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采薇是白無常的在陽間的發(fā)妻,說好十年后陽壽耗盡,便與白無常在地府團圓。
但宋采薇熬過十年孤獨,踏上黃泉路后,才發(fā)現(xiàn)夫君早已變心,身邊還有比她年輕的替身。
宋采薇心死,決定投胎輪回,喝下孟婆湯后。
此時的白無常才幡然醒悟,可惜為時太晚……
我是白無常謝必安在陽間的妻子。
獨自等待十年,只為死后去酆都城與他團圓。
可就在我熬過生老病死,走到黃泉路的分叉口,說好接我的謝必安卻遲遲不來。
鬼差哂笑地掃我一眼:
“謝大人和美人風(fēng)流了一整夜,叫聲吵得滿城的鬼都睡不著,只怕這會兒正累得下不來床呢!”
“你算個什么東西?等著吧!”
無人引渡的亡魂,入不了酆都城。
我苦笑著搖頭:
“告訴謝必安,我已經(jīng)等了他十年,再也不想等下去了。”
在鬼差震驚的目光中,我獨自踏上奈何橋,端起孟婆湯。
喝下去,便能將他忘得一干二凈。
奈何橋頭,孟婆鄭重地問我:
“娘子可想好了,喝下這碗湯,前塵往事皆忘,愛恨因果全消?!?br/>看著碗中的綠色湯汁,我腦海中浮現(xiàn)的,是謝必安溫柔的眉眼。
臨死前第三日,我油盡燈枯,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
謝必安將我擁在懷中,輕聲安慰:
“采薇別怕,你死之后,我就接你入酆都城。”
“我們從此便能永遠在一起,再也不用陰陽相隔?!?br/>他深邃的眼眸望向我。
細細說著酆都城中的宅子,如何按照陽間的家原樣布置。
連床榻桌椅,都特地選了我喜歡的樣式。
分離整整十年,謝必安早已迫不及待,想要接我去地府團聚。
傳聞中,白無常謝必安寵妻如命。
即便死后做了地府鬼差,也心心念念尚在陽間的結(jié)發(fā)妻子。
甚至不惜以三生三世積攢的陰德,換取妻子死后進入酆都城的資格。
惹得酆都眾鬼,無不稱頌他的深情。
我點了點頭,目光卻落在謝必安的前襟。
里衣襟口處,繡了一株并蒂蓮。
如此私密的位置,緊貼著左胸口,卻并非出自我之手。
我知道,曾經(jīng)愛我如命的謝必安,身邊早已有了別的女子。
一世夫妻恩愛,終沒能抵過十年陰陽相隔的寂寞。
夜已深,我卻久久難以成眠。
謝必安手指探向我額頭,眼底的心疼不似作偽。
“見你日日高燒不退,我真的好心疼?!?br/>“還有三日陽壽才盡,采薇,辛苦你再忍一忍?!?br/>說完,他去到廚房,打算為我熬一碗安神湯。
夜風(fēng)驟起,窗外隱約有鬼影浮動。
可鬼使白無常在此,怎有孤魂野鬼敢來造次?
除非……是那個女子。
廚房中傳出響動,像竊竊私語,又像衣料摩擦的碎響。
下一刻,謝必安回到房中,手中空空。
他無奈地握緊我的手:
“采薇,地府有公務(wù)急召我回去。”
“非走不可嗎?”
謝必安替我掖緊被角,溫聲哄道:
“采薇聽話,在家好好休息,等我明晚再來看你?!?br/>臨走前,他在我額頭印下一吻。
縱然極其淺淡,我還是聞到了他身上新沾染的,陌生脂粉香氣。
謝必安的身影隨即消失。
在我和那個女子之間,他選擇了后者。
果然,時間是最殘忍的東西。
它明明白白告訴我,謝必安的心究竟在哪里。
眼角有淚水劃過。
我艱難起身,取出當(dāng)初成婚時,裝有二人發(fā)絲的錦囊。
我與謝必安曾十指相扣,一起對著燈火起誓:
結(jié)發(fā)為夫妻,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如今他變了心,我也不必再守著諾言。
錦囊被燭火點燃,轉(zhuǎn)瞬間燒得只剩下一抔灰。
我輕嘆一聲。
回看與謝必安夫妻相守十年,又在他死后獨自苦等十載的時光,就像一個笑話。
次日是中元節(jié)。
鬼門大開,地府鬼差在這天也難得閑暇。
可我一直等到子時,眼看今日就要過去,謝必安才遲遲現(xiàn)身。
盡管極力壓抑著呼吸,我還是聽見他未能穩(wěn)住的喘息聲。
顯然是掐著最后的時間,從別處匆匆趕來。
“抱歉,臨時有事耽擱了?!?br/>說話時,他垂眸,并未與我對視。
只是從身后拿出個做工精巧的河燈,遞到我手上。
“今年的河燈,喜歡嗎?”
謝必安成為鬼差的十年,唯有中元節(jié)才能與我同過。
我們便會在這一天,一起去水邊放河燈。
十年來,我寫在河燈上的愿望從未改變:
“愿與君相守,歲歲與年年?!?br/>可今年的愿望,我再也寫不出了。
見我久久沒有回應(yīng),謝必安緊張地俯下身來查看。
“怎么了?是不是身體哪里不舒服?”
我無聲地嘆氣,將這朵與他衣襟上一模一樣的并蒂蓮河燈,交還到他手上。
“這是你特地選的樣式嗎?”
謝必安目光有一瞬猶疑,意識到什么后,隨即將話題扯開:
“不過是在街上隨手買的,還有好些別的樣式?!?br/>“你喜歡什么樣的?夫君再去給你買。”
我心下明白。
河燈與衣襟上的紋樣,都是那位女子專程給我的見面禮。
原來這一夜遲遲不來,謝必安是忙著陪那個女子游玩。
像這樣的小動作他不是看不出,只是心思不在我身上罷了。
從前的謝必安,事事以我為先。
生前送我的所有禮物,都是親手所做,從不舍的假手于人。
成為鬼使后,即便只有中元節(jié)能見面,也會在天黑后早早趕來,從不讓我多等一刻。
只是我不明白,當(dāng)初連生死都未能拆散我們。
好端端的一顆心,怎么說變就變了呢?
說話間,敲門聲響起。
深更半夜,是鬼非人。
直到看清來者的容貌,我瞬間明白謝必安變心的原因。
文章后序
(貢)
(仲)
(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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