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兵仨第一次上澤當
佘忠蘭
1989年春季,我入伍到山南,新訓結束。初夏的一個周日,公灶開完早餐后,41醫院的我,張莉、牛莉,三位女兵相約請假外出,結伴去澤當,上街辦事,順便購日用品。
那是我們入伍后第一次外出上街,特別好奇。那天陽光明媚,年少的我們,身穿綠軍裝,頭戴無檐軟質軍帽,圣神光榮。我們青春亮麗,朝氣蓬勃,神采飛揚,純真熱忱。我們的部隊在一個偏遠的山腳,沒有村莊,沒有公交車,交通不便。盡管沒車坐,我們興高采烈走路去,一邊走一邊聊天講故事。女兵仨嘰嘰喳喳地說話,一路歡笑,一路唱歌,恰似剛出籠放飛的小鳥。說話聲、歡笑聲、高歌聲,聲聲入耳。尤其歡笑聲和軍歌聲,飄過一片片青稞田野。我們走過一望無垠的青棵田邊,走在一座座荒涼的大山腳,走過乃東橋,單程走五公里路,不怕路途遠,不怕身疲累,興奮不已……
過了乃東橋,上澤當主干道。過馬路,走到街邊,看見圍墻邊蹲著幾位藏族小女孩。她們穿得單薄破爛,正靠圍墻,蜷縮著幼小的身體,蹲一角,抱團取暖。她們一身臟兮兮,頭發凌亂,又冷又餓。尤其是那一張張皸裂的高原紅小臉蛋,讓我至今難以忘懷。誰家的小妹妹,這么小的娃娃,流浪街頭,真讓人心疼。這幾位藏家小女孩,引起了我們的關注。出于關心,三位女兵不約而同湊過去。幾位小女孩內向膽小,看見陌生的我們,嚇得往圍墻方向埋頭,更加蜷縮小小的身軀。
成都來的高個子女兵張莉戰友,首先開口叫她們,川普口音,″小妹妹,怎么啦?別怕,我們是解放軍?!逍∨⑿⌒囊硪硌鲱^看我們,沒有回答。停頓了一下,張莉又說,″小妹妹,你們怎么不回家呀?家在哪里?我們送你們回去吧?!逍∨u頭,聽不懂漢語?!迥銈兌亲羽I了吧?吃糖嗎?姐姐身上帶了糖,成都的大白兔奶糖,″張莉一邊關心地問,一手從軍裝上衣口袋里摸出幾顆糖,給每個小孩手里分發一顆,還親自撕開糖紙,一邊遞到小女孩嘴邊,一邊說,″這糖甜又香,好吃。″
幾位藏族小女孩,口里含著糖果,慢慢舒展身體,陸續站起身,對我們露出開心的笑容,笑得像綻放的格桑花兒一樣美,純真可愛。″小妹妹,記得早點回家,″盡管小女孩們聽不懂漢語,張莉還是忍不住好心叮囑。我們要離開,對幾位小女孩揮手說拜拜。幾位可愛的小女孩看得懂手勢,也向我們伸出小手揮手告別。我們一邊走,一邊回頭,再看一眼那幾位藏族小女孩。
我們走在澤當的大路上,朝著郵政局的方向……
到了郵政局門口轉盤路,牛莉說想回澤當她哥家玩,離郵局近,不會耽誤我們在郵局辦事。于是帶我們一起去做客,玩一會兒。兄妹倆親熱交流,哥哥對妹妹噓寒問暖,關愛有加,有親人在澤當真好。
我們從牛莉的哥哥家出來,首先到郵局辦事。我給家里父母寄了信,匯了錢,正好才發了津貼。辦完郵局的正事,我們一起逛了澤當,買了日用品,按時歸隊。
一晃三十五年過去了,至于那天在街上具體買了些什么日用品,現在的我,一點也記不得了。記得張莉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雙眼皮,身材高,不胖不瘦,心地善良,很漂亮。記得牛莉也是成都人,她個子高,身材苗條,頭發有點自然卷,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眼睫毛長長的向上翹,小嘴甜,待人熱情,說話自帶笑容,美麗大方又洋氣,十分迷人。至于那時的我,性格超級內向,不善言語,生活儉樸,喜歡看書報寫信寫日記。
自從1990年我考軍校離開山南后,再沒遇見張莉,很多年前在成都衣冠廟,偶然碰見過牛莉。當年澤當那幾個藏族小女孩,早已長大了吧。祝她們一切安好,扎西德勒。
(注:本文插圖均來自網絡)
作者簡介:
佘忠蘭:重慶萬州人,1989年入伍,西藏山南陸軍第41醫院,就讀成都軍區軍醫學校、第三軍醫大學,畢業分配在西藏軍區解放軍第115中心醫院,已軍休。在《高原醫學》雜志等發表多篇醫學論文,在《西藏日報》《魚鳧文藝》《作家新視野》雜志、《雪域邊關,我敬你》《我的青春我的西藏》書刊、《中國交通在線》、成都市作家網等發表多篇詩作、散文等作品,在《軍嫂》雜志發表短篇一文。
作者:佘忠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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