有精力去顧及我父親做什么了,他在哪。
直到晚上,我們才看到雙眼紅腫酒醒的他,有些恍惚,不知家里為何來了這么多人。
伯伯、幾個叔叔、伯母和嬸嬸對著父親破口大罵,罵他不是個東西。
我沒看他一眼,腦子里還在想著接下來我該做什么,心里盤算著,千萬不能把事情搞砸了,我是想你的老大,我要撐起這個家。
母親的葬禮辦的還算圓滿,幾天下來,我眼睛都沒有合過眼,我像極了一個上了發條的機器,全程參與其中。
葬禮結束,家里終于空了,母親的遺物由父親來處理,伯伯和伯母勸我要想開點,我依舊告訴他們沒事,還提出了一個讓人不可思議的決定。
我說我要趕著回學校上學,他們勸我休息幾天再去學校,我卻堅持要走,我的固執誰也攔不住。
我回到學校沒有去班級報到,而是回到宿舍里,一頭栽倒在床上,合上眼沉沉的進入夢鄉。
后來同學告訴我,我整整睡了一天一夜,老師、同學來叫我,怎么也叫不醒,睡著的我眼角時不時有眼淚劃過。
直到現在,我還清晰地記的那天的夢,夢里我沒有提前一站下車,我回到家里,母親給我說了好多好多的話。
她說:你一定要好好學習。
她說:你要替我照顧好弟弟。
她說:你不要恨你父親,他有他的苦衷。
母親說的話我都記住了,也照做了。
從那天起,所有老師對我的評價就是:你就像變了一個人。
高二上學期的時候,我的成績還在班上倒數,高二下學期期中考試,我的成績一下子沖到了班級前10,后來高三成績一直維持在一二名,最終高考成績超一本分數線30多分,成了我們村唯一一個考上大學的人。
他很高興,覺得我光宗耀祖了,說是要大擺酒席慶祝,我拒絕了。
我挑了一個離家很遠很遠的大學,自從母親去世后,我不愿意回家,一是因為我回去就會想起這些傷心往事,二是因為我不想面對他,可家里還有一個弟弟,我不得不回去。
弟弟比我可憐,年僅10歲就沒了母親,我答應過母親要照顧好弟弟,有好吃的好喝的我總留給他。
自從我上大學后,我再也沒有花過他一分錢,我靠兼職打工掙錢,寒暑假的時候還會給弟弟訂機票,讓他來找我。
后來我工作了,后來我結婚了,普通人的生活就是這樣,不快進100倍根本沒法看。
這些年我很少和他聯系,偶爾他會打電話給我,說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我很直接地告訴:“錢我給你轉過去了,沒事少打電話。”
04.
他罵我冷漠。
不僅是他罵我冷漠,就連我弟也罵我冷漠,說是都過了這么多年了,為什么就過不去那道坎呢,還說我誤會他了,他其實對母親很好,對我們也很好。
我:呵呵!
是的,我也覺得我冷漠,我不僅對他冷漠,我對身邊的所有人和事都很冷漠。
就拿我這養了10多年的流浪狗花花來說,它走了,我內心平靜的像是早就盼著它走一樣,它走了,我就像丟垃、圾一樣將它丟掉。
妻子說我是冷血動物,可能我真的就是冷血動物吧。
我只知道我會盡我所能對身邊的人好,如果身邊的人走了,我的心也就空了,我不會哭泣,也不會悲傷,我必須理智地對待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任何事情。
正在我和妻子因這件事爭吵時,電話響了,是我弟打來的。
我接起電話,還沒等我開口,他就說:“父親病了,他有話要跟你說。”
“什么事?”我的語氣依舊這般冷漠。
電話那頭的聲音軟弱無力,時不時傳來哽咽的聲音,我聽了一會兒后,眼淚啪啪地往下流。
掛斷電話后,我用平靜地聲音對妻子說:“訂三張回老家的機票,越快越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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