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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歷新年，拉薩城內的神圣實踐

高原之上，歡樂的藏歷木蛇新年到來。

酥油花、洛薩梅朵、青稞新苗、卡賽……各種年貨已奏響新年先聲（點擊查看）；

作為開年序幕，藏歷新年不僅只是民俗的狂歡，更在桑煙繚繞、酥油明滅的神圣氣息中，以宗教實踐完成年度更新。

二十九，驅鬼日

藏歷12月29日，古突之夜降臨。藏族人們吃下包裹著各種象征物的“古突”，進行驚天動地的驅鬼儀式。

自五世達賴喇嘛時期起，布達拉宮德陽夏廣場上每年還會在這天舉行盛大的羌姆法舞儀式。

布達拉宮德陽夏廣場上的“羌姆”，1957年，攝影：陳宗烈

據曾參與羌姆表演的布達拉宮朗杰扎倉的僧人回憶：羌姆共有五個場次，首先由裝備武器的勇士表演劍舞，接著登場的分別是扮演哈香尊者等戴面具的舞者、八大閻羅八大閻羅女、表演殺虎的白胡須面具舞者；

最后是24位黑帽咒師壓軸表演消滅“林噶”（惡魔象征）的舞蹈，隨后勇士再度登場，與喇嘛一起來到布達拉宮腳下，進行分撒“朵瑪”（由糌粑捏成供神施鬼的食品）的儀式。

政教領袖、官員僧俗無不參與，共同迎接這辭舊迎新的時刻。

上圖：表演劍舞的勇士，1940年，攝影：Chapman.F.S

下圖：布達拉宮腳下分撒“朵瑪”的儀式

年初三，神諭降

藏歷正月初一，被稱為“喇嘛新年”，這天要向歷代達賴喇嘛的保護神班丹拉姆供奉；藏歷正月初二，被稱為“國王新年”，世俗官員們則要身著盛裝前往布達拉宮參與新年慶典活動。

前往布達拉宮的官員，1937年，攝影：Chapman.F.S

到了藏歷正月初三，則是一個宗教與民俗交織的日子：布達拉宮舉行一年一度的乃瓊降神儀式。在過去，西藏地方政府每遇做重大決定前，皆會聽取神諭。

乃瓊神巫頭頂據說有三十公斤重的神冠，身穿華麗外衣、胸前佩戴護心鏡，儼然一位威嚴戰神模樣；在法號與桑煙之中，神巫進入迷幻狀態，預言時事吉兇，涉及政教事務。

乃瓊神巫正在傳達神諭，1958年，攝影：陳宗烈

為了緩解儀式帶來的緊張之感，下午布達拉宮還會舉行撐桿滑繩表演：于地面豎立五丈木桿，從桿頂牽繩斜垂而下；表演者需先爬升桿頂，再抱繩倒懸滑下。但因其危險系數過高，后由繩技改為桿技，逐漸演變成為民間雜技表演項目。

布達拉宮前的滑繩表演，來源：Wise Collection

初四至，傳大召

傳召大法會，藏語“默朗欽姆”，也是藏歷新年期間最為重要的宗教活動之一。

1409年，為紀念釋迦牟尼于藏歷正月示現神變、降伏外道，格魯派創始人宗喀巴大師設立了此法會，聚集甘丹、色拉、哲蚌三大寺的僧人于大昭寺共同誦經祈福；至五世達賴喇嘛時發展為固定的宗教節日，于每年藏歷正月初四至二十五日舉行。

松曲熱廣場上的誦經活動，1957年，攝影：陳宗烈

此時的拉薩，僧眾云集。絳紅僧袍宛如浪潮于大昭寺松曲熱廣場上涌動。在哲蚌寺“翁則”（領誦師）的帶領下，僧人們一天之內會進行6次誦經。辯經及格西拉讓巴學位立宗儀式也是法會中的重要內容。

“翁則”引領僧眾誦經，1957年，攝影：陳宗烈

虔誠的信眾也紛紛來到大昭寺排起長隊，禮敬神佛。濃厚的節日氛圍至正月十五發展至高潮，這天為釋迦牟尼以神變最終戰勝六外道師的日子，人們舉行盛大的酥油花燈節（覺阿卻巴節），以彩色酥油塑成人物、花卉、鳥獸等吉祥造型作為紀念。

藏歷新年間信眾排隊進入大昭寺，1981年，攝影：久保田博二

法會期間，拉薩之司法、行政交由哲蚌寺的鐵棒喇嘛全權管理。

鐵棒喇嘛，藏語稱“協俄”或“格貴”，即負責維持清規戒律的寺院執事，他們踱步在拉薩街頭，鐵棒隨著步伐敲擊地面發出鏗鏘之聲，聽聞者皆驚懼立于道路兩側，行禮以示尊敬。隨行的“朵多”（武僧）也會協助其維持秩序。

上圖：鐵棒喇嘛，1938年，攝影：Ernst Scha?fer

下圖：“朵多”手執長棍維持秩序，1957年，攝影：陳宗烈

“松窮哇”也在此時進入拉薩城中。松窮哇，藏語意為“古代藏王的警衛部隊”，由從事種地等生產活動的農民組成，戰時則征召為兵，這種模式據說自松贊干布起便已實行，甘丹頗章時期開始組織“松窮哇”參與傳大召活動。

傳大召?古騎士，1957年，攝影：藍志貴

正月初一，松窮哇聚集在布達拉宮德陽夏廣場上演唱戰歌，進行象征性的比武；在其他日子里，松窮哇則負責拉薩城內的治安巡邏，及參與儀式檢閱、騎馬射擊比賽等活動，一直到正月二十四日法會結束。

他們身著古代鏈甲，手執藤盾、長矛或短刀，身背弓箭或火槍，仿若榮耀與勇氣的古騎士再現。

上圖：德陽夏廣場上表演的“松窮哇”，1936年，攝影：Chapman.F.S

下圖：騎兵持火繩槍疾馳射擊，1940年代，攝影：Heinrich Harre

參考資料：

1.次仁央宗：世俗社交與宗教實踐——拉薩傳統藏歷新年

2.杰帕·班旦次仁：布達拉宮羌姆及其表演過程

3.呂巖 岳燕 趙海靜：西藏地方甘丹頗章時期新年慶典世俗禮服研究

4.北京周報：本刊記者鏡頭中的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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