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一鳴

終于見識到現在的小學生有多厲害。幾天前，在某國際學校，兩百多名小學五、六年級的小朋友坐在室內操場上，看我在操場的主席臺大屏幕播放PPT，一見到兩幅《哪吒2》圖片，一片歡呼聲！見到DeepSeek的LOGO，又是一陣騷動，顯然，這些是他們熟悉的事物。然后，見到美國總統特朗普和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在白宮吵架的畫面和視頻，小朋友笑聲一片。連日來關于特朗普和澤連斯基，還有美國副總統萬斯三個人在白宮橢圓形辦公室吵架的視頻滿天飛，小學生熟悉他們并不奇怪。

另一張是特朗普和馬克龍的照片，有小朋友第一時間搶答馬克龍是“法國總統”。然后，我故意放出一幅特朗普和澤連斯基的合成照片，坐在前排的一名小男生立即舉手回答：這是假的！“為什么是假的？”我問。“因為照片中澤連斯基的兩只腳不是左右一對，而是同樣的右腳”，我把麥克風遞到這名小朋友面前，他大聲回答。

幾個月前，這所學校的Z老師問我能不能到學校給小學生介紹一些關于新聞的基本知識，我立即答允。現在是AI時代，一部手機聯通世界，既是現實世界，又是虛擬世界。有問題，問AI，學生做功課，找AI幫忙。我經常和大學生、中學生接觸和溝通，也很想知道小學生平時在手機上喜歡看什么？或者說，手機上什么東西最能吸引小朋友？

短短半個小時，我告訴小朋友們關于新聞、真實、記者這些名詞和概念的ABC，告訴他們要注意分辨真假新聞，假新聞不是新聞而是。與此同時，透過互動讓我了解到這些小同學對國際新聞的認識和認知，他們的觀察能力，都超乎我的想象。離開學校的途中我在想一個問題，小學生為何對特朗普和澤連斯基感興趣？

垃圾

在當今成年人的世界里，關注特朗普和澤連斯基的新聞幾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因為俄烏沖突、美烏關系是影響全球政治經濟的大事，至于戲劇性和娛樂性的因素當然也有。一個美國總統，一個烏克蘭總統，加上一個美國副總統，三位全球矚目的政治大人物，在白宮的總統橢圓形辦公室，當一眾記者的面大吵近十分鐘。一身黑色便服的澤連斯基雙手交叉抱胸以一敵二，招來招往毫不示弱，關鍵詞是感謝、感受、打牌、停火。吵架現場直播，全世界看得目瞪口呆。近十分鐘視頻，完全顛覆一般人對國際政治的道德倫理的認知，這和街邊罵架有什么兩樣？但誰是誰非則眾說紛紜。有人說弱國無外交，澤連斯基不懂能屈能伸之道，逞匹夫之勇實屬不智；也有人指特朗普和萬斯當眾羞辱澤連斯基，欺人太甚，而澤連斯基的表現像一條漢子等等。筆者的微信群和WhatsApp群，有的人竟為了這場白宮的“世紀吵架”誰是誰非，也吵起架來，原因是立場不同，有人挺烏有人挺特朗普，所以各自解讀。

可以肯定的是，小學生們關注特朗普和澤連斯基的新聞，與成年人的理由不完全相同，恐怕吵架的娛樂性才是主因，所以看到我放這個畫面的集體反應是一片笑聲。現在用手機刷小視頻，都是后臺大數據控制，小學生們喜歡看這個充滿娛樂性、被稱之為“白宮駁火”的視頻，后臺就會推送更多相關的視頻。或許，這個充滿娛樂性的大人物的視頻和事件，將成為透過手機看世界、對世界充滿好奇的這一代小學生，對國際新聞、國際政治的啟蒙教材，這是學校和老師以及家長都不會教給他們的。不難想象，循此路進，小朋友們看到和感知的國際政治是什么。如果有人說這個視頻“教壞細路仔”，你會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