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飯菜都做好了，快來吃吧?！?/p>

李婉端著一盤紅燒排骨走出廚房，放到餐桌上，沖著婆婆王秀英喊了一聲。她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可手里的鍋鏟還沾著油漬，圍裙上也濺了幾滴醬汁，看得出來忙了好一陣子。

王秀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手里拿著手機，一邊刷視頻一邊嗑瓜子，眼皮都沒抬一下：“你們先吃吧，我不餓?！?/p>

“媽，飯都做好了，一起吃吧。”李婉忍著不悅，語氣依舊溫和。

“哎呀，都說了不吃了，你怎么這么啰嗦。”王秀英不耐煩地白了她一眼，“真是的，我兒子娶你回來是讓你伺候我們的，又不是讓你管東管西的?！?/p>

李婉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抬頭看向坐在一旁的丈夫趙磊，想讓他幫腔勸勸婆婆?？哨w磊低著頭刷手機，壓根沒抬頭，就像沒聽見一樣。

李婉心里一陣失望，嘆了口氣，轉身進了廚房。

這頓飯她吃得味如嚼蠟，王秀英最后還是沒上桌，等她收拾完碗筷出來，才發現婆婆已經回房間去了。趙磊還坐在客廳里，翹著腿玩游戲，完全沒有搭理她的意思。

李婉心里苦澀，卻又無奈地笑了笑。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

幾天后，李婉接到了母親病危的電話。

她的心頓時揪成一團，連鞋子都沒換好就沖出了門，急急忙忙趕往醫院。等她趕到病房時，母親已經奄奄一息，臉色慘白，眼里滿是疲憊和痛苦。

“媽！”李婉撲過去，握住母親的手，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婉婉……”母親艱難地開口，聲音微弱得像是風一吹就散了，“媽怕是熬不過去了……你一個人在婆家……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李婉哭著點頭，泣不成聲。

可還沒等她說什么，母親手一松，頭歪向了一側，心跳監護儀發出刺耳的長鳴聲。

李婉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樣，跪在地上，眼淚模糊了視線。

她的母親，唯一的親人，就這么走了。

母親去世后，她悲痛欲絕，忙著操辦后事，幾乎身心俱疲。可當她帶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時，迎接她的卻是婆婆的一句冷言冷語。

“呦，終于舍得回來了？你媽死了就死了，和我兒子有什么關系？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別一副死了親爹親媽的樣子，晦氣！”

李婉一愣，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不敢置信地看向王秀英：“媽，你說什么？”

“我說，你媽死了關我兒子什么事？你別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晦氣！”王秀英冷哼一聲，一臉嫌棄。

李婉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她的心狠狠地被刺痛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失去母親，婆婆不僅沒有一句安慰，反而還說出這樣冷漠無情的話。

她顫抖著嘴唇，剛想說什么，趙磊卻走了出來，皺眉道：“媽，你別這樣，婉婉剛失去母親，難過是正常的……”

“她難過？那我呢？”王秀英瞪了兒子一眼，“她一個外人死了個媽，我還得伺候她的情緒不成？”

“媽，你……”趙磊一臉尷尬，剛想再說點什么，王秀英卻猛地拍了一下茶幾，冷聲道：“趙磊，你是不是娶了媳婦忘了娘？你知不知道，我這段時間胃不舒服，天天吃不下飯，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媽？”

趙磊一愣，皺著眉問：“媽，你病了？”

王秀英冷哼一聲，裝模作樣地扶著額頭：“我早就不舒服了，可你媳婦呢？她照顧過我一天嗎？她就知道哭她那個死鬼媽，誰來管我的死活？”

趙磊的臉色頓時變了，皺起眉頭看向李婉：“婉婉，媽一直身體不好，你怎么都沒照顧一下？”

李婉不可置信地看著趙磊，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趙磊，你什么意思？”

“媽一直胃不舒服，你就不能多關心一下她？”趙磊皺著眉頭，語氣帶著責怪。

李婉的心，徹底涼了。

她用力地笑了一下，笑得眼淚都掉了下來：“趙磊，你剛剛也聽到了吧？你媽剛才說什么？”

趙磊臉色僵了一下，避開她的眼神。

“她說，我媽死了和你們沒關系?！崩钔褚徊讲阶叩节w磊面前，咬牙切齒地開口，“現在，你告訴我，你媽胃不舒服，我就該伺候著？我媽病重時，你們誰管過？我媽去世了，你們誰安慰過我一句？！”

趙磊張了張嘴，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王秀英卻不屑地哼了一聲：“你媽再怎么說也是個外人，我可是你婆婆！”

李婉冷笑了一下，看向趙磊：“你也是這么想的？”

趙磊皺了皺眉，沉默不語。

“行?！崩钔裆钗豢跉?，目光漸冷，她擦干眼淚，轉身回房收拾東西。

趙磊急了，連忙跟了過去：“婉婉，你干嘛？”

“離婚?！崩钔耦^也不回，語氣冰冷。

“你瘋了？就因為媽說了幾句話？”趙磊怒道。

李婉停下腳步，回頭冷冷地看著他：“趙磊，病的不是你媽，病的是你?！?/p>

三天后，李婉提著行李箱，站在了民政局門口。

她回頭看了一眼趙磊，神情冷漠：“以后，你好好伺候你媽吧?！?/p>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進了民政局。

她終于明白，有些家，不值得留戀。