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喬冠華幾十年的革命生涯中,他靠著手中的一支筆,口誅筆伐,嬉笑怒罵,為我黨的宣傳事業和新中國的外交事業做出了重要貢獻。在國際外交舞臺上叱咤風云的他卻最終難逃被卷入國內政治旋渦的命運。
喬冠華出生于一個地主兼商人家庭,在家中經濟的支持下,喬冠華成功考入了清華大學哲學系,成為了同一屆中最年輕的學生。因為從小成績出色,他幾次跳級。不僅學習成績優秀,喬冠華還是個十足的“狂人”,據說,他少年時便說出了“天下文章李、杜、喬”這樣的話。將自己與李、杜比肩,足見他小小年紀已經充滿豪情壯志。
喬冠華考入清華大學時年僅16歲,校友季羨林曾回憶起自己在清華園看到的喬冠華的模樣:
“在校時,他經常腋下夾一冊又厚又大的德文版黑格爾全集,昂首闊步,旁若無人,徜徉于清華園中。”
1933年,喬冠華從清華大學畢業,并東渡日本留學,后因被日方視作危險分子驅逐出境后,又來到德國繼續留學深造。
在德國的校園里,喬冠華看到了許多國民黨官二代的留學生,他們每天無所事事,也不念書學習。喬冠華見狀,暗自下定決心“要干一個樣給他們看。”此后,喬冠華每天風雨無阻,奔波于教室、圖書館。在研究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同時,他還對軍事理論產生了興趣。
這一時期,喬冠華除了學習之外,還積極參加中國留學生組織的各種抗戰活動。
抗日戰爭爆發后,原本打算在哲學領域進一步深造的喬冠華,匆匆交了一篇畢業論文后,便全身心投入到了抗戰工作中。
1938年春,輾轉多日后,喬冠華終于回到了廣州。這一時期,喬冠華發表一系列具有廣泛影響力的國際述評文章,并擁有了許多讀者。人們紛紛贊嘆“一個卓越的國際評論家誕生了。”就連遠在延安的毛主席也贊不絕口,稱他寫的文章“足足等于兩個坦克師”。
因為忙于創作,喬冠華的工作和生活毫無規律可言。他有著一些文人身上不拘小節和狂放不羈的特點。他愛抽煙,喜歡喝酒,甚至可以說嗜酒也毫不為過。每到夜深人靜時,喬冠華便趴在書桌前,一邊抽煙,一邊喝酒,手中的筆不停地在紙上寫著些什么。第二天,報刊上便會刊登出他寫的文章來。
1942年至1945年間,喬冠華在重慶開展革命工作,并在周恩來領導下參加黨的外事活動。因工作原因和性格使然,喬冠華的交際面很廣泛,既有外國記者,也有各國駐華大使館等方面。在小小的重慶,喬冠華開展外事工作的范圍卻是很大的。
喬冠華和妻子龔澎都是負責外事工作的,工作也很忙碌,他們的房間里每天都能傳出打字機的嘀嗒聲。每次到了飯點,兩人總要“三顧茅廬”才下來吃飯。為此,負責做飯的同志還曾“不滿”地嘟囔說:“平時倒是蠻好的,就是吃飯的時候架子大。”
新中國成立后,喬冠華夫婦登上天安門城樓,親眼見證了新中國的誕生。第一次對“中國人民站起來了”有了實感。
1949年11月,中國外交部舉行成立大會。喬冠華和龔澎懷著激動的心情早早來到了禮堂。當周總理邁著穩健的步伐走進會場時,參加大會的160多名同志們紛紛鼓掌歡迎。
周總理拿著花名冊在上面一個一個點名,其中,便有喬冠華、龔澎的名字。此后,喬冠華開始了自己的外交生涯。
當時,國際形勢和外交政策的調查研究工作有著十分重要的作用,為此,周總理組建了外交政策委員會,并擔任主任,喬冠華則任副主任。
周總理很器重喬冠華,經常給他安排一些重要的工作和職務,雖然常常與他的年齡不符,但他總能不負眾望,完成任務。
1951年,周總理親自點名喬冠華協助李克農開展朝鮮停戰談判工作,兩人坐鎮幕后,與美軍代表展開“激烈交鋒”。此后,在長達兩年多時間的談判斗爭中,以李克農、喬冠華為首的談判智囊團起到了重要作用。
朝鮮停戰談判簽訂后,李克農、喬冠華等人出席了慶祝宴會。會上,喬冠華一不小心便喝得多了點,由于太興奮,加上酒精作用,他竟然對著李克農喊起了“老頭子”。
周總理聽到后,嚴肅地對喬冠華說道:“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嗎?‘老頭子’也是你叫的?”
周總理的訓斥一下子就讓喬冠華的酒醒了,意識到自己酒后失言的他,立即低下了頭。這時,氣氛有些尷尬,陳毅見狀,主動站出來,笑著說道:“可不就是老頭子了嘛。我們都是老頭子,但如果沒有我們這些老頭子可真是不行啊。”
第二天,喬冠華寫了一份檢討,并來到李克農家中,登門道歉。周總理這才不再追究。
已經有過一次酒后失態的喬冠華,在1976年時,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1975年11月下旬,外交部展開了“反擊右傾翻案風”,喬冠華首當其沖受到沖擊。一個半月后,周總理逝世,喬冠華頂著巨大的壓力來送周總理最后一程,堅持在靈堂替總理守了3天靈。
就在周總理遺體即將火化時,一向淡定的喬冠華突然情緒崩潰,他使勁抱著棺蓋,悲慟地哭喊道:
“總理,你一生沒有孩子。今天讓我充當你的晚輩送你一程吧。”
人們從來沒有見過喬冠華這樣動感情。在處理周總理后事的過程中,杜修賢曾專門給喬冠華的夫人章含之打去電話,叮囑她“這些天要多照顧點喬老爺,怕他挺不住……”
周總理的喪事結束后不久,喬冠華便感受到了嚴重的政治壓力,在一次會議上,他被人公開譏諷說:
“喬部長,聽說你在八寶山說要當總理的兒子給他送終,你可真是個孝子賢孫啊!”
周總理逝世后,外交部的形勢更加嚴峻,雖然想要保護老干部,但他卻始終有心無力。
1976年6月1日,時任國務院總理華國鋒、外交部部長喬冠華等人來到成都與應邀訪問我國成都、西藏的尼泊爾國王比蘭德拉舉行會談。
6月4日,尼泊爾駐華大使奉國王之命舉行答謝宴,華國鋒和喬冠華等人受邀參加。這一天,或許是因為這段時間以來強大的政治壓力,喬冠華不小心喝多了。
這時,他醉眼朦朧地端起酒杯,對尼泊爾國王說道:“國王陛下,歡迎您訪問中國。我邀請您明年再來訪問中國……”
一旁的華國鋒聽后,臉色一變,急忙打斷了他的話,低聲附耳提醒道:“老喬,你是不是喝多了?”
喬冠華瞬間清醒了過來,急忙閉上了嘴,不再多言。
原來,按照國際慣例,應該由國家元首或主席出面邀請國王的,不論是當時的華國鋒還是喬冠華,都還沒有邀請的資格。幸虧華國鋒及時打斷,這件事才成了一個不為人所知的小插曲。否則,恐怕喬冠華當時的“罪名”又要多一個了。
參考資料:中外書摘2009年4期、讀書文摘2019年9期、《黨史縱覽》2019年第5期、青年文摘·上半月1992年8期、《中華兒女》《喬冠華傳:從清華才子到外交部長》《喬冠華傳:從清華才子到外交部長》《我的父親母親:喬冠華與龔澎》、今古傳奇·人物版2020年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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